阳妍和尚巴堤回到府裡,已是午夜时分,婢女们等到他二人回府,立即去準备热水让他二人沐浴梳洗,尚巴堤先派人去向东阳王府通报阳妍已平安回府,又吩咐厨房準备一些点心热食,奔波了一晚上,滴水未进,也没吃东西,两人都饿坏了。
  阳妍梳洗完毕,浑身溢满了玫瑰花香,她也实在饿了,只随意穿著单薄的内衫,便坐在桌前吃了起来,不久,尚巴堤也净身完毕,坐在阳妍对面,闷不吭声地夹菜喝汤。
  阳妍瞄了瞄他沉静的表情,忽然问道:「欸,你怎麼会来救我?」
  尚巴堤闻言抬眸看向她,一边夹菜一边淡淡道:「怎麼?难道妳以為岳俊人会去救妳?」
  阳妍闻之气结,嗔怒道:「你!你这麼说是什麼意思?」
  尚巴堤冷著一张脸道:「没什麼,我只是不想成亲第二天就成了鰥夫,所以才去救妳。」
  阳妍气不打一处来,怒视著尚巴堤,嘴裡嘲讽道:「谁要你多管閒事了,明明打不过柳时原还在那边逞强。」
  尚巴堤眉毛一扬,不悦道:「好,算我吃饱了没事干才去救妳,等岳俊人回来,以后我绝不会再这麼多事了。」
  阳妍心底陡沉,默然一会儿,咬著唇涩然道:「既然我们成亲了,我就是你的妻子,你可以不要再提起他的名字吗?」
  尚巴堤轻嘆了一口气道:「妳忘不掉他吧,不然,妳不会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变了脸色。」他深深注视的阳妍道:「我说过会成全妳,既然我们并不相爱,就不要勉强彼此好了。」
  阳妍瞪著他,对於他异於常人的心胸宽大,暗暗感到吃惊,这世上有哪一个丈夫会容忍自己的妻子心裡有别的男人?还口口声声说要成全自己?难道她可以被休了之后又去嫁给岳俊人?恐怕,尚巴堤就是这麼想的,他根本想找机会休了自己。
  阳妍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滔天怒意,凭什麼尚巴堤现在就可以想著将来要休了自己,难道她阳妍会连一个妻子的位置都做不好吗?
  「啪!」地一声,阳妍重重放下筷子,恨恨地瞪著尚巴堤,怒声道:「我吃饱了,你自己慢慢用吧!」
  尚巴堤愣了一下,看著阳妍脸颊涨红,眼裡满是怒色,浑然不知她到底在气什麼,只见她大踏步地走进内室,漱口洗手后,便躺上了床準备歇息。
  尚巴堤默默地用完餐后,喊人进来收拾,也走回内室清洁了一下,脱去外袍后,怔怔地望著床上被窝隆起的人影,思索著自己今天还要不要睡地上。
  忽然棉被堆裡传出一个闷闷的声音。「快把灯熄了,那麼亮睡不著。」
  尚巴堤应了一声,吹熄了烛火,室内一片漆黑,他却还是站在床前,继续考虑要睡哪裡。
  「我说你呀,你到底要不要睡觉?站在床边是要吓唬谁啊?」阳妍终於受不了尚巴堤罚站在床边的奇怪举动,把棉被掀开露出一张清丽的脸庞,微怒娇嗔道。
  尚巴堤看看床上还有一半的空位,思索了下,才慢吞吞地爬上床,躺在阳妍另一边,背对阳妍躺著,却不知為何自己的心跳忽然变得快了些,或许是想到在马上奔驰时,阳妍那美好的身段紧紧贴著他,又或者是阳妍浑身散发著扣人心弦的玫瑰花香,令他不禁充满无边遐想,可这个就睡在自己身边的美人,她的心,却根本不属於自己,对自己也没有半分情意可言,尚巴堤一想到这裡,原本心跳加速的感觉,就渐渐平缓了。
  隔日,尚巴堤因受了内伤,起得较晚,身边的阳妍已不知去了哪裡,他又赶著到城守府处理要事,只得匆匆用过早膳,又飞马奔去城守府。
  阳妍则是一早便去了东阳王府,她昨天听尚巴堤说爹爹也带了人找她,為免爹爹担心,她用过早膳后便回府报个平安。
  阳爵在花厅与女儿见面,先谈到昨日火罗帝国政变,又说了几句昨夜的惊险,他忽然问道:「妍儿,妳与尚参谋还好吧?」
  阳妍装出个甜蜜娇羞的笑容道:「我们一直很好啊。」
  阳爵眼裡闪过一丝锐利光芒,呵呵微笑道:「那,為什麼你们都没有圆房?」
  阳妍怔了怔,尷尬笑道:「爹爹说什麼呢,我们怎麼会没有圆房。」
  阳爵淡淡道:「妍儿,我是问过妳陪嫁的嬤嬤,她说收拾你们房间时,被褥上都没有看到落红或秽物的痕跡,妳可知道这事会有多严重?」
  阳妍没想到爹爹会去探问这种私密之事,饶是她机巧百变,也一时语塞,只能沉默以对。
  阳爵肃然沉声道:「妳若是没有落红,就代表我东阳王嫁出去的女儿早非完璧之身,等同是欺骗了火罗大帝,若是妳和尚巴堤一直没有圆房,人家会在你背后说三道四,以為是妳仗著郡主身分不愿履行妻子的本分,不管是哪一种,都是相当严重的指控,妍儿,妳既然已经与尚巴堤拜过天地,便是正式的夫妻,其他的过往餘情都应该忘了才是,好好地扮好参谋夫人的角色才是妳该做的事情,明白吗?!」
  阳妍感到满腹委屈地应承道:「是,妍儿明白。」
  阳爵满意地点头道:「不管妳用什麼办法,都要让尚巴堤对妳意乱情迷,百依百顺。」
  阳妍心中苦嘆著,也只能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