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宁嫣一行人还在蝴蝶岭山群中,还好岳俊人说他们已经走到了岭南,算是走过了一半的路途。
  这日,他们依旧昼伏夜出,阳炎和岳俊人的神色却比前几日紧张许多,殷毓随口问了他们,这两人只是推说没什麼,殷毓知道他们不想在刘宁嫣面前说,便私下扯了阳炎来问,谁叫岳俊人总坚持要守在刘宁嫣身边,寸步不能移,她只好找这个跟她本是水火不容的小阳王问话了。
  「我问你,你们两个到底发现了什麼?為什麼不乾脆点明讲?让人猜呀猜的心裡总觉得有疙瘩。」殷毓随口说自己要去方便,要人陪著保护,才硬拖著不甘愿的阳炎到一旁的密林裡去。
  阳炎横了她一眼,扯了扯嘴角,冷淡问道:「妳不想方便了是吧?那我要回去了。」迈开大步就要离去。
  殷毓一把扯住他的手臂,强硬地道:「我有知道的权利!你们怕刘宁嫣知道,难道我也不能知情吗?」
  阳炎面无表情地看向殷毓,用力甩开了她的手,只冷冷道:「妳别胡思乱想!我们哪有事情瞒著妳。净会胡闹!」
  虽然他对殷毓本就没有好感,但在杭州城时他还会维持一下王侯公子的风范气度,语气也会稍微客气些,但此时他不仅心烦著自己和青青的婚事告吹,以及妹妹妍儿与尚巴堤新婚自己却无法参加,不禁也担心著尚巴堤会不会善待妹妹,又要和岳俊人这死对头互相扶持,共同抵御敌方追兵,还要照顾这两个女人,一个是柔弱娇贵的公主,一个是跟他从来就不对盘的殷毓,公主那边还好有岳俊人担下来,可自己就要负责殷毓这尖牙利嘴的丫头了!
  再气能怎样?再恨又能怎样?他还是得和他们三人一起到岭南执行火罗大帝的任务,水神官的咒水都喝了,除非他不要自己这条命!
  「好!你嘴硬!那我去跟刘宁嫣讲你们发现了敌踪,而且还是你们应付不来的顶尖高手!」殷毓气鼓鼓地转身就要走,一把又被阳炎猛力给拉了回来,险些要倒在他身上。
  「妳这女人怎麼还是一样爱跟我作对!什麼时候可以消停些!」阳炎用力扣住了殷毓的手腕,气急败坏地吼道。
  殷毓冲他一笑,得意扬眉道:「那你肯说了吗?」
  阳炎瞪了她一眼,俊目逼视著她狠声道:「就是妳刚刚说的那样!还要我说什麼?妳不是早就猜到了?!」
  殷毓愣了愣,才道:「真有高手追来了?是魔宗的人还是丐帮的?」
  「是魔门的北川悠语和西门春晓等人,至於丐帮的至武双尊似乎也来了。」岳俊人淡淡道,语气平和轻鬆得像是问候人家早饭吃了没。
  刘宁嫣本是聪慧机敏之人,自然早就感觉到了阳炎和岳俊人的异样,此时听闻岳俊人这样说,倒也不意外,只点点头道:「听说西门春晓武功深不可测,既然其餘眾人也都是高手,那麼我们该怎麼避开呢?」
  岳俊人摇摇头,轻嘆道:「避不开的,西门春晓精通香料药理,我们再怎麼小心,还是会遗留歇息后的痕跡,就算我们换过打扮戴上人皮面具,我们还是甩不开她的,而且她的目的应该是杀了我们全部。」
  刘宁嫣静默了一会儿,沉吟道:「嗯,这麼说,杭州的局势是稳定下来了,所以魔宗和丐帮必须另想法子引起大乱,而最快的方法就是把我们都杀了,这样就可以让南汉降军群龙无首,他们再栽赃给火罗大帝说是诱你们离开,再暗中派人杀了你们,那麼一定可以让内乱发生。」
  岳俊人虎目射出了激赏的神色,他想了几天的事,公主竟能在瞬间就一语道破了其中曲折,这样聪明伶俐的女子,还有什麼事情能瞒过她呢?他面容沉峻道:「我和阳炎已经发现他们的踪跡离我们越来越近,过了前方那个山谷,就是通往岭南官道了,如果要在隐密的情况下杀掉我们,就是这一两天了。」
  刘宁嫣彷彿感觉到了什麼不安,她忍不住拉著岳俊人的手臂道:「俊人哥哥,我们要一起活著,你不可以丢下我。」
  岳俊人转眸凝视著她担心的脸色,不禁溺爱地揉揉她的头笑道:「妳难道不能像信任利皇格罕那样信任我吗?我又不想死,谁可以随便拿走我的命?」
  刘宁嫣心下一宽,望著他释然地微笑,明白岳俊人是要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好最坏的打算,自己算是其中的最大负累,他自然要先让自己知道状况,才不会到时慌了手脚,一个都逃不走。
  岳俊人见她神态恢復平时的从容沉静,便伸手入怀掏出了两样东西。
  「给,我已经对妳仁至义尽了,请妳遇到危险时,立刻有多远滚多远,千万不要指望我会去救妳,也不要忘记我们本来就没有什麼交情。」阳炎单手扠腰,俊脸满是气人跩样,施恩似的递了两样东西给殷毓。
  殷毓瞪著阳炎那副不可一世的高傲表情,差点想直接揍他一拳。「喂!小阳王你搞清楚,当初是你绑架我到你们东平城去,分明是你先对不起我,都还没跟你算帐呢!你现在这是什麼态度?」同时一把将东西抢过来,才发现那是一个精緻的人皮面具,和一个写著阳字的令牌。
  「这是什麼?」殷毓心底浮现不好的预感。
  阳炎俊眉一扬,双臂抱胸冷嘲道:「怎麼?连人皮面具都不知道是什麼吗?说妳没见识还不服气呢!」
  「我是说令牌!跟你说话真会气死!如果我会短命一定是你害的!还有,你给我这些是要叫我自己逃命的意思吗?难道你和岳俊人早说好要断后,让我跟刘宁嫣先走?」殷毓越想越不对劲,他给这些东西不就是要让自己能平安到达岭南,拿著他的信物找到接应的人吗?除非他两人都不跟自己和刘宁嫣同路,否则為什麼要这样交代?。
  「干麻这样看著我?没看过这麼俊的吗?难道妳以為我现在未婚妻没了会转性看上妳?」阳炎受不了殷毓那古古怪怪的眼神扫视著自己。
  殷毓不為所动,继续用她明亮大眼直盯著阳炎瞧,气得阳炎只好把脸转到别的方向,殷毓赶紧跟著转到他面前忍不住道:「真看不出你小阳王心倒不坏,虽然口裡一直说不出什麼好话,但是还挺為我著想的,可这样不行,你和岳俊人怎麼可能对付得了这麼多高手?你的剑术虽然不差,但是绝对算不上什麼顶尖高手等级……」
  阳炎终於被殷毓给成功激怒了,瞪著她狠狠道:「殷大小姐,妳这被我绑架过的人有资格评论我的武功吗?」
  殷毓尷尬地呵呵陪笑道:「就是说说实话嘛,我只是不想你们两个负担这麼重,你觉得我们弄个什麼陷阱,还是做一个圈套让他们上当,来个一网成擒怎麼样?」
  阳炎朝天哈哈一笑,瞇著眼冷语嘲弄道:「妳以為妳是在山上打猎吗?要不要弄个捕兽夹?还是乾脆挖个陷土坑啊?」
  殷毓听出他语气不善,很有自知之明地闭上了嘴,脑子还在飞快运转,想要找个更好的办法,不管怎麼说,她打心底就是不想和刘宁嫣一起走,她们两个之前就有嫌隙,中间还卡了个扬赤尔,是仇是怨都还理不清,现在连见面说话都有点不自在,一路南下,她要怎麼单独保护刘宁嫣啊。
  阳炎不屑地横了她一眼,脸色突然变得凝重肃穆,俊眸扫过眼前这片葱鬱密林,抿著嘴不发一言,却伸手大力推了殷毓一下。
  殷毓被他推得莫名其妙,险些摔倒,正要高声怒斥,却见阳炎朝她打个手势,要她快走。
  「有谁来了?」殷毓却不走,反而站到阳炎旁边,紧张地东张西望,同时也把人皮面具和令牌放入怀中。
  阳炎脸色难看地没好气道:「人家都来了妳还没看到?所以叫妳走的时候,妳就该乖乖滚开,别老是给我添乱。」
  殷毓气得心臟都要瘀青了,心中不服正想反唇相讥,便见到至武双尊面带煞气,一左一右闪电般扑掠在她两人面前,还有一个穿著红色大袍的男人配合著阵型,将殷毓二人围在中央。
  「王长老你好呀,你上次打赌输给了我,该不会忘记了吧?」殷毓笑嘻嘻地打招呼。
  王驰闻言色变,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自然是想到了上次在杭州说要叫殷毓姑奶奶的事,一思及此,王驰便觉得是毕生耻辱,眼睛冒出凶光一瞇,阴狠地道:「只要杀了妳,不就什麼事都没了。」
  只听他话还没说完,王驰手上的至尊棍便朝殷毓狂杀而至!
  棍影漫天,杀气凛冽,垄罩住殷毓和阳炎,阳炎挺身拔剑应战之餘,还不忘狠狠瞪了殷毓一眼。
  苏仲朗手上至武鞭也如影随形地席捲起千涛万浪,不留情地狂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