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俊人自与南汉朝闹翻后,麾下的探子再也没那麼容易探听到南汉宫廷内的消息,倒是阳炎靠著阳家遍及四海的生意,散佈各地的隐士,各种大小消息都能有管道通往阳家情报网,自是掌握了不少嘉阳城皇宫内院的内情,这也是為什麼丐帮夏侯明的买卖总做不到东阳王那里去。
  只听阳炎说道:「本来太子殿下上个月就要与慕容家的大小姐慕容素心大婚,可不知為何竟突然得了怪病,久卧不醒,眾御医束手无策,南汉王大怒下杀了几个御医,宰相崔允昊便向南汉王推荐了一个深居灵山的高人,据闻他修道百年,有「上天庭查轮迴,下冥间问生死」的高深道行,南汉王亲自率眾前往灵山三顾道观后,这名高人才终於答应回到俗世间医治太子殿下,这灵山道人听说生得是仙风道骨,英俊秀逸,神人风姿,黑髮披肩,眉眼清灵,有若天上派下来的金童神仙,嘉阳城裡没一个人会说一句灵山道人的不好,短时间内便信眾成千上万,奉為神人下凡,他不过看了太子殿下一眼,指沾雨露神水挥洒了几下,太子便奇蹟似的痊癒了,因此南汉王特封灵山道人為玄尊大国师兼司钦天监,请他暂留宫中,為南汉国国运祈福。」
  阳炎喝了一口水后,又续道:「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宰相崔允昊故意带进来的奇人异士,目的就是要压制三公的影响力,太子刘绍性情温吞,体弱多病,斯文有餘,霸气不足,三公本想趁太子刘绍生病时,上奏废太子刘绍推举二皇子刘瑞為东宫太子,没想到崔允昊竟打了这一张王牌,玄尊大国师横空出世,让南汉王喜出望外,认為这是天降吉兆,南汉国大兴之徵,连带让崔允昊的地位更加稳立不摇。」
  刘宁嫣这时插口道:「刘绍的生母便是崔皇后崔敏玉,正是崔允昊的族妹,而二太子刘瑞的生母则是宸妃方孜然,乃是大司马方鉉的女儿,大司马、尚书令和御史太夫三人并称三公,崔允昊和三公之间的斗法早在皇叔尚未自立為王前就已经开始了,而皇叔能迅速一统南方称帝,也是这四位大臣的功劳,可尚书令顏瓚和御史大夫李逸绅皆是文人,出身书香世家,手握兵马权力不如大司马方鉉,也不似宰相崔允昊世代贵族家世显赫,还是当今皇后的兄长,皇上的小舅、东宫太子的舅舅,他们双方不仅是藉著宸妃和皇后在后宫争宠斗法,现在则是在争谁能得到继承权。」刘宁嫣说到此不禁轻嘆一声道:「看来皇叔要头痛了。」
  自古到今,哪一个朝代或政权没有出现争权夺利的戏码,人都是贪心好利的,今天有了地位有了权力,日后便要想法子巩固自己的既得利益,而最好的防守便是进攻,不外剷除异己,树立权威,挡在权力道路前的障碍若是不扫除乾净,谁知道以后会不会从一颗碍眼小石子变成砸人巨石呢?
  岳俊人剑眉一挑道:「说起来三公倒也没那麼团结一致,顏瓚和李逸绅靠向方鉉不过是要对抗崔允昊一时权倾朝野,左右国政,顏瓚虽是文人,可头脑精明縝密,将女儿顏楚珊嫁给了征南大将军马定威,而马定威的妹子马秀英又嫁给了驃骑大将军山彦海,光从这些联姻关係,不难看出顏瓚也想从兵权上著手,拉拢军方的人马,他心中肯定不想屈居於方鉉和崔允昊之下。」
  刘宁嫣点头道:「不错,只要他们彼此心各有异,就有可趁之机。」说罢又展顏笑道:「俊人哥哥和小王爷都是一时人杰,必然有更独到的见解。」
  阳炎微微一笑道:「姑娘不必叫得如此生疏,就叫我子炎吧,那是我的字,我也就叫妳小嫣好了,免得一时脱口公主王爷的,给有心人听了反而走漏行踪。」
  刘宁嫣一想也是有理,便轻轻开口叫了声:「子炎。」
  阳炎眸光柔和地朝刘宁嫣看去,跟著瞇起眼满意微笑回道:「小嫣。」
  殷毓在旁听著一直插不上话,对於南汉王朝内部消息他们也都是跟夏侯明买的,因為御林军成军仓促,没有多餘人力可置密探,再加上之前周围强敌环伺,哪裡有空閒去注意隔了高山峻岭的南汉,而现在殷毓兵权不大,并未进入火罗军将领核心,更不可能有餘力探知南汉皇廷的权臣关係。
  反观刘宁嫣与刘京本是叔姪,自然知道刘京身边的人物,再加上她在利皇格罕身边算是第一谋士,有任何消息在大帝的默许下,尚巴提也会提供给她,所以除了这一个月奔波南下外,刘宁嫣所知情报也算多了。
  岳俊人眼眸忽然滑过一丝锐利光芒,看向阳炎道:「不知子炎对於南方第一首富慕容家怎麼看?」
  阳炎闻言露齿一笑,脸上虽还是严松那副横肉脸孔,这一笑倒也有些瀟洒狂傲之气。
  「慕容家的主人,慕容娇,人称蝴蝶夫人,她早年丧夫,算是个俏寡妇,不仅是南方首富,还是刘京的老相好,更是周旋在大司马和宰相之间的名女人,而丐帮夏侯明、魔宗石千寻也跟此女有著难以言喻的利益合作关係,她到底是甚麼人?我也说不清楚,听闻她有时精明厉害得让下属们胆颤心寒,手段狠辣地连男人都要自嘆不如,风流贪乐地连花花公子都要甘拜下风,有时却是像傻子痴儿一样,装疯卖傻的叫人摸不透看不穿,蝴蝶夫人就像云中月、雾裡花,她是甚麼样的人,只怕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吧!」
  殷毓杏眼圆瞪昨舌道:「风流贪乐?那她定然养了许多男宠囉?可不是像昔日武后那般面首成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