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也不客气,来到那人跟前在他身边坐下,跟他说道:“唉,兄弟,哪儿来的啊?”那人也不答话,把头扭到了一边。林七也不介意,自言自语的说道:“你是怎么被关进来的啊,犯了什么事没?”
那人听了把身子一扭,话也不说一句。
林七瞧的有趣,又跟他说道:“我跟你说啊,刚才我一不小心没看住我的狗,被它跑到古剑门的药圃里面,吃了不少的仙草灵药。本来一条狗而已,吃了他们些东西,也不算什么错,可他们却来打我的狗。”他边说边把老黑从袖子里放了出来。指着它说道:“哪你看,就是这条狗。我跟你说啊,你别看我叫它老黑,可它其实是条白狗,我看它不是普通的狗,就把它收了当自己的灵兽……”他被人抓了进来,想反正也逃不出去,索性话多了起来,从当初遇到叶孤云,得遇老黑开始讲起。那人听他絮叨个没完,“哼”地一声躺到了地上。
林七也不理他,自顾自地说:“……后来啊,我看古剑门的人欺负我的狗,那我当然不干了啊,于是就出去跟他们打。可古剑门的弟子都没什么本事,给我一个个都打败了。我算算啊,我刚才是打败了古剑良、古剑风两个。这么算来的话,古剑门就只有大师兄跟二师兄我没交过手。不过我见过那个大师兄,长得虽然不错,不过绣花枕头一个,没什么本事。三两剑估计就能赢了他,至于那个二师兄吧,没见过,不过听说他能杀得了古剑门掌门,应该本事不小。”
那人听到这里,一骨碌坐起来对着林七说:“这件事长老们说不可泄露,瞒得极为严密,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七说:“哦,你说这件事啊。我跟你说啊,我白天的时候混入了古剑门里,后来昨晚上一阵大乱,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我跑过去那些内门弟子也不让我进去。只好第二天变作了那古剑风的样子,进里面询问了一番,才知道昨晚上古剑门掌门死了,大家都说是二师兄古剑一杀地。我估计这古剑一就算再厉害,即使趁师父不备,背后偷袭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将他杀了,一定是有人暗中相助。”
那人一把抓住林七的肩膀说道:“你混进古剑门来想干什么?”
林七说:“我又没干坏事,你管我进来干吗?”
那人听了放脱了首,又倒头转过身去,呼吸声很是粗重,胸膛一起一浮,显然是生气了。林七还想再说一会儿,可那人对他再不理睬,当下也自觉无趣,便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拿出当日水漓剑派寒月仙子送他的小酒盅来,浅饮自酌。那倒在地上的人,忽然闻到酒味,转身坐了起来说道:“你有酒!”
林七看着他说:“废话,你这不是都看到了吗?”
那人说:“拿来,我也要喝。”
林七见他好生无礼,说道:“凭什么啊。”
那人大怒,“呼”地一声举起拳头来说道:“就凭这个。”拳头攥地紧紧地,举在林七眼前。
林七只看一眼他这拳头,就知道其中蕴含的力量有多可怕。但他屹然不惧,把他的拳头拨开,说道:“这蹄子上没三两肉,下酒也没什么嚼头,你还是留着自己啃吧,我可不要。”
那人大吼一声,一拳已经打来。林七上身侧开,那拳头从他脸旁打过,忽然便拳为爪,回手一爪抓向他头脸。林七此刻已伸手上来,一把将他手腕抓住。两指扣向他脉门,那人丝毫不在乎,另一只手挥拳打来,林七赶忙收了酒杯,与他相斗。两人就这么坐在地上,也不起身。打得地牢中风声大作,渐渐地旋起一股大风。
林七周身弥漫这浩荡紫气,拳势也如这紫气一般,浩然无边,绵绵不尽。而那人的拳势却暗藏剑意,周身剑气锋锐,每一次出拳,都仿佛一柄利剑斩出一样,威势无匹。
两人相斗许久,林七见这人发了疯似的,拼命进攻,却毫不防守。知道再打下去,自己肯定要吃亏。当下见个空隙,一把抓住他双手,说道:“不打了,你停手我就给你酒喝。”
那人也觉得再打下去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而且到时候就算赢了,也还未必有酒。于是也不再动手,说道:“好,你拿酒来我就不跟你动手。”
林七把那酒盅拿出来说:“酒就这么一点,给了你我喝什么?”
那人大怒,说道:“你还是不想给我!”说罢就要动手。
林七赶忙说:“你找个东西出来,我分你点儿。”
那人说:“这个好办。”当下大袖一挥,地上就摆出来两个玉碗,他对林七说道:“你倒酒,咱们两个一起喝。”
林七说:“你这两个玉碗,是什么宝贝啊。”
那人说:“这你不用管,只要倒酒就行。”
林七说:“好。”拿着酒盅就往那碗里倒酒,可是酒倒得太慢,那人大声催促,说:“倒快点儿,快点儿。”
林七说:“别着急,催什么催。”当下使一个法诀,那手里的酒杯立刻变成了一个酒缸,被林七端在手里,往玉碗中倒,刹那间倒满了两碗。那人端起酒来,一饮而尽,哈哈笑道:“好酒。”
林七说:“我这当然是好酒了。”
那人说道:“想不到我临死之时,还能喝道这样的好酒,实在是痛快,痛快啊哈哈……”
林七见这人如此洒脱,不惧生死,顿时心生敬仰。说道:“在下林七,不知道兄台怎么称呼?”
那人说:“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东来一剑——古剑一是也。”
林七听了说:“哦,那你为什么杀你师父啊。”
古剑一听了朝林七大声怒吼:“哼,我师父不是我杀的。”说着双目泛红,低头大声哭了起来。
林七陡见一个豪迈的汉子,刹那间哭的如此悲伤,顿时动了恻隐之心。向老黑使一个眼色,老黑便上前在他身上闻了闻,朝林七叫了一声,意思是说:他身上没有天魔神念的气息。林七立刻了然。
昨晚古剑门骚乱之时,老黑曾闻到天魔气息,那么古剑门掌门定然是被天魔手下杀死。而后老黑在那长老身上闻到了天魔气息,林七立刻便推断古剑门掌门之死定然与他有关。之时当时他还没见过古剑一,此刻既然知道古剑一与天魔无关,又听古剑良等人对他笃信不疑,当下肯定,他是被冤枉的。
林七说:“我相信你没有杀你师父。”
古剑一抬头看了他一眼,却又低下头去,仍然大声哭着,哭声的间隙里说了一句:“他妈的你一个人相信,又有什么用?”他声音颤抖,带着哭腔。
林七见他双目泛红,样子甚是可怖,猜想得到他胸中,藏着多少委屈与悲伤,不禁十分同情。对他说道:“你师弟们也都相信你不会杀你师父。”
那人说道:“他们当然信我,可是我师父死了,我大师兄说我杀害我师父,我明天就要被处死了。”他说着抬起头来,大声说道:“我死不足惜,可是含冤受死,找不到凶手,不能亲手为师父报仇,我死不瞑目!”
林七说道:“你大师兄凭什么说亲眼看见你杀害的你师父?”
古剑一说道:“当时我听到大闹之声,赶过去看时,只见我师父已经中剑倒地,奄奄一息。我赶忙跑过去,把他扶起,帮他把剑拔去。我问他凶手是谁,他已说不出话来。后来大师兄和两个长老过来,正看见我将剑拔出,便说是我杀死了师父。后来师弟长老们来的多了,都说我杀了师父。他们便把我关了起来,我打不出去,又无从辩驳,只能束手就擒。”
林七说:“你可想过,你大师兄凭什么说是你杀害的你师父?”
古剑一说:“他看见我为师父拔剑,而且我身上沾满了师父的血,他们自然会这么认为。”
林七说:“事情未必如此简单。”
古剑一说:“你什么意思?”
林七说:“我若是你的师兄,必然会信你是为了要救你师父。而不会仅凭这一点,就一口咬定,是你杀害的你师父。”
古剑一听了他的话,心中思考,觉得事情确实有些蹊跷。只是他当时师父刚死,又被人冤枉,心中悲愤,一时猜想不到而已。此刻被林七点拨,已然茅塞顿开。但还是说道:“你又凭什么相信我说的?”
林七说:“我的狗能闻出天魔的气息,我便是因此才混入了古剑门里。昨晚你师父死时,我的狗闻到了天魔的气息,向来是天魔的手下,与你师父大战。而刚才那个长老的身上有这气息,我又见他跟你大师兄在一起,想来你大师兄也早已投靠天魔。”
古剑一说:“此话当真?”
林七说:“千真万确。”
古剑一一声怒吼,说道:“我这就去找他问清楚去。”说罢变出一柄长剑,挥剑朝地牢的窗子斩去。可那窗子竟然丝毫无损,林七与他都是吃了一惊。古剑一又是长剑连砍,可那铁窗纹丝不动,试了许久之后,才把剑一抛,坐在地上叹气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