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飞奔的唐丕,手里捏着薄薄的信纸,就像紧紧拉住了尔沫的手。
“沫沫!沫沫——!”
喧闹的街道上,人来人往,大家好奇的看着这个疯疯癫癫的男人,直挺挺的站在十字路口,拿着一张信纸盖在自己的脸上,仰天长啸!
有些人一旦失去了,一辈子也无法挽回。
唐丕的脑海里再次闪过了当年的那个雨夜。
浑身湿漉漉的少年,把酣睡的婴儿轻轻放在了孤儿院的门口,他是那么的舍不得,可是为了让她活下去,他只能这么做!冰凉的雨水把少年的心都淋湿了,他哭着发誓,一定会回来接走自己的小茉莉。
淅淅沥沥的雨打在了尔沫的身上,她没有打伞,她手里捧着一束雪白的菊花。
“妈妈,你有新邻居了?”
尔沫看到了,尔雨旁边的墓穴已经立起了一座小小的墓碑,只是墓碑上还没有来得及刻上名字。
尔沫把菊花放在了墓碑前,坐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妈妈,今天他订婚了!我真没用,我明明知道他不是聿,可是我还是觉得心里好难过!比当年知道聿订婚还要难过!”
“妈,你一定能明白我的心情,对不对?我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不肯成家,不仅仅是为了我,还因为你的心里有一个影子你跟我一样,爱上了那个男人,一辈子都放不下!”
尔沫呜呜的哭了,她知道此时此刻温岚应该已经挽起了栾悦心的手,走进了礼堂。
这难道只是巧合?为什么他们最终选择的都是栾悦心?
雨停了?尔沫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只感觉头顶没有了滴滴答答的垂落。
慢慢的睁开眼,她看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一抬头竟然看到了陈齐家正为自己撑起了一把伞。
看到尔沫想要站起来,陈齐家弯下腰扶着尔沫,一把把她拉了起来。
“来祭奠一个故人,刚好看到你也在这里”
听到陈齐家的话,尔沫没有任何的怀疑,她擦了擦自己哭红的小鼻子,悲哀的问。
“是很要好的朋友吗?”
陈齐家一怔,眼神中闪过了一丝阴霾,“是我的救命恩人”
“救命恩人?”
“三年前,我差点死了,要不是那个人,现在我恐怕也长眠于此了”
尔沫浑身打了个冷颤,她听说过,陈齐家曾经做过一个大手术。
“你是说头上的伤疤?”
陈齐家没想到尔沫知道!他扔掉了手里的伞,拿起尔沫的手轻轻地放在了自己的头皮之上。
尔沫摸到了,好深的一道疤痕!
“当时,一定很痛?”
听着尔沫柔柔的询问,陈齐家的心都要碎了,他摇了摇头。
“我知道的,我也做过手术!”
尔沫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不自觉的放在了小腹上,“虽然已经好几年了,可是每次阴天下雨的时候,伤口处还会隐隐约约的不舒服!”
陈齐家突然伸手放在了尔沫的手背上,尔沫惊讶的抬起头,不明白他想要干什么。
“你,曾经有过一个孩子?”
尔沫的手一滑,从小腹上擦了下来,“你都知道了?”
“我只是好奇,既然你已经有了那个男人的孩子,为什么不趁机让他的家人接受你,毕竟没人会跟孩子过不去!”
尔沫笑了,一边笑一边捂住自己的嘴,不让眼泪流下来。
“是呀!如果我的孩子是聿的,柳青青就不会那么恨我!你很好奇是不是?我也很好奇,我的孩子怎么会不是荣聿的!一开始我以为他们骗我,可是后来我明白了,是我自己笨!我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听到尔沫歇斯底里的哭喊,陈齐家的心被揪得好痛!
“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个夜晚,我跪在妈妈的牌位前,我那么的难过,我觉得自己快要死了,是聿抱着我,他吻我,他用自己的体温温暖我我那么的幸福,我宁愿做他身后没有名分的女人可是后来他们却说荣聿那几天根本就不在国内!我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撒谎!”
陈齐家突然死死的捏住了尔沫的双臂,他的双眸里喷射出了肆虐的怒火。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你相信吗?有着相同的面孔,却完全不同的灵魂!我好累!我不知道我爱上的是一个天使还是魔鬼!他时而温柔,时而暴虐!他羞辱我、把我推进湖里,可是等我醒来他却说那只是一场梦他跟我温柔缠绵欲罢不止,可是等我醒来他又说那只不过是一场梦!好可怕的梦魇!我总是在不该醒来的一刻清醒!”
或许越是不相干的人,有些话说起来越轻松!
尔沫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对着陈齐家说出了自己深藏多年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