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世珍正在焦急间,忽然自山上走下大小十数个沙弥,那朱世珍顿时如见救星,喜出望外,连忙双手合十上前对众僧说道:“各位师父请留步,我乃山下朱世珍一家,与贵寺昙云法师相识多年。今欲上山拜访大师,怎奈贱内产后体虚,行不动山路,没奈何耽搁至此,望各位师父垂怜相助我夫妻一程”,内中为首的一个大和尚站出来还礼道:“朱施主不必担忧,今晨住持诵经已毕,即另我等下山,说是今日当有朱姓贵人上山前来拜访。要我等下山扶持。终是我等下山延迟,致使施主在此受累,还望施主宽恕则个”,说罢一声招呼大小僧人或背起朱氏,或搀扶朱世珍,众人往山上迤逦而去。
待到皇觉寺寺门,高彬早身着袈裟,帅众僧相迎于寺门外。一见朱世珍,高彬就上前接过婴儿,忍不住赞叹道:“好一个混元之主!”又对世珍夫妇说道,“世珍老弟,夫人,一路辛苦,这边进厢房说话”,高彬将他夫妻二人领进厢房,一面吩咐礼茶看座,朱氏这才得以喘息回神,世珍一路觉得奇怪,就问高彬道:“大师向来所言不虚,今日何以提前得知我夫妻二人要上山拜访,并特意安排僧众迎接扶持我等?”
“哈哈哈哈,世珍老弟,我非但能知你夫妻今日要上山找老和尚,我还知道令郎生辰乃是九月丁丑日未时,我说的可是?哈哈哈哈……”,高彬哄着怀中婴儿,甚是高兴。
“大师所言正是,只是不知大师何以得知?”一旁的朱氏自然牢记儿子的生辰八字,只是自己从未对人说起,那高彬又如何得知的这般准确?
“嗯,此件并无外人,你夫妻二人又都是我多年的挚交,因此贫僧直言也无妨。贫僧早就算定,此子的命理乃是辰戌丑未,四库俱全,所以当贵为天子。且此子诞辰之日,贫僧曾从山上望气,见你家红光万丈直透霄汉,上方又有七彩云层连结,待到末时时分,隐隐然见有金龙一道自空而降直入你家,故此贫僧得知令郎生辰,此子日后真是贵不可言呐。”
高彬一番话说得世珍夫妇彻底拜服,朱世珍惊叹道:“大师真乃神人也!只是此子自生下来便无一刻不在高声啼哭,我夫妻二人想尽办法悉心照顾,他却仍是昼夜啼哭不止。致使我夫妻数日不得休息,且无法营生,料想终是我夫妻福薄命浅,难以抚养此儿。这才忆起大师当日之言,令我等日后若有艰难处,可上山求佛。故特此上山恳请大师相助。”
“诶,世珍老弟多礼了,这也不怪此儿”,高彬一边说着一边还笑着哄逗怀中的婴儿,极是疼爱,“你看那蒙元虽是气数已尽,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加之天下奸雄并起,四处狼烟滚滚,你要如此小儿一人混元四海,拯黎民于水火之中,也实在是为难他了”,说着,高彬抚摸着孩子的额头,又像是在劝慰孩子道:“痴儿啊痴儿,你又何必心急呢?你文有文曲,武有云台二十八宿,那星点毛贼又奈得你何呀?”说来也怪高彬说完这段祝诵后,那孩儿像听懂了什么一般,非但不哭,还“呵呵”的笑将起来。朱氏夫妇见此情形,又是惊异又是欢喜无比,双双跪倒在高彬面前道:“我夫妇二人谢过大师大恩大德,永世不忘!”高彬急忙将他俩搀扶起来,还礼道:“二位言重了,我见此子颇有佛缘,有心收他为徒,但还不是今日。越明年他满周岁之日,你夫妻再抱他上山,我到时再赐一禅名与他,那他就算是我的禅门弟子了,如此你等方可将此子抚养成人”,高彬提到禅名,又想起一事,便问朱世珍道:“此子可曾取名?”
朱世珍回复道:“自此子降生,我夫妻尚无暇休息多虑,且我等俱是愚钝乡农,又不通文墨,如何能取得好名?还望大师费心,赐一名与我儿才是。”
高彬捻须沉吟些许,对住世珍夫妇说道:“我观此儿,早晚必将取代大元,又古人曾言:‘生男弄璋,生女弄瓦’。我意欲名此儿为‘元璋’,意为取代大元的堂堂男子汉!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朱元璋,朱元璋……”,朱氏将此名默念了几遍,对高彬道,“此名甚妙,妾身多谢大师为我儿赐名”,说罢,夫妻二人又与高彬闲聊许久,休息充足后告别下山,高彬又令众僧护送他们回家不表。
且说自此此儿再无啼哭,也安生好养,朱氏夫妇自是好生抚养。渐渐地一年已过,就要到朱元璋周岁了,朱氏忆起去岁高彬摩顶取名时所言,便对朱世珍道:“相公,妾身记得去岁昙云法师给璋儿摩顶取名时,曾要我夫妻在璋儿周岁之日抱他上山,过为禅门弟子后方可抚养成人。明日便是璋儿周岁之日了,相公,我们何不抱璋儿上山拜访大师呢?一则是感谢大师止啼赐名之恩,二则也可拜求我佛保佑璋儿顺利成人。”
朱世珍听闻夫人,此语,也觉得十分有理,又忆起了当日之事,于是夫妻二人定下明日前往皇觉寺拜访高彬。
次日世珍夫妻上山,又是如前次一般有僧众事先在半山上相迎,待到皇觉寺时,高彬亦是帅僧众出迎,待迎进厢房一阵寒暄之后,高彬抱起朱元璋,爱怜的哄逗道:“真好孩儿,长大了哟”,又命人取来小袈裟、小佛珠给朱元璋换上,原来这也是那高彬早就叫人备好了的。高彬又命人于大雄宝殿焚香上烛,怀抱朱元璋祷告。待祷告完毕,他对朱世珍夫妻道:“元璋乃世间真龙,他日定当代元自立,我就给他取一禅名‘元龙’吧。今后他就是我的禅门弟子了,日后可让他常上山看我”,世珍夫妻自是应允拜谢下山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