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做大官,当将军!”众牧童都欢呼雀跃起来。
“且慢”,汤和却说道,“朱元璋,你日后的事情容日后再说,且说那做皇帝的也要给臣子恩德。现在我等兄弟们是食不果腹,肚子都饿了,你若是有本事能想办法让兄弟们饱餐一顿肉,我便从此心服口服。”
“此话当真”,朱元璋问道。
“大丈夫一言既出,誓死无悔!”
“哈哈,这有何难?”朱元璋似胸有成竹的招呼众牧童道,“好,就依汤大哥所言,众位兄弟,我等牵牛上山吃肉去咯!”
这中间周德兴年纪最大,深知朱元璋此举利害。当时蒙古人分天下人为四等,乃是:第一等,蒙古人;第二等,色目人;第三等,汉人;第四等才是南人,第三、第四等俱属于贱民,朱元璋等人便属于南人。当是时,蒙元立法规定:杀蒙古人偿命,杀色目人偿银八十两,若杀一汉人、南人,所偿之银尚不及一驴。而如今,朱元璋为了折服汤和,竟然想到到山上杀牛吃肉,若是让东家刘大秀得知,朱元璋一家如何能偿还得起?他急忙拉住朱元璋道:“兄弟,此举万万不可。这厮若是不服你,那倒也好办,待为兄替你再打将他一顿,看他还服不服你。”
朱元璋答周德兴道:“周大哥,我当然知道此中干系重大,只是不过区区一头牛犊,如何能比得过我等兄弟情义?汤大哥如今想要吃一顿肉,小弟定当做到。”
汤和也知其中利害,他冷笑一声,对朱元璋道:“朱重八,算你有种,可小爷还有言在先,你若是宰杀了东家的牛被东家知道了责罚于你,那也平常稀奇,不算什么本事,小爷还是一样不服你。”
“哈哈”,朱元璋笑道,“周大哥、汤大哥,你们二位多虑了,元璋此次不仅能让众兄弟吃上肉,而且绝不会让东家责备处罚。”
“哼,朱重八你莫要大话诓人,你且先将你的主意说来,若是行得通,你放了小爷,小爷非但服你,还当住你一臂之力;若是行不通,你最好也是速速放了小爷,你我索性赌斗一场,你若是赢了我,我也服你。”
“好,汤大哥,众位兄弟听真,元璋意欲如此这番”,朱元璋择一高处站立对众人说道,“众位请看,此间两边俱是高山,我等只管将牛驱赶至山上,借的器皿家什,然后众人宰杀烹牛,却将牛血盛好,泼在山下。将牛尾扯断,牛头、牛皮、牛骨架统统剥离保存。然后我等将那牛皮裹上牛骨,连同牛头一起抛到崖下。再寻得爆竹若干点燃,众人在河中各自再洗浴一番后。我再手执牛尾前去报与东家,只说:“我等牧牛至此,忽然有人燃放爆竹,那牛群收的惊吓四散奔逃,内中有一小牛,径自奔向山崖,我等拽住牛尾竭力相阻,可惜气力不足,终是拽断牛尾,那小牛到底失蹄落崖’。东家闻得此言,见有拽断牛尾,心中还是生疑,必定亲自前来此地查看。一到此地,让他见那已燃爆竹,又领他前到崖边,下望那牛头、牛骸,又可隐然见得一地牛血,没奈何只能相信我等所言,纵使他心有所疑,却也是无凭无据无话可说。”
朱元璋此番计策环环相扣天衣无缝,众孩童无不赞叹佩服,那汤和也道:“果然是好计策”,他又瞪着周德兴道,“德兴,你还不赶快放我?”
周德兴反瞪着他,“放你何为?你给我老实点!”
汤和却也无奈,只道:“你若不放我,我非但帮不上忙,反成你等累赘,看你们到时如何行事。且我即服此计,就断然不会有他想。”
这时朱元璋吩咐道:“周大哥,放了他吧”,周德兴依令而行,放开汤和。汤和白了周德兴一眼,上前紧挨朱元璋而立。
当时众童饥饿已久,更有人是生来便不知肉味,此时听得朱元璋如此说来,便如过年一般,拥着朱元璋、汤和等人直奔山上,待到山上,朱元璋令众人安静,捡一高处站立对众人说道:“众家兄弟如欲吃肉,需服我调度”,众童齐道:“愿听指挥!”
朱元璋此时便如三军统帅一般开始分派众人,他第一个便调那徐达:“徐达兄弟!”
“徐达在!”徐达应声出列。
“天德,你为人极是沉稳细心,又长得面善,现令你带十名兄弟前往山下人家相借锅碗瓢盆,并菜刀、爆竹、火折等物,此一节最是重要,切记:速去速回,越快越好!。”
“大哥尽管放心”,说罢徐达即点十名牧童下山相借器物。
朱元璋又看看周德兴,下令道:“周大哥,我等之中你气力最大。现令你挑五名健壮兄弟同你一道,从我牛群中选出一牛捆绑起来,待徐达兄弟器物借来即可准备宰杀。”
“不行!兄弟,当从我牛群中挑选”,周德兴、汤和知道此举风险,大为朱元璋感动,纷纷上前表示要从二人牛群中挑选。
朱元璋止住二人,喝道:“周德兴、汤和!现在我是主帅,你等如欲吃肉,须听我指挥,休要多言!周大哥,你快带兄弟们将我牛群中牛犊捆好”,周德兴早服朱元璋,见他执意如此,只得依令行事。
朱元璋又分派三名牧童与远处四处游动警戒。
且说汤和一日之内接连两次为朱元璋挫败,心中已是折服,只因白白挨了周德兴两次胖揍,心中多少有些怨气。又见得朱元璋为自己一言,甘冒风险,前后策划又是环环相扣,慎密无缝,因此一半是钦佩,一半是感动。他见徐达、周德兴等人都有调度安排,唯独他自己却独站一旁,于是站出请命道:“朱元璋,众人皆有调度,你因何不安排于我?”
朱元璋笑道:“汤和,我且先问你,你如今服不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