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霜雪归折的天气,愀然默对那哭泣,我将用什么换回你的三生不离。
几度夏秋如月,未满江楼的雪,叹故人心依旧,却浣不回谡谡白衣蒹葭落落。
一直是一个人断场的戏,看尽人间悲喜愁长,徒步摸索在灰暗的夜路,隔街暖黄的灯光却到不了终途,几经年岁奔跑的少时,迷雾中疯狂攀长的藤叶,那种墨绿色的绝望的枝蔓,缠绕在我的周围,捆绑住我的灵魂,束缚着每一寸刻骨的思念。
彷如一场吭长的梦境,时光斑驳的痕迹里没有你的注视,在漫长而喧闹的人海里,那时间折转成那锋利的刀口,撕划着我的皮肤,直到鲜红的血液留下,才突兀的望见,远处连绵的青山绕着绿水,小小的村落染着堇色的炊烟,只是没有你。
眼中的泪痕逐渐蔓延出凄洌的笑意,那些在身边笑的明媚的人,怎么突然就哭了,太容易相信那些虚假的面具,以至于除去虚伪之后,我已经不再习惯本来的面目。人生便是如此,在无数的寻寻觅觅中柳暗花明,猛然间我想说一眼万年,可是你在哪里,我想说情深缘浅,可是你在哪里。
一路风景如画,铸就那一场悲欢离合,用那深深的情思煮成那相思,有些回忆,依附着人性的脆弱,死死的吸附在记忆的深处,无意间碰触,竟是痛的难以自拔。
春日的繁花谢作春泥,落成点滴,我抬头仰望蓝天,唯有那幕阳光依然刺眼,世界从来不曾为谁停泊,我们流失的年岁里,是否那青葱的时光已经悄然沉寂,是否那如画的江山,荒芜成了一座漫漫空城,浑浊的竹笛的沉音,萦绕在虚无的脑里,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幼时散落的诗歌,低喃的话语,你小小的尾指勾着草戒指,不识春夏的孩子,一季又一季的度过烂漫的时光,不知忘年,我怀念那时弥散的旧时光,如果可以,我是否永远不用走出当年崎岖的圆,做那牢笼,借用那一米阳光,便不在哭泣。
从不再识得狰狞的面孔,谁来成就我的一世,荒凉的脉搏不断跳动,惨白的浓洌的雾气,那时候,我开始承诺自己,如那花儿一般肆意在悬崖的峭壁,因此而无所畏惧。
往事化作午夜的梦靥,回荡在空旷的梦里,我念念不忘的时光,勾划出无数的伤痕,一一落在我的每一处血脉中,刻入骨髓,如那破碎的玻璃,干枯皮肤,陡然就觉得麻木了,疼痛的嘶吼声渐渐变得遥远,木然的聆听着远处人家的哭吼,只道无心。
荒埂的落日的霞音,穿梭在不尽的迷途,人生若是桃花何处,我意堪笑海角天涯,再回首已百年身,莫道逍遥。
遥指花落,流年何堪言
孤阁月色,渲染几许微凉。你的眸光,透过乱世仓皇,清风拂,层云散,五夜寒光,谁的血迹斑驳了谁的湖光。
那一场风花雪月里遗留下的悲伤,我躲在世界的角落里独自舔舐,无所谓痛楚,也不过是满腔难解的离愁,和对你昔昔难忘的念想。歼景离乱,还有多少人记得曾经单纯的诺言,初晴的雨天,执着同一把伞,在荒芜的田野间肆意奔跑,不顾溅起的泥浆脏了昨日的新衣。却到今日,一味说的无可奈何,是为谁找的借口,竟完美的无力再去反驳什么。
风景曾谙,孤执陌路,终没有等来记忆中颜色无双的容颜。彷徨,怅惘,是谁都难以抗拒的情绪,我本是这世界上最自私的人。强装对你的不屑,却在夜半时哭喊着醒来,不清楚自己在不明所以的期待些什么,明知你的远去早已不能再回头。所谓留恋,也早在那时的无言相对中被消磨的一丝不剩。
挣开那一目熟悉的触感,张狂的说着好聚好散,是此刻唯一可以佯装的坚强。泪过,笑过,泪迹被往事风干,笑意被现实刺破,对着花影的承诺,最终却只留余我在原地看你的背影,一如那年你从浮雪纷扬的梦中走来时,携着不曾染上烟火的明眸在一瞬间击溃了厚重的心墙。
在爱与被爱的烽烟中残喘,执锐的锋芒划破碧水中残月最后的容颜,倒映着你氤氲的眸,无人怜惜。
浮生若梦,你终究随着飞花柳絮离开,我依旧等待着某屡萤火的救赎。
那道过于明媚的伤口遗留在多久以前,嗤笑着我的懦弱。面对你半途的背道而驰,却连最后的无理取闹也不敢说出口,竭力的回避着每一次街角的偶然。在害怕些什么,是连自己都解释不清的纠葛。
流年仓惶在指间逃亡,无意间,阳光折射出睫毛的印迹,深谙你眼眸中无尽的宠溺,你的笑颜将一切冰寒支离瓦解,一如那年,你纯澈的眸对上我的躲闪,也终究击碎了我最后的迷梦,那一刻,我的世界,砰然倾塌。
所谓无缘,是你此生说过最婉转的笑颜。这一次,我亦无言,你究竟在推脱些什么。何曾知道,于我而言,你是那道就连挣脱也要小心翼翼的咒言。
无力解释什么,路的左边依然有你走过的馨香,浮花梦柳,你曾折断它的枝条,俯身错落在红尘陌上。你说,你想看见来年遍野的青残落花的景致。
感受生命流去的无望,那种名为死亡般绝美的爱意,旖念未尽,但愿你所向往的在月光下流离,终究会找到梦寐的彼方。
执守的花,落了,孤殇的流年,淡了。
风离散了,多少年未曾埋下的风景。
浅唱暗痕,烟火迷乱,断月下独奏一世伶仃
孤愁残殇,晚风拂动,几许枯叶颤动蝶的叮咛
雪夜无痕,梨雪未满,谁的浮生落在谁的衣襟
无言悲欢,离人远行
归期将至,你是我此生最浮躁的心
彼岸花开,莫矢莫哀,独泣幽冥,花艳人不还,尘世忍离谁再念?黄泉一路凝泪眼——题记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
是红。是刺眼的血色。是无边的繁华凋落后的再一次盛开。是毒,也是药。是接近永久的安息途中最后一场盛宴。
相传此花只开于黄泉,是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
渡,奈何桥的守护者,非生非死,无善无恶。
奈何桥上,有几缕魂在游荡,如寒风中逃逸的孤寂。
在彼岸的花海中,有一缕魂在踌躇。渡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又有人渡不过了。渡望了一眼彼岸的花海,而后目光转向了渡不过的魂,他到底是有多么渡不过呢?渡不过的魂,将会变成奈何桥边的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永远忍受地狱之河的冲刷,看着别人安然渡过。
“你,就是传说中的死神?”
“我只是这座桥的守护者,只有当你渡不过的时候,我才会成为死神。”
“我渡不过了。”“为何?生命如灰烬,是你要跟自己过不去啊!”
“渡,我还有一件心愿未了。因此渡不过奈何桥。”
“我可以帮你实现愿望,但你也要答应我,当你愿望实现之时,便会变为一朵彼岸花,永远灿烂在奈何桥边,我不仅是奈何桥上的渡者,同时也是冥界的花神。”
“我想重新爱我的母亲一次,简单爱。上一世,我对不起她啊。我没有尽到一个儿子应尽的责任,我不听母亲的劝阻,一错再错,走上了不归路。我本以为母亲已经不再在乎我了,可是我错了,黄泉路一路走来,我总能听到母亲哭泣。如果有时间,我愿望她苍老,一如她望我成长。”
在轮回之前,最后许愿。你扶一扶额,可曾听见?
像有一阵柔柔的风拂过那大片的花海,彼岸花在微微地颤。冥界无风,难道,是彼岸花将要凋谢?传说,彼岸花凋谢之时,意味着有魂触碰了冥界的大戒:有了期盼。不,渡是花神,绝不允许彼岸花的凋零,渡的心有了微微的波澜。
“我可以满足你另一个愿望,比如说,你可以要金银、玛瑙,珍珠,我也可以许你下一世荣华富贵,一生安暖……”
“不需要。”魂打断了渡的话,“你怎么会明白?奈何桥的守护者,冥界的花神,看透了生死,又怎能体会到亲情?也罢,我不怪你,向死神要求什么,本就是荒谬。”
渡陷入了沉思。蓦然回首,上一位奈何桥上的渡者,就是因为有了期盼,才陷入了生死轮回。她曾经对渡说:“我从没有后悔,身为冥界的渡者,虽有永久的生命,可是那有什么用呢?冥界最缺少的,就是人间的温暖。”那时,渡还不明白,可如今渡竟也步了上一个渡者的后尘。
当渡还不是冥界渡者的时候,在人世她也曾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庭,慈爱的父母,可是幸福如履薄冰,在渡10岁那年,一场天灾夺取了全家人的生命,在冥界,在千年前的奈何桥边,渡自以为经历过了人世的生死,不想再陷入生死轮回,才成为了冥界最小的渡者。
这座桥,这片花海,一守就是千年。
渡渡过了无数的魂,却也有了期盼,渡,竟也渡不过了。
渡想经历轮回,去寻找那遗落在人间的温暖。这种期盼,竟是如此的强烈,在心中已积压了千年,像潮水般将渡的心淹没,疯狂到令人窒息。
“我答应你,你走吧,当你完成心愿后,就留在人世吧。”
“真的?”
“嗯,冥界的渡者从不说谎。不过,你愿意与我同行吗?”
在冥界,如果有一缕魂重返人间,并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需要奈何桥上的渡者付出她们永久的生命,与魂一起堕入尘世,经历轮回。
“渡,你不守这座桥了?”
“我有了期盼,连我也渡不过了。”
渡走了,身后彼岸花的花瓣落了一地,像红色的泪海。
彼岸消失朦胧的念想,远远飘散,花开不败,如想念般纯粹天籁,遥远将彼岸花隔绝,如水雾般吹散,遥远,却又清晰,宁静却又精致,天边的云映着彼岸花的色彩,纯洁,当海棠花凋谢的时候,当昔年涣散的年代,彼岸花在远方静静盛开。
奈何桥下,可奈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