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白玉般的手臂从蚕丝被中缓缓伸出来,乌黑清亮的长发散落在柔软的枕头上,紧紧闭着的双眸上蝶翼般的睫毛轻轻颤动着,竭力睁开,但又仿佛受到某种桎梏挣脱不开。
"恩头怎么这么胀啊。"
齐微澜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喉咙里干涩的慌,不一会,饱满雪白的额头上有汗珠滚落下来,她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一句话:"陈嫂!"
没有人回答她,只有些许回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落。齐微澜没有立即睁开眼睛,反正也不用急着去上课,不用去见那个总爱点名的老头,迟到了就阴阳怪气的奚落人,也不用通宵熬夜赶设计稿了,这样的感觉真好。昨天是她在硕士毕业的日子,晚上一群好朋友闹着说要到D.O.C酒吧庆祝她在美国顺利完成学业。余弦还特地开了瓶CarruadesdeLafite拉菲卡许阿德,说不醉不休,齐微澜还记得余弦笑得像两湾月亮湖般的眼睛,看着她起哄:"这是一个伟大而革命性的时刻,我们毕业了!为了我们不用受特约特翰老头的奚落,不用在图书馆通宵改设计,姐妹们,干杯!"
"干杯!"
"为了青春不朽,Cheers!"
然后呢,她做了些什么,齐微澜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喝了好多酒,还和余弦一起唱《yesterdayoncemore》唱到后来两人抱作一团,从3301去洗手间的路上,一路上声音吵得她耳朵疼,到处都是音乐后面完全不记得了,头好胀啊:"陈嫂,陈嫂,口好渴,给我倒杯水。"齐微澜觉得身体不像是自己的,喉咙干涩的要命,她急切地需要水来润一润,所以需要陈嫂倒杯水给她喝。房间里还是只有她自己的回音,陈嫂并没有来,齐微澜觉得很诧异,以往她只要一喊陈嫂,陈嫂马上就过来了,就算不在了也会提前和她打招呼,怎么这次一点反应也没有。齐微澜想,可能陈嫂出门有事情了走得太急来不及和她说,还是自己起来倒杯水喝吧。
齐微澜缓缓地睁开眼睛,窗外大片的阳光温柔的洒落在她的被单上,大概是在黑暗中太久了,她有点不适应这明亮的光芒,下意识的用手挡住这明亮的光,微微眯着眼,环顾着四周。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黏黏糊糊的,尤其是下面,还带着些许的疼痛,很难受,于是她疲惫地移动着步子往床边走去。她极力回想昨天晚上洗手间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记得自己在马桶上呕吐,像是要把整个肠胃都要吐出来一般,虽然滋味很是难受,却有股莫名的出气感,像是证明自己不再是需要爸爸妈妈操心的小孩子了,十几年苦读后终于毕业了,可以像个大人一样参加工作,迎接自己美好又期待的未来。可是,然后呢,在自己心里豪情壮志般地规划了未来后,好像是回到了3301包厢,继续和姐妹们嗨起来,有穿过喧嚣的走廊,还撞到了一个人身上,然后自己还扶了他,接着我抬起了头
齐微澜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触电般的从床上跳起来,猛地打了个寒颤。她想起来,由于三楼的洗手间排着长长的队伍人太多,于是她跌跌撞撞的跑到二楼的洗手间,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胃里面一阵翻过,实在是难受的紧就全吐了出来,吐完了后意识已经不清醒了,就想回到3301,但她没有上楼!她只是沿着二楼的走廊找到了2201,也没有看门牌号就推门进去了,当时她已经吐得头晕眼花了,就那样走进去了,什么也没注意。
齐微澜那一瞬间像是明白了些什么,但她拼命甩甩头,努力地想把心中那个想法甩出脑袋。她不敢相信,也不愿意去证实,内心的恐惧犹如一张巨大而繁密的网紧紧地裹着她,嘞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害怕极了,浑身无法动弹,直到她渐渐感觉呼吸困难。她努力地使自己放松下来,不断的安慰着自己,甚至用双手扯着脸想要扯出一个笑容。
但是,下一秒,她疯了一般把手伸进被单里,去触摸刚刚让她感觉黏黏糊糊的地方。齐微澜呆住了,好久好久都没有把手拿出来。她仿佛能透过洁白的被单看到自己手上的鲜血,像油画一样,狠狠的印在了床单上。她缓缓地无意识的拿出自己的手,看到手上的鲜红,还有自己赤裸的身体,齐微澜的眼泪"啪"的一声就滚落了下来,无人的房间里,她拽住被单,痛哭起来。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明明是庆祝自己顺利毕业,怎么一晚上过去,整个世界就颠覆了。她被强奸了,这个事实让她无力面对,她甚至还不是知道是哪个男人要了她的第一次。齐微澜越想越恐慌,空荡荡的房间里,她不知道还会有什么更加恐怖的事情等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