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顾容媚正坐在窗边发呆,外面突然慌慌张张跑来了一个婢女,嘴里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夫人,大事不好了,”
  那个婢女一路奔跑着冲进了顾容媚的房间,也顾不得行礼,“扑通”一声便跪倒在地,惊恐地大声喊道:“顾容夫人不好了,外面突然来了好多官兵,还带着大刀,说要请夫人走一趟。”
  “出什么事了?”顾容媚心中也觉得着实奇怪。
  那丫鬟也是满脸地惊惶道:“奴婢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王爷和王妃现在已经在外面等候,还是请夫人去一趟。”
  虽然很是不解,但顾容媚还是按捺住内心的疑惑,向那丫鬟点了点头说:“那好,我就跟你去看看情况。”
  跟随着那丫鬟一路来到了王府的厅堂,厅堂里站着好几个带刀侍卫模样的人,正在与王爷唐立锡说着话。
  见顾容媚来了,领头的那个侍卫拱手行了个礼说道:“顾容夫人,太后请你入宫一趟,多有得罪,还希望顾容夫人见谅。”
  若真是太后请自己入宫一趟,这带刀侍卫的架势却是万万不合乎规矩的,更何况这么唐突前来,也不说清楚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顾容媚心里也着实有几分疑虑。
  她抬起头来正好与唐立锡看过来的眼神对上了,唐立锡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点了点头淡淡地说:“既然叫你去,你便去一趟罢了,无妨。”
  顾容媚脸上看不出来有什么喜怒,也只是点头对那领头的侍卫说到:“既然王爷也这么说了,我便和你们去一趟。”
  一行人即刻赶到了皇宫中,来到了太后的寝宫。
  这时顾容媚才发现,平时一向喜欢安静祥和的太后,今天宫中却是十分的热闹,一群的丫鬟侍从,三宫六院的妃嫔们,连一宫之主的皇后也来了。
  顾容媚瞧着这情景心中也暗自思忖着,恭敬地行了个礼,嘴里说到:“臣妾顾容媚见过太后,皇后娘娘,以及各位姐姐们。”
  欧阳敏月正坐在当中的座位上,被皇后陆维诗以及众多妃嫔们簇拥在一起,听到顾容媚的话也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朝站在一边的绿裙丫鬟问道:“玉喜,你看看,是不是她?”
  那个叫玉喜的丫鬟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抬起头来看了看顾容媚的脸,随即十分肯定地答道:“回禀太后,害死碧溪的就是她!”
  这话一说出口,众人都是一阵惊呼,纷纷交头接耳起来。顾容媚也是吃了一惊,不知道自己又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缘由被别人冤枉了。
  顾容媚只是稍稍发愣了片刻,便立即恢复了镇静说到:“回禀太后,臣妾实在是冤枉。这个叫碧溪的人我连认都不认识,见也没有见过一面,从哪来说来的杀害。不知道这个叫玉喜的丫鬟为何说出这样的话来?”
  欧阳敏月端起桌上的青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缓缓说道:“玉喜,你将这件事细细地说来给我们听。”
  那个玉喜又行了个礼,随即急切地说道:“玉喜不敢在太后面前撒谎。玉喜是亲眼所见,那日碧溪姐姐从御花园经过,无意间看到顾容夫人在与公主赏花,谁知却看见那顾容夫人突然做出左手簪花梳头的动作来,竟跟死去的前贵妃的样子一模一样。”
  一听这话,在场的人都不禁脸色大变,连欧阳敏月的神色也变得难看了几分。
  玉喜接着说道:“碧溪姐姐瞧着这画面,还以为是前贵妃的鬼魂附在了顾容夫人的身上,吓得魂飞魄散,大惊失色,匆匆忙忙便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没曾想第二日再去看望姐姐的时候,碧溪姐姐,碧溪姐姐已经死去了。”
  那丫鬟说着说着竟忍不住哭泣了起来,却叫欧阳敏月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骆舞秋也是一脸的惊恐,突然厉声喝道:“这个顾容媚怕是被前贵妃鬼上身了,着了魔了!是死去的贵妃借着她的身子想来报仇了!”
  在场的嫔妃们听了都吓得直往后面退,生害怕这个被鬼附身的顾容媚要害她们的命。
  顾容媚心里觉得这事情可笑的不行,但没等她开口分辩几句,欧阳敏月竟是将手中的茶杯摔在了地上,滚烫香醇的茶水撒了一地。
  “不吉利的东西,”欧阳敏月颤抖着嘴唇,手指指着顾容媚说道,“来人!把这个人给我绑起来,拿火烧了她!”
  “太后英明!顾容媚已经是被鬼魂迷了心窍了!要是再不烧了她,只怕不知道她还要祸害多少人呢!”骆舞秋也是连忙接口道。
  “烧了她!”
  “这个妖孽,之前便听说她是王爷死去的宠妃附身在体的了,如今看来果然没错!”
  “难怪皇上被她迷了心窍,谁能料到她竟是被鬼魂附了体了!”
  “你们还在那里愣着干嘛,还不快将这个妖孽绑起来,用火烧了!”骆舞秋对着一旁的侍从厉声喝道。
  正当这混乱的时候,一个丫鬟又跑了上来,急切地禀报道:“太后,公主在外求见。”
  却还没等欧阳敏月有所反应,唐柔雅已经急匆匆地进了寝宫。
  “参见太后!”唐柔雅匆匆地行了个礼,便抬头去看顾容媚的情况。
  “你怎么来了。”欧阳敏月冷眼问道。
  听出了太后话语中带着些许的不满,唐柔雅连忙回答道:“听说太后宫中出了大事,这事情还关系着哥哥王府中的小妾。正巧我和这位顾容夫人熟识,想必这事情中间有什么误会,就前来看看情况。”
  “哦?”欧阳敏月抬起了眼眸,眼光竟是冷得像是一湖深潭,“你说你与她熟识?”
  “我不敢欺瞒太后,”唐柔雅抬头看了一眼顾容媚,认真地说道,“顾容夫人只是比寻常女子聪敏机智,但绝对不是众人口中所说的什么妖怪,鬼上身!”
  “你又不是生在她肚子里的蛔虫,又怎么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又怎么能如此的肯定?”一旁的骆舞秋忍不住嘲讽地插嘴道。
  而欧阳敏月也是一反常态的没有训斥身为妃嫔的骆舞秋擅自插嘴,不守规矩,只是气定神闲地坐在那儿什么也不说。
  “太后,我敢用自己的人格做担保!顾容夫人一定是被人冤枉的,和这件事情没有关系啊!”见太后没有什么反应,唐柔雅又忍不住辩驳了几句。
  “你这么维护顾容媚,莫不是已经被她的妖术所控制,蛊惑了心灵了吧!”骆舞秋不禁惊呼道。
  看见事情的情形似乎是在向着不利的方向转移,唐柔雅赶紧向太后求情道:“太后,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千真万切的,太后你要相信我啊!”
  欧阳敏月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抬起手示意她安静下来,缓缓地开口道:“你不必多说了,不用再袒护这个妖女,来人呀,将顾容媚绑起来,立即火烧。”
  顾容媚突然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她何时曾经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被所有人的质疑和诬陷,即使有人为她求情,也得不到生存下来的机会。
  难道自己就要这么死掉吗?在这个自己连朝代都不知道的国家,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自己就算是无声无息地死掉了,也不会有人感到悲伤,感到难过。
  张哲修会感到难过吧,可是那又如何,他感到难过不是因为自己,而是自己所在的这个身体,不是因为自己,而是为了别人。
  那唐立锡呢,他又会有什么感觉,他曾经说过要她做自己唯一的女人。那如果自己死掉了呢,那他会感到痛苦吗?
  顾容媚突然觉得有点可笑,也许是因为马上就要死了,自己也开始不知所措地胡思乱想起来。这个世界便是这样,为着权势为着利益,就算是错误的,它也可以变成正确的。
  看着一旁的侍卫朝自己走来,似乎要来将自己架走,顾容媚有些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太后!不知道可不可以听我说几句。”
  突然一个浑厚熟悉的男人声音闯进了耳朵。
  顾容媚睁开眼,转头去看,竟真的是唐立锡。唐立锡居然来了。
  欧阳敏月也是吃了一惊,看着顾容媚也是分外诧异的样子,才断定不是顾容媚叫来的他。
  她冷冷笑道:“好一个顾容媚,倒是多少人跑来为了她脱罪。连你也不合规矩私自跑来了,也不禀报一声。”
  唐立锡笑着拱手道:“太后息怒,是我做得不妥当。只是这顾容媚本来就是我身边的小妾,她有了什么事情,理当我这个夫君出面解决。”
  “那可好,”欧阳敏月眉眼间仍是不悦,“你倒是想怎么解决?”
  唐立锡看了一眼失去了往日神采的顾容媚,心里添了几分担心,但面上却是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这事情毕竟是出在了太后的宫中,不可以随随便便了结。不过这顾容媚是我的小妾,我对她还是颇有了解,相信她断不是妃子口中的妖孽怪物,希望太后能宽恕,给她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立锡在这里谢过太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