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立锡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欧阳敏月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立锡,哀家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给她一个机会的。你可不要辜负了哀家对你的一片期望。”
  唐立锡笑着又拱手道:“多谢太后成全,至于顾容媚,就由我暂时带回府中吧。免得在宫里,打扰了太后的清闲。”
  欧阳敏月闭了一下眼眸,像是要掩盖眼中翻涌的杀意,摆摆手道:“算了算了,你带回去吧,只要别放出来害了人罢。”
  唐立锡说道:“多谢太后。”然后转身去扶半坐在地上的顾容媚。
  顾容媚这时刚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唐立锡来扶她的时候,她却是脚下一软险些没有站得起身来。
  也不知道怎么跟随着唐立锡回到了王府,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时候她才恍然发觉,生命竟然是那么的脆弱,更别说是在这皇宫贵族中,处处隐藏着杀机。
  “王爷,”坐在了凳子上,顾容媚才终于感觉到自己还活着一样,“求你救我。”
  而坐在一旁的唐立锡正在想着其他的事情,他觉得这次的事情是个好机会,若是能趁着太后内心惶惶不安,脆弱不堪一击的时候,将她一举除掉,未尝不是一个好主意。
  他正在苦思冥想之中,并没有注意到顾容媚的异样。
  顾容媚看见唐立锡竟是毫不为之所动的样子,心里升起了一丝绝望,她原本以为唐立锡对她还有几分情意,如今看来只是自己多想了。
  这么一想,便更是伤心难过,索性把心一横,将话都说开了。
  “王爷,我这次进宫被人陷害,其实是因为我无意间发现了宫中的秘密,是和王爷的身世有关的事情。若是王爷愿意出手相救,我就将事情的真相告诉王爷。”
  唐立锡这时才从自己的思虑中回过神来,听见顾容媚的一番话,着实觉得有些好奇和有趣。难得看见顾容媚如此低头向他寻求帮助,忍不住想要逗弄她一番。
  “救你又是何尝不可的?”唐立锡笑着用手指托起她的下巴说道,“只是我救得是自己的小妾,你可知道小妾是需要做些什么的?”
  顾容媚听了这话,便知道是唐立锡存心想要逗弄逗弄自己了,心里又是有些屈辱,但却又不得不被迫与他对视。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顾容媚皱着眉头说道。
  “你聪明过人,又怎么会不明白?”唐立锡一边说着一边向她慢慢靠近,手指在她的腰际徘徊。
  顾容媚闭了闭眼睛,算是明白自己若是想要活命,便只能屈服于唐立锡的身下,任由唐立锡的宠爱。
  尽管不情愿,但是她却深深地了解自己现在的处境,拉开了束在腰际的丝带。
  这一晚,顾容媚承欢于唐立锡的身下,虽是内心百般的无奈和不情愿,却终究还是与他尽了鱼水之欢。
  第二天皇上下了诏令,要顾容媚进宫查明事情的真相,证明自己的清白。顾容媚深知这或许是自己最后一次证明自己清白,活下去的机会了。
  巍峨的宫殿中,皇上,皇后,太后,以及众位嫔妃们都已经坐好等待顾容媚的解释。
  顾容媚看了他们一眼,随即缓缓地说道:“多谢皇上给我这个机会证明清白,我的确是被人冤枉的。那天有人说我左手梳头簪花的样子极为像我去世的姐姐,便因此说我是姐姐魂魄上了身。可是不过是模仿几个动作而已,何来的上身一说。”
  说着,顾容媚便立即模仿起了皇后饮茶的动作,轻轻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再拿手绢擦拭唇角,莞尔一笑。的确是皇后的动作一模一样,就像是本人一般,惊得在场的人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如此看来,并不是我鬼上身,而是人人都可以模仿他人的动作。只不过是像罢了,并不是什么诅咒。”顾容媚说道。
  “恩,”唐愧然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的确有些道理。”
  “我不过是会模仿人的动作和说话的方式,如果皇太后非要说我是鬼上身的话,那么我只能说皇帝,皇后,以及太后都可以做得到,那么大家都是鬼了。”
  此话一出,不禁震惊四座。这话虽然是对皇家的大不敬,却是真理。奈何顾容媚说的话句句有理,无可挑剔,欧阳敏月也拿她没了办法,只得说道:“看来是哀家错怪你了。”
  顾容媚行了个礼说道:“太后自然是明眼,不过是因为有小人的谗言,蒙蔽了太后的慧眼,才使太后错怪了臣妾。”
  唐愧然抚掌笑道:“既然误会已经解除了,那就没有大不了的。朕自然是要还你一个清白的。”
  顾容媚这时候才觉得松了一口气,像是卸下了什么沉重的包袱一样,笑道:“多谢皇上,臣妾感激不尽。”
  “母亲,顾容媚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不知母亲这次叫我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顾容媚一事之后,欧阳敏月将唐愧然叫到了宫中,说是有话同他讲。
  上一次碧溪无意间看到顾容媚左手簪花梳头的样子十分像前贵妃的事情便让欧阳敏月内心十分惶恐,她本想借着这个机会将这个叫她内心始终不能安生的女人杀掉,却没曾想公主和王爷都前来求情,结果让顾容媚有了机会,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这口恶气,叫她怎么咽得下去。既然不能将顾容媚至于死地,那为她请求的公主唐柔雅自己却是万万不能放过了,否则只怕她日后会成为自己成功的绊脚石。
  这么一想,欧阳敏月心里便有了主意,缓缓对唐愧然说道:“藩国王子来朝和亲的事情谈得怎么样了?”
  唐愧然也没有想到太后竟然会提起这件事情,顿了一顿回答道:“朝中争议颇多,还没有说得清楚。”
  欧阳敏月不紧不慢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淡淡地说道:“这事情还有什么多说的。我朝的公主唐柔雅正是适婚年龄,理应是将她送至藩国和亲,又何必周折去议论。”
  唐愧然有些迟疑:“可是柔雅毕竟是我的妹妹,送至藩国的日子可想而知,我又怎么舍得她去受那种委屈。”
  欧阳敏月轻声安抚道:“这和亲是为了巩固我国与邻国的友好关系,是为了整个国家的安定和繁荣昌盛。皇帝你仔细想一想,是她一个公主的幸福快乐重要,还是国家的安定和子民的安泰重要?”
  唐愧然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答道:“自然是国家和子民更加重要一些。”
  “这不就对了,”欧阳敏月接着说道,“何况为了国家,为了子民作出奉献,是她身为公主的责任义务和荣耀。”
  唐愧然点了点头,说道:“儿子明白了,知道该怎么做了。”
  欧阳敏月欣慰地看着他,眼里却是蕴含着一丝说不清的阴狠。
  不过几日,皇帝便下了旨意,本国公主唐柔雅将要嫁于藩国同藩国王子和亲。
  唐柔雅连夜赶来王府找顾容媚的时候,顾容媚正在为这个消息而感到震惊。
  “怎么会这样?”顾容媚急切地问道。
  唐柔雅只是颇为无奈地苦笑道:“终究还是来了。”
  “你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唐柔雅看着桌上的青瓷的盛花瓶,心中却是颇多的感慨,说道:“我怎么能知道,不过是有人在旁边提醒了几句,结果又能如何,还以为哥哥能够念及情意放过我,却还是这般处境。”
  顾容媚也不禁有些难过:“没想到你竟然要与那藩国王子和亲,我却是万万没想到。”
  “又有什么是能够想到的呢,这世上事事难料。我又哪里愿意去那远离家乡,远离亲人的异地,同那毫不熟识的藩国王子结为夫妻呢?只看那王昭君便知道我的命运了。”唐柔雅话里也透着无尽的无奈和绝望。
  “不见青冢上,行人为浇酒。”着实让人心中悲凉。
  顾容媚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若是安慰的话语,想必唐柔雅也是不愿意再听了。
  “顾容夫人,我这次夜里来访,却不单单是为了这一件事情,更是为了国家。”唐柔雅严肃地说道。
  “这话从何说起?”
  “想来顾容夫人也有所察觉,如今的政局是太后把持朝纲,皇上并没有掌握实权,不过是个傀儡罢了,于国于民都只是个祸患。”唐柔雅心直口快,两三句话便直戳中了中心。
  顾容媚沉默不语。
  “前几日顾容夫人被冤枉险些丧命一事便可以看出是太后在从中作梗,顾容夫人可明白,若是太后一日不除掉,那你我的日子便是一日不安稳。而我终究不过是太后的一颗小棋子,碍着了她,她便要将我除掉。”
  唐柔雅叹了一口气,眉眼间都是消散不去的愁苦。
  “公主,我知道你说的都是一些掏心的话,上次的事情,公主出手相救,我也是感激不尽。”顾容媚顿了一顿,“只是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嫔妃,又怎么能与太后相抗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