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花谢谁人泪,水中月落又谁悲??
我动摇了,这一切,竟然是他让我知道的。我曾以为是我要将他拉入地狱,但是现在,却是他步步紧逼的要将我推入地狱。他什么都知道,所以,他才能将我折磨至此。
手中的弓在恍惚中落在地上,我失魂落魄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那个角落中无人问津的院子。我只是相信了自己,这并不是错。没有良人,没有永恒,没有爱。这些我在爹爹身边就知晓的道理,为何总是深陷其中。
我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只要我以后再不踏出自己小小的阁楼一步,便不会招惹到他们。我爱他,即便是背负了一身的血海深仇,也始终下不去手伤他分毫。
他亦是吃定了我会如此。我想,后半生便在这里衣食无忧的度过吧,即便不是他所爱,这样与他呼吸同一片天空的空气也是幸福的。他日,待我们都死了,也会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只是一个玩笑吧。
清晨,梦梓澄派桃夭送来了一碗汤药。
"圣主让夫人把这药喝了。"桃夭面瘫一般的说,将碗放在桌上。
我看着她,想找纸和笔,却被制止了行动。
"夫人,得罪了,圣主说夫人若是不喝,便让桃夭喂夫人喝下去。"桃夭又说,然后不屑的看着我。
我轻轻的笑,如今,连府里的下人都不将我看在眼里。夫人?我是什么夫人?
我推开桃夭的手,还是拿了纸,写着自己想问的话。
"这是什么药?"
"圣主只交代桃夭服侍夫人喝药,并未告诉桃夭这是什么药。"桃夭,已经不是那时我初见的桃夭了,现在的她,尖锐而刻薄。
什么药,都不告诉我吗?好,梦梓澄,即便是毒药又如何,不过一死。昨日你让我杀你,不过是在试探我,即便是我将那弓箭射出,想必你也不会死。
你为你心爱的女人如此残害我,对于你来说也不过是碾死一直蚂蚁一般。我本就一身隐疾,早该死了。若是从那瀑布中跳下时,你未救我,我便已经喂了那水下的怪物了吧。
端着药,我闭气一口而下。笑着将空碗递给了桃夭,桃夭要接碗的时候,我却将那白瓷碗丢在了空中,碗落地而碎。
你说救她,是我们欠她的,为何在我看来,如今发生的这一切,却是像我欠你们的。
"告诉梦梓澄,我韶汐并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我要离开。"我后悔了,我要离开这个地狱,我不要为那个他喜欢的女人试药。
我将纸撕下来,递给桃夭,我看到她的脸色有些松动,像是触碰了多么气氛的事情。
"你不要不知好歹,圣主留下你不过是把你当个试药的药罐子罢了,还真当圣主稀罕你这哑巴?"桃夭说完,将我写字那纸揉成团,丢在了地上。
我被石化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最初留下我,只是为了换回那个蝶儿的命。现在将我留下,不过是要我为她试药。药罐子,怪不得他不限制我的自由了,怪不得他从未关心过我每七天的心疾。怪不得他要百般试探我。他只是要让我更加的痛苦,直至死亡。
昨日,他便可以杀了我,将我粉身碎骨。但是他留下了我,我还心存善意的以为,他对我还是有那一丝情谊的。
原来,我不过是成人之美的一个试药的药人罢了。对于他来说,也不过小白鼠,即使是死了,也是活该遇到他吧。
梦梓澄来过几次,却都是拿着一些汤汤水水的东西给我喝,我总是什么都不问,接过来就会直接倒入肚子里。
"你比你师姐,到是吃药吃的爽快多了,同样的药,不知道她要吃多少蜜饯,真该让她看看你这吃药的爽快劲。"梦梓澄说着,端着碗准备走。
我伸手抓住了他,拉他到案台前。
"如果,她毒清了,你可否放我离开。"我将纸递给他,有些期待的看着他。我已经妥协了,已经如此低声下气了。
"蝶儿的病,是为了救你给你试药而落下的。"他抬头看着我,有些认真的说。
"你是说,我为她试药,不过是还了她的人情?"我,手有些抖,因为我有些生气。我不信,那样的一个人,会为我试药救我。
"是,所以你还欠我一条命。"梦梓澄说着,手点到我的鼻子上,像是在宣布,我的命就是他的一般。
"那种人,怎么会为我试药?梦梓澄,你说的话我现在一点都不相信了,你们才是一对,从头至尾我都不曾与你们相识。"我否定掉了曾经与他们相识,因为那一切,原本我就不知。更何况,如果曾经,我一直与这样的两个人相处,我怎会活到现在。
"你在去那里之前,每日都与我们一起。"他的眼神,有些松动,有些欢喜,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想必是曾经的一些美好吧。
"可是你杀了我村里数百条人命。"我不明白,自己究竟与他们有何关系,事实上,我并不想与这两个人再有任何的关系。
"那些人不是我杀的,是玄女若兕。我与她的契约只有让你活着,不然你当真以为你能从那里活着出来吗?"他平静的语气,无时无刻的不在激怒我。
"我,为什么会到那避世之处?"如果,如果我们曾经真的生活在一起,那么你必定知道我为何去那避世之处吧。梦梓澄,你究竟还有多少谎言。
"因为大师兄......你问的话太多了,韶汐,现在你所受的一切,都是你欠下的,不要觉得委屈,等这一切结束,我便带你回绝尘谷。"他没有告诉我原因,只是小心的躲避了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