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却是无言,何必在相见。
他,是想折磨我。平静,不知从何时开始,我便再也激动不起来。是看到了满庙的师姐师妹的死亡,还是回到那村庄看到了一片狼藉之后?是失去了爹爹,找不到了希望......是在不久前,被丢下。
如果自始至终没有希望,始终渡在黑暗之中,也是一种幸福。没有人,愿意在被捧进天堂后,又重返地狱。也没有人,为了一块糖,而不停的挨巴掌。
"如果你求我,我会放你下来。"黑暗里的人说着,还牵动了一下锁链,还不时的说着:"求我啊,你求求我,我便放你下来。"那戏谑的声音,让我觉得自己的耳朵在不时的受着临辱。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死便是死,我为何要为了苟延残喘的活下来而求你。想着,我放松了自己身体一边的重心,整个人向左下滑。我想,那钉子板入骨的滋味必定是刺骨难忍的。但是,如果真的疼了,那也只能证明,那一刻,我还是活着的。
生,既是死。死,即是生。是谁说过这样的一句话呢?如果说我这一生,是不幸的,但是我却有疼爱我的爹爹,和一群为了保护我而牺牲的师姐师妹,还有师太......但是,他们都死了,我却苟活着......
整个人跌入钉板上,我笑了出来。最终,我还是辜负了大家的希望,选择了这么残忍的方式。我似乎有些后悔,后悔自己的选择......
黑影,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我不会说话。若是我能言,必定对你破口大骂。如此羞辱一个女子,你当真不觉羞耻吗?
血一点点的流,意识也一点点的消失。直到听着黑影与人打斗的声音,侧目的余光中,他们消失在更黑暗的地方。
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我既要尝尝这不生不死的感觉,看看究竟是乐还是痛。痛吗,痛。恨吗?恨吧。
恨吧,却不狠。
"你是谁!"
"莫狸。"
我心惊,记得师太说过,莫家的人,会来接我的......我笑着,等待着叫做莫狸的人,将我从这钉子板上抱起。
"你......"
"去死吧。"
我跟着莫狸,从地牢里出来。
我一直看着他,却感觉不到他的一丝温度。就像一个会动的尸体一般,身体里的每一块肌肉都是死的,只是人会动。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笑,便跟着笑了起来。一个满身鲜血,衣衫不整的女子,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是何等的感觉。尤其是我的面前,还站着一个如尸体一般,面无表情的人时,又是何等的阴森。
"你这孽徒,除了不能言,倒是活的很好。很好,哈哈哈哈......"莫狸就这样带着我,再未说一句话。
如果说开始梦梓澄说我与他青梅竹马,是师兄妹,那么这这叫莫狸的男人就是我的师傅。我以为我们的师傅会是一个很老的老头,有着很长的白色胡子。
有那样的冲动,想回到那避世之处,从新开始。恍惚中感觉,这个叫莫狸的男人,和梦梓澄一样的让人难以捉摸。他们的眼睛,太过于深邃,我看不懂,也不想看懂。
我不想知道太多东西,不想了解太多事,可是,我偏偏逃不过命运的折磨。
他将我带进了绝尘谷,我在那谷的石洞中看到了最残忍的映像。像是幻像一般,却真实的呈现在眼前。那是爹爹与全村人惨死的映像,每个人,每条命的惨死都清晰的记录在其中。
爹爹教我勿入执念,他说,世间事无非是幻,不必过于认真。
但是,我看到的,确实让我再也不能忘,关系那些无辜人的生死,更关乎于我的生死。即便是世间的所有事,所有人都是幻觉,造孽必有孽果,我也要将那些害我,陷我于不生不死的人,一起下地狱!
梦梓澄来接我的时候,我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此时,我既是明白了,这个莫家的人,根本不可靠。我终是回到了远点。
这些日子里,我依旧半睡半醒,偶尔醒来,也是因为心口过于疼痛。我知道,那日的钉板上,喂了毒,耽搁了几日,如今必定毒性越来越深了。有时醒来,全身酸痛,像是做了什么,头沉沉的,却一无所知。
身边的人总是换来换去,而我的处境也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变化。
我怀念着爹爹温暖的怀抱,每次醒来,却是偎在梦梓澄的怀里。
梦中,依然清瘦的爹爹抱着我,坐在树下,悉数着紧剩的时光。
许是一梦千年,终得一日,那让人昏睡的药物已经麻木了我的神经,身体里的抗体拒绝着它的侵蚀。感觉,像是在车里一般,摇摇晃晃的,我朦胧的意识里,看到了那个最想念的人。
我可笑自己的无知,梦梓澄......你千辛万苦的寻我来,究竟,想要如何?将我丢于黑衣人的是你,如今带我四处寻医的又是你,你还真当自己是我的天,我的地吗?
听紫罂说,宫里的太医对我身上的毒医无可医,所以梦梓澄带着我四处寻访名医,希望治好我的毒。
梦梓澄苍白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本是该恨,本是该怨,我却心疼了。这些日子,他究竟遭遇了什么?那日,那个他所说的,欠了她的女人又是何人?
他说,对不起。
他说,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