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恨过陆压对我的利用,她才是这世上数一数二的女子,而我,跟她比起来不及他半分。我若有她一半的毅力,先下都不会遇到如此的瓶颈。
犹然的想起那段净瓶的生活,虽是伤痛的,却也是幸福的,但是与现在的状况比起来,却是刺痛的。
身体似是已经好了大半,馄鲲与烛龙这样一直打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我与无痕走出屋子,看着远处的他们在电闪雷鸣中纠缠的争斗着。
"哼,数千年前诛邪之时,我也曾喝过那害人的曼陀罗,却不曾像你一般,究竟是你执念过深还是我执念太深了?"我看着打斗中的二人,心里不免有些苍凉。
自古便是水火不容,我却偏偏要逆天而行,如今惹下了这番大祸,却要由馄鲲来替我出面解决吗?
"娘亲,这一切皆不怪你,天地轮回之中,皆有情。莫说是你,就连造出那天道的鸿钧老祖不是也爱上了蛇祖,最终痛恨自己的不得了吗?只是那鸿钧老祖更狠厉一些,为了救蛇祖的性命,却是杀了自己的孩儿。"无痕平静的说,似乎是看着远处的打斗,但是我却感觉她在看更远的地方。
"痕儿,娘亲不会伤害你的。"我将无痕拥在怀里,手紧紧的扣在她的肩膀上,一点都不敢放松。无痕没有什么安全感,也许这样的感觉,就像是当初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我一般。被人遗弃,不被人信任的感觉,我曾亲身经历过。只是我不懂,为何这一切要在我的孩子身上从新演变一番。
"生命,不过是浮沉中的一粒沙子罢了,娘亲可知道,烛龙的生命还有多久?"无痕突然问道,我差异的看向她。
"也快要到大限了。"无痕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事情再这样进展下去,所有人的大限都要到了,神界将灭族,天道的门将打开,而我,会回到九重天之上。"无痕幽幽的说,我警惕的看着她,却开始鄙夷自己的这种直观的动作。我不好意思的收起自己的眼神,看着无痕,心里真的不是滋味。
"没什么的,到最后,大家都会与我为敌,然后一切都将结束娘亲,若是那个人像鸿钧老祖爱蛇祖一般的爱你,我不介意被打死。这条命原本就是你和那个人给的。"无痕像是已经看透了世间百态一般。
馄鲲和烛龙依旧在打斗着,我看的已经有些不耐烦。
无痕的手轻挥,烛龙被包裹在了一道不知是什么的光束里,那道光束将他送回了九重天。
馄鲲回来时,脸色并不是很好看,我不知道是为何。
后来才知道,随着无痕的力量越来越强大,她自己的善恶之辨将会影响到一切。
"痕儿,无论遇到什么事,都不能有要回到九重天之上去的想法,知道吗?我这数万年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让天道就此消失,若是你回去了,七情六欲便会彻底的消失了,从此以后你只是一个禁锢着他人思想的条条框框,身边再不会有任何人关心你了,爱护你了"旁晚,馄鲲在教育着无痕,我看着两人坐在山崖边,一大一小,很不谐意。
菊花开,梅花开,桃花开,百花开又是凡界的一年。
无痕一天比一天忧郁,却从未在馄鲲面前展现出来。馄鲲也是,两个人就像是协议好的一般。
"知道为什么我们在这里而不是回神界吗?"那是最严肃的一次谈话,自从认识馄鲲,我从未见他这样过。开始我不明白,后来才知道,这个话题有多么的沉重。
馄鲲的屋子里,有无数的小木珠,串连成一串串的珠帘挂的满屋子都是。
起初,我并未发现这些木珠有什么特别之处,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馄鲲将一个绿色的魂魄打入了木珠里。
我惊异的问他,为什么要如此。
馄鲲告诉我,那些木珠皆是他赐给高僧的佛珠的原体。
我愕然,不解。
馄鲲说,所谓佛珠,不过是一种尊称。
事实上,那些木珠里皆是不愿轮回,却又不知去哪里的厉鬼冤魂。馄鲲将这些带着怨气投不了胎的东西放入在木珠中,用以暴制暴的方式这挡煞气,另一方面却是让那些和尚常年将这些佛珠挂在胸前诵经礼佛。
时间久了,冤魂的怨气渐渐的消失,可以去投胎转世了,佛珠也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的嫌隙着佛珠的绳索开始断裂。
我不曾想过还有这样的方法。
曾经一直以为,那些和尚脖子上的珠子,皆是桃木或是什么檀香木做的珠子而已,却不曾想过其中还有这样的蹊跷。
我开始庆幸自己从未喜欢过那种东西,也许对于我来说,并不需要用以暴制暴的方式来挡煞。
"是因为这个木珠的房子吗?"我只是想到了这一点,再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来。
"不是。"馄鲲看着我,似乎是想让我再猜猜。
我是个急性子的人,怎会经得住这般的戏耍,便有些气急败坏。
"我在偷时间。"馄鲲的声音很低,低到我有些听不见,但是我却清楚的听见了。
上一次提到这个问题的是无痕,那时候,我还不在意这个叫做馄鲲的人的性命,我以为,那与我并无半点关系。
我向后退了一步,手有些微微的颤抖。
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了那种要被人遗弃的感觉,这样的感觉在这凡界的一年之中,一直都不曾出现过。
我曾经以为,既然天道可以留在凡界,没有回到九天之上,一切的命运应该都是可以逆行的,但是看着馄鲲和无痕的忧愁,突然发现,依旧有着一股神秘的力量在导致所有事情的发生,它五行的推动着一切
我开始担惊受怕,开始语无伦次,总之,一切不好的事情似乎要发生一般,我的心始终是慌乱的。
曾经我看着别人家的孩子不耐烦,甚至有些厌恶,而今依旧是如此。
但是,看着无痕,心却平静了许多。
母亲,就是这样的。
我不明白馄鲲那句话究竟是说谁,是他一个人,还是他和无痕两个人,或者是说我们三个人都在偷着时间。
但是我并不想再知道什么了。这样就够了,至少我知道,我们三个人中,有一个人或者大家的生命都在一点点的流失,然后最终大家都会死。
陆压曾经说,这世间万物,根本没有真正的死亡和消失殆尽。
若说是死亡,也不过是用另一种存活的方式再次出现了而已。
每一个次元里面都是一个轮回,甚至是一个空间,这些空间平行着,也许在同一时间里,一个与你一样的人也在做着跟你一样的事情,但是她的心理活动却是与你不同的,然后,结果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