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上,华灯丽影。来来去去穿烁的男女都是职场上的精英,小声的交谈,菀莺的笑声,默契的碰杯声时而交织,这是一场大型的PARTY。一个女孩子穿着黑白斜肩吊带晚礼服,独自躲在大厅一角。在喧闹的人群是那么的卓然不尔。
"水瑶,水瑶,原来你躲在这儿呀,我终于找到你了。"一个杏眼圆脸烫发的身影在女孩子身边出现了。她手握一杯香槟,似乎随时和人碰杯。
"琳姐,我头有点晕,只是想静静的,没躲。"水瑶轻轻地说。
琳达,是一个热情洋溢的姐姐。在水瑶进这家广告公司时,还是她帮的忙。
琳达是这家公司人事部的主管,那年,助手已经把水瑶的简历扔在一旁。对于这种铺天盖地的推荐,谁都会厌倦,更何况她连毕业证书也没有。这年头,不管你有才没才有能力没能力,文凭总是敲门砖。
琳达和助手一前一后走出招聘室,经历这么多的人海提拣,他俩已经疲惫不堪,早就想放松了。
当他们走出公司门时,发现一个女孩子仍站在室外,挎着一个包,似乎要把她压倒,那么的瘦小。她看到琳达和助手出来时,赶紧冲了上来。琳达的职业习惯促使上停下了脚步,好奇地看着这个女孩子。
请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求求两位了,这是我的希望。我的英语很好,虽然没有文凭,虽然我没有经验,但我一定努力工作,一定努力。女孩子一手抓着琳达的衣服,一面乱七八糟地说着。
对不起,小姑娘,我们的人已经招完了,你还是等下次机会吧。助手微笑着解释。
姐姐,求你了,一声姐姐脱口而出。在水瑶心里,姐姐这个词好陌生呀,是不是和琳达天生有缘,她就是一瞬间喊出了,那么的顺其自然。
或许是一声姐姐打动了琳达,或许是这个女孩子眼中的绝望让琳达不忍拒绝。琳达于是问了一下她的大体状况,虽然这个女孩是那么的奇怪,没有毕业证,资料上甚至连家人都没填,空白一片,凭着女人的直觉,她觉得这个女孩子身上肯定有故事,而且显得那么可怜,这么年轻,谁愿意隐匿自己呢?最后,她还是破例把她招进了广告公司,当外语翻译。
"瑶,走,快跟我来,老总今天来了,我带你见见。"琳达拖着水瑶就要走。
"琳姐,我不想去,我就想在这里静静。"对于琳达的热心,宁水瑶却没有一点动心。这个传闻中的老板,许多员工都想巴结着上前献媚,可她,平静的心下面只有隐痛,哪会有心思想这些。
"哈哈,琳达,你躲藏在这里呀,让我好找"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她俩耳边响起来。水瑶回头一看,不禁晃了两晃。一时间,天晕地暗。
"水瑶,你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琳达扶着摇摇欲坠的宁水瑶,紧张地询问。在这个公司,其实在城市中大大小小的灰色的方格间,这个温情已经很少见到了,也是天生注定,一声姐姐让她和这个女孩子好生相近。她处处照顾着这个让人怜惜的女孩子。而宁水瑶呢,又是那么的懂事,虽然表面上给人冰冷冷的,但工作中总是默默地把事做好,倒是和同事间相处平安。
宁水瑶努力地睁开眼,晃晃头,天啊!天底下有长得这么像的人么?身边的这个中年男人是那么的眼熟,活脱脱有何雨墨的影子,那笑容又是那么的熟悉,戏谑夹杂在其中。若不是年纪不符,宁水瑶真的要晕厥了。过去的一切又浮现了出来。
总想远离一切,宁水瑶离开了那个让她心寒的家,那个让她记忆中永难忘的地方。原来,这世上的事不是你想离就离得了,不管你是多么的努力,有关情,有关恨,有关爱。
如今,因为身边一个似曾相识的人,那些刻意掩藏的一切又涌现了出来,让宁水瑶愕然惊涛骇浪,只想消失,再次消失。
那年,当宁水瑶抱着孩子站在巷子间,怯怯不敢回家。她没有勇气对爸爸诚述一切,更没勇气面对后妈吴念珍幸灾乐祸的脸,还有那想象得到劈头盖脸的辱骂。可是,怀中的孩子,孩子的哭闹声提醒她,这还有一个多余的小生命存在着,只是,她也是那么的无辜,妈妈的无助,爸爸的无责,可是,我已经来到了这个世上,你们不能不闻不问呀。婴儿只会用大哭诉说着自己的不满。
当家中所有人屈辱而又无奈地接受着这一事实后,宁水瑶暂时在家中住了下来。不敢出声,小心翼翼,象小老鼠般悄无声息。那是继母呀,不会宽容不是自己孩子的错误。黑暗中,宁水瑶多次梦见妈妈的身影,好似,只有她,才记得这世上还有这么一个女儿存在,要悄悄帮她抹去脸上的泪水。
日子一天天过去,或是婴儿感受到她来这个世间是妈妈的不幸,没大哭没大闹。只是,妈妈太过于瘦弱了,给她的营养也有限得很。她生病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不满,哭声在巷子中时时提醒这家有个新生儿。
"我说大小姐,你能不能将你的千金哄哄好啊!我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了,伺候了一个还又来了一个!"面对邻居的指指点点,宁水瑶闷在家中还没有直接面对,可是吴念珍却受不了这些,菜场中,大路边,公园中,只有相识的邻居都会有意无意地打听这个孩子的状况。每当遇到这些,她都会回家挂着脸,指桑骂槐地把这些不满直接倒给宁水瑶。这不,今天估计又是在外听到了什么人的闲言碎语。一回来,刚好听到孩子在哭,放下手中刚买的菜就说。
"妈,对不起。是我没哄好孩子,我就这把她抱回房间里去。"宁水瑶看吴雨珍回来了。赶忙说。
"抱抱抱,抱到哪里去都不行,我就不明白了,人家上大学的都是上了以后可以赚大钱给父母用的,就是赚不到钱,至少也给自己找个好人家嫁了吧!你倒好,什么都没有,就给我抱着孩子回来,我真不知道你怎么好意思回这个家的?"
面对吴雨珍每天这样的刁难,宁水瑶只是以沉默做出最无力的抗衡。
"你看看你个讨债样,当初吧我就说不要让你去上什么大学,可是你爸偏不信。现在看看。就上出个这样的丢人现眼的东西回来了!"吴雨珍的话越说越离谱。
宁水瑶的脸已经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了。宁水瑶抿着嘴,任眼泪无声的落在孩子大哭的脸上。
"好了好了,又没有人死,一天到晚的在家嚎什么啊!我看这家再待下去我是要疯了。"吴雨珍一看宁水瑶的眼泪又出来了。厌烦的说。这个丫头就会这招,自己男人就看不得这个丫头的眼泪,只要这个丫头一哭,自己男人的心就会软了,现在最最可恶的是,自己的儿子宁采白现在好像也对这个姐姐充满了同情,只要他们在家,自己就不能说这个丫头了。今天好不容易家里就他们两个人。可是自己刚说了两句,你看这个丫头就又开始眼泪汪汪了。
"真不明白是不是你爸爸就准备让你在家呆着,你这样将来你弟弟找女朋友都会受影响的。真是的,自己不要脸,还连带着家人面子都跟你丢光了。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回这个家!"吴雨珍越说越来劲。宁水瑶只是一言不发的默默流眼泪。对于这个后妈。宁水瑶从小就知道她不喜欢自己,现在自己又做了这么丢脸的事情,所以,她骂两句,说两句,自己也没什么好说的。
"妈,你这是又怎么了?又开始在家里发飙啊!你看看你,姐都被你骂哭了。你还再吵什么啊!姐,你别理她,她更年期!"宁采白在吴雨珍骂的正起劲的时候及时的回来了。帮宁水瑶将孩子抱进了宁水瑶的房间,说也奇怪。宁水瑶的这个孩子不管哭的多厉害只要宁采白一哄就会不哭了。刚刚还哭的满头大汗的孩子,被宁采白三下两下的哄哄就不哭了。宁水瑶感激的看着这个弟弟。有时候宁水瑶都奇怪,吴雨珍那样的女人怎么能生出宁采白这样的儿子呢!看来宁采白是遗传自己爸爸的基因多一点吧!宁水瑶这样的想着。
"姐。你别睬我妈,她就那么一个人。其实也就是有口无心,今天估计又是在外面听谁风言风语了。所以又回来发疯了。我已经说过她好多次了。"宁采白看着眼泪汪汪的宁水瑶感觉好像是自己很对不住这个姐姐一样,充满愧疚的说。
"小白,没事的,姐知道,这件事搁在谁身上谁都不舒服、何况是你妈这样一个要面子的人。"宁水瑶看着宁采白说。
"我知道,我妈从小就对你不好,也是因为你不喜欢在这个家呆着,所以才选择了去那么远的大学。姐,我帮我妈向你道歉,你不要怪罪她。"
"小白,你怎么了?姐又不是今天才认识你妈的,姐已经习惯了,没事的,只是因为姐的事情,你没少受人家在背后指指点点吧!"宁水瑶对宁采白说。
"我才无所谓呢!说就说呗,能怎么样?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姐,我肯定会帮你的!"宁采白孩子气的说。
"可是,姐,你也不能老这样啊!难倒你真的想这么年轻就在家带孩子啊!"宁采白忽然有点担心的对宁水瑶说。
"这个,姐暂时还没有想好。我也不知道我的将来在哪里,但是小白,你放心,姐会尽快的找房子搬出去,姐会去找工作的。"
"姐,你想什么呢!难倒我是说你在家住着不好了?你是我姐,你不住在家里,你要搬去哪里呢!"宁采白对于宁水瑶似乎误解了自己的意思很是着急。红着连说。
"不是的,小白,姐姐知道你对姐姐是最好的了。只是姐明白姐总归是要有自己的生活,总归是要工作的。"宁水瑶没有跟宁采白很所这个家终究不是自己的长久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