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天乐呆呆的站在那里,看着眼前的这个其貌不扬的男人。这个男人看起来的年纪似乎算不得大,约莫三十多岁的样子。可是脸上的那种表情却好像是历经多年的历练一样。那样的一种淡泊,是任何人也无法装的出来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葛天乐终于是忍不住问起来。
"我说过我叫做白刀,事实上你不需要知道我的名字,就算是我说了别的名字你也未必知道的。你只需要知道我的刀时白色,可以置你与死地就好了。"白刀说道,然后他将自己的刀从葛天乐的脑袋上面移了下来,面色依旧是淡漠而从容的样子,仿佛是要参透一切,仿佛是已经看穿一切了。
"有一天我一定会找上你的,我一定会和你再战一场的!"葛天乐忽然坚毅的说道。
"哈哈哈哈!再战一场!哈哈哈哈!一定会的。"白刀收回自己的刀。转身离去,空荡荡的街道上面,一地的死尸,一地的刀,一地的鲜血,一地的阴暗。
葛天乐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的名剑。终于他转过身去,将名剑收了起来,像是响起了什么又像是看透了什么一般,终于还是笑了起来,脸上的那种特有的笑容再次出现。葛天乐背着剑,将王婆的尸首收了起来,然后回到了王婆的包子铺里面。
王婆的包子铺门前,悦儿站在门前,静静的等待着葛天乐。似乎早就已经知道了葛天乐一定会胜利一样,她的脸上带着笑容,那样恬静的笑容,让葛天乐心头一阵暖洋洋的。那样的感觉就仿佛是一个劳累了一整天的男人,回家见到了自己最最亲爱的妻子一样,那样的感觉是很奇妙的。
葛天乐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他有种想要将悦儿拥抱在怀中的冲动,葛天乐没有将悦儿抱在怀里面,他的手中抱着王婆的尸体,他就无法再去拥抱任何人。他无法去拥抱任何人,即便那个人是他最最心爱的女人。
他将王婆放了下来,放在一张床上面,悦儿跟在他的身后,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葛天乐与悦儿四目相对,这本该是一个很美妙的时刻。他们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悦儿没有哭,没有闹,没有小鸟依人,葛天乐没有说一句话。他们之间忽然很陌生,葛天乐心想悦儿心中此刻一定是十分的难过,只可惜葛天乐实在不太会安慰别人,所以他只好那么站着。他不敢上前去说上那么一句话,他怕自己说错了话。与其说错了话,倒是还不如一言不发。
葛天乐这么想着。悦儿却未必这么想,悦儿一直笑,一直笑的人,其实是很可怕的,因为一直笑的人,你无法猜测到她的想法。女人的想法本来就是极为难猜的。
所以猜测女人想法的男人都是很难过的,尤其是像葛天乐这种木讷的男人,在女人面前木讷的男人。
"葬了吧!"悦儿说,直到了这个时候,悦儿的脸上才能够看出一些难过的迹象。葛天乐的心就那么突然间疼痛了一下。
"好,我知道了!"葛天乐说着,然后停顿了一下才说:"你不要太难过了,婆婆他,是一个很伟大的人!"葛天乐将王婆的身体再次抱了起来。
"嗯!"悦儿点头,脸上的表情更加的痛苦起来,仿佛是有泪珠要掉落下来了一样。葛天乐不再去看悦儿,他抱着王婆朝着小镇后面的一处地方走去,那个地方时整个笑着风水很好的地方。葛天乐一直很喜欢这么一处地方。
"把婆婆葬在这个地方可以么?"葛天乐说道。
"嗯,都听你的!"悦儿说,都听你的,这是一句充满了暗示性的话。葛天乐自然接收到了这么一个信号了。葛天乐点了点头,便开始挖起来,他挖的坑很深,在霞光小镇有一种说法,你的坑挖的越是深,那么死者便会得到更多的幸福,这种幸福并不存在于现实的世界之中。
葛天乐挖了许久,最后终于完工了。他将王婆的尸体轻轻的放了进去,然后亲手将土埋上,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木头,插在了上面。葛天乐认识的字不多,会写的字更少了。所以只好无奈的看着木头。
"没关系的,其实不用写什么的,即便写了也没有人知道她是谁,就算是不写,我们也知道这里面埋着的是一位什么人。你说对吗?"悦儿说。
"嗯。你说的对!"葛天乐和悦儿又回到了王婆的店铺,二人再次陷入了一片沉寂。那是在一间客房之中。悦儿的眼睛在油灯之下,有一种特殊的光彩,明亮深邃。葛天乐看着悦儿的眼睛,看的痴呆了,看的像一只愣头鸡一样。
"你到底在看什么呢?"悦儿忽然说道,语气是轻轻的笑音。
"看你啊,还能看什么!"葛天乐也笑了起来,刚刚的阴郁氛围一点也不剩下了。
"我有什么好看的!我长的这般模样,你不会是在笑话我吧!"
"怎么会!绝没有的事情,其实,你长的很好看的。"葛天乐看着悦儿有些结巴起来。"对了,你怎么会认出我来的呢,我长的变化应该很大了才对啊。就连婆婆他们都没有认出我来呢。你真的让我感到吃惊。"
"就算是所有人都认你不出了,就算是你变化在大,你的举手投足,你的眼神,我都能够认出来的。我能够认出来的。因为我"
"因为什么?"葛天乐说。
"因为"悦儿更加的忸怩起来。
葛天乐笑了起来,将悦儿揽进了自己的怀里。悦儿终于像是一只小鸟一样,扑在了葛天乐的怀中了。葛天乐感觉无比的舒畅。
"悦儿,我好想你的!"葛天乐说的是实话,可是男人再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总是被当成假话。
"你想我为什么消失了那么多年呢?鬼才会信你的话呢!"悦儿说。
"真的,我发誓,我只是不敢回来而已,我只是一个很落魄的人而已。我无法回来。"葛天乐说。
"那么现在呢?现在就可以了么?现在的你和以前又有什么不同呢?"悦儿问。
"我"
"我知道,现在的你拥有一身的武艺了,现在的你更像一个男人了,我喜欢的男人。"悦儿说。
"可是我,可是婆婆"
"不用说可是的,这不是你的错,是他们的错,你已经将她们全都杀死了。你做的已经足够好了。"
"可是"
"不要可是!"悦儿的嘴唇忽然触碰到了葛天乐的唇。月亮终于走出了乌云,月光照射进来,空气中是血腥的味道,血腥中带着一丝丝的甜美。
葛天乐将悦儿的纤细的小腰板紧紧的抱在怀中,几乎快要将悦儿抱的喘不过起来。悦儿挣扎着,挣脱出来。
葛天乐一脸的歉意。悦儿的眼波流转着,没人的素手轻轻的撩去身上的衣衫,露出了身上的雪白的肌肤。那般雪白的皮肤,让人充满了欲望。葛天乐终于是按捺不住了,一把将悦儿扑到,月光融融,一片春光明媚。
时不时有女人的娇喘之声飘荡在夜空之中,小镇早已经陷入死寂了。
第二天,清晨。朝阳依旧,明媚无限,小镇上的尸体还在。葛天乐牵着悦儿从房中走了出来,这二人已经不再是像昨天那般的生疏了,他们看起来是如此的默契,俨然是一对小夫妻了。
"悦儿,你真的药跟我一起去送剑么?这会是很辛苦的意见事情啊,我怕你受苦!"葛天乐还在迟疑。
"你是想要我留在这种地方,然后等着那天强盗来了再把我抢走是嘛?"悦儿撅着小嘴,有些不满意的说道。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不曾触碰到任何的尸体,就好像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不在如她的眼睛,眼前的男人已经是她的一切了。
男人很容易成为一个女人的一切的。葛天乐自然是以为悦儿真的生气,葛天乐搔着脑袋连声说:"不是的,自然不是的,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就一起好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你我都要一起去面对,我们都要在一起。"葛天乐说的信誓旦旦。
他们二人找了一匹马儿,那是本镇最好的一匹马,马匹的主人已经死了。葛天乐带着悦儿,身上背着剑,怀中揣着银两和秘籍,然后开始了他的游荡生活。
这样的游荡是幸福的,因为有美人相伴,这样的游荡,早晚是要有一个终点的。
"我们要去什么地方?"悦儿问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那个和尚让我将剑送到一个叫做蓬莱的地方去。我不知道蓬莱在什么地方,想来也不是急事,所以大可不必担心的。"
"嗯,不知道那个老和尚干嘛要你去送一把剑呢。剑有什么好的,剑要是真的厉害,我婆婆干嘛会死掉啊!"悦儿嘟着嘴巴。葛天乐说是。
其实葛天乐的心中一直是这么想的,可是不管是老和尚,婆婆,还是白刀,他们都说这是一把好剑。什么是好剑,怎样才是好剑。什么叫做锋利,自己为什么不锋利,葛天乐都不知道。他对太多的事情是一无所知的。他只是一个刚刚进入到剑士境界的小卒而已,他刚刚可以讲一把钝剑的剑锋磨砺出来。
为什么要让一把钝剑出现剑锋?为什么不直接磨出剑锋呢?这都是十分奇怪的事情。没有人告诉葛天乐,一切都是谜团,一切都充满了魔力。
"想来这把剑,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知道的吧。这把剑是那个老和尚得到的,是他刚刚得到的。可是大家都说他好!"葛天乐笑了笑,策马奔去。
一路的尘烟,像是一条长长的尾巴,紧紧的跟着葛天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