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温和有礼的人竟在一瞬间化身为冷血无情的人,后怕的望着倒下的那两具尸体,翔润森然的眼神看的让几人的后背泛起阵阵寒意。何曾见过三王爷这般杀人,出手的速度、下手得很绝无一不让几人胆寒心颤。
都说当今皇上杀兄弑父,可如今看来这三王爷也是一个狠角色,骨子里流的血液也不见得比女帝温热到哪去。
'本王不想杀人,可是若你们···'
迅速伸手抓住一人的脖颈正想用力捏断一声大喝阻住了他。
'住手!你如果杀了他下一个倒下的便是本宫。'惠妃在一群宫女的围拥下匆匆赶到这里。头戴金丝八宝玉步摇,绾着朝阳五凤珠挂拆,身上穿着金凤盘飞锦大衣,远远地凝视着他。'本宫不允许你在任性妄为下去!'
前是生母后是犹如生母,翔润看着惠妃脖颈上的那把剑犹豫了,他心中明白惠妃说得对如果今天他去了婚宴必定会出手抢婚铸成大错,可是今儿成亲的是若水啊!是他心爱的女人啊!之前因为他的患得患失俩人错失了太多机会、太多感情,如今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怎可能还会眼睁睁的看着她嫁与他人。
经过三天前的夜晚他终于抑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情感,经过长时间压抑的情感就犹如出闸的洪水,一泻千里。任凭人力在怎么拦截也拦不住。
握紧双拳,拦在面前的人突然齐齐倒下,他撩起衣袍跨国身前的尸体笔直的走向浓妆艳抹的惠妃。
'今儿是孩儿最后的机会了,孩儿不想后悔一生。请母后让开。'决绝的神情跃然脸上,看的惠妃心中一窒。
她握紧手中已然放松的剑柄,将剑刃靠向脖颈旁的动脉之上。
'如果你今儿要是离开这宁寿宫半步,本宫就死在你面前。'
前进的脚步停滞了下来,复杂的眼光在眼眶中流转。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痛苦、激动、伤心,更多的还是愤怒。只是一个眼神就让惠妃僵在了原地。
她的儿子···竟然对她露出了愤怒的神情···
复杂的眼神落在了她手中的剑,刀面折射出五彩缤纷的色彩宛如他此时的心情,五味杂陈。
快步上前一掌握住了剑刃,逸显和逸楚同时从惠妃的身后飞跃出来擒住他的肩膀。
'三哥!不可动手!'
看了一眼擒住右臂的逸显。'三哥,你不可以去。她是一国之君,万万不可这样做啊!'
'三哥,往常你都说我不知轻重,可今儿你怎么也不知轻重!你这一去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逸楚焦急的看着他。
四人对峙良久,视线移向那摊血迹,刚硬的手臂忽然就软了下来,垂在身侧,腥红的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绽开朵朵红莲,仰头望向蔚蓝的天空,几朵白云缓慢的飘散着,微风吹动着他的发丝,眼眶中是慢慢消逝的温情。
'今儿是个好日子啊。'
一只鸟儿跃进他的眼帘,它骄傲的挥动双翅翱翔在广阔的天空里,翅上的羽毛随着空气的流动而震动。有双自由的翅膀是奢望吗···
浑厚的内劲将将俩人一震,后退了三大步。'三哥!'
翔润垂下了头,转身满步蹒跚地想屋内走去。'来不及了···'
轻音徘徊在偌大冷清的宁寿宫,似说给旁人听得更似是说给他自己听得。话音刚落宫外便传来了炮竹声。已是午时了,该是拜堂的时间了。
'若水的生命一直都在你的操控中,你认为对她公平吗?或许···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
逸显活动着手指,手臂弯曲在背后。眼底是惆怅的情愫。对于天罡北斗阵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若不是上次在门外偷听到惠妃和他的谈话,只怕他到现在也不知道这个内幕。
'公平?她杀了父皇和大哥就是公平?'逸楚提高了嗓门,'三哥,你别被她迷晕了头!这个女人蛇蝎心肠。'
'那么她付出的生命找谁要?'
'什么生命?'逸楚迷糊了。
'三哥!'逸显赫然打断了他的话。逸楚的性子太毛躁,不能让他知道这些事情。
翔润回身望着俩人,视线又调向他们身后的人。
'今天开始我会做好三王爷,属于朝廷的三王爷,而惠妃的儿子···就当死了。'说完转身回屋,'萧丞相的女儿萧玲珑我会娶,将来的福晋位子我也会给她,但她永远也别想有我的孩子。'
'咣当。'惠妃手中的剑骤然落地,脸上的浓妆艳抹也掩不住她的苍白脸色。她的儿子···她的儿子没了。从他平波无澜的神情她读出了她的儿子没了,那个对她笑、对她关心的儿子没了。茫然的站在原地,她现在竟不知站在这里还有何用,她的儿子。
茫然若失的神情看在逸显的眼里,敛下心神向她拱手行礼,道:'微臣和逸楚先行告退。以后微臣和八弟不在参与朝廷政事,请两位太后自行珍重。'说完便拽着逸楚离开了宁寿宫。
这皇宫就是个大泥潭,凡是踏足此地的人没有一个全身而退的。若水一个人能走到今日···这背后付出的代价真是令人触目惊心,三哥,我们欠若水的只怕是这一辈子都换不清了。
若水单手支额,玩转着手中的奏章,低眉略过俯首跪地的大臣们。慑人的视线掠过每一个人的头顶,没一会众人的额头就布满了汗珠,冷汗直流,有的人已经拿出丝帕拭汗了。
'这就是你们今日上呈的奏章?'眼神微眯,利刃的目光射向众人。这些个老狐狸,以为她大婚的几日就会对朝政有所倦怠吗?
'愚蠢!'
大手横扫,瞬间地上都是凌乱不堪的奏章,跪在地上的人开始瑟瑟发抖,侍候的宫人也是浑身一抖连忙跪了下来。
'请皇上息怒。'
'息怒?'反问的语气让大臣们更绷紧了心思。似笑非笑的脸宛如一个深潭,吞噬着他们的心肺。'吏部长大人?'
人群里一个人影赶紧爬到案下,颤抖的身子连带说话的嗓音都带着颤音。
'臣···臣在。'
'抬起头来。'
颤抖的人慢慢抬首,惊恐的看着女帝手中的奏章和银锭。若水斜睨,满是意味的眼神让他的开始发颤。'知道朕为什么叫你吗?'
'臣···臣不知。'
'不知?'反问的语气充满了危险的气息。'那朕就告诉你!'声音陡然拔尖,让下面人的心脏骤然抽搐。
横臂一甩,一本奏章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官帽上。'你自己看看吧。'
他手忙脚乱的捡起奏章,越看额角的汗珠越多,看完之后整个人无力的瘫痪在地,手中的奏章早已掉落在地。
'杀害忠良,与抢匪联合抢劫官银,多次出入烟花之地,贿赂官员。张大人,您这个官当得可比朕这个皇帝可精彩多了啊!'
'皇上···'
身子匍匐在案前。'你好像是朕在城外殿试选的官员吧?'
'是。'
支起身躯,睫毛轻轻颤动。'既然如此那你就更该知道朕的规矩了。'单手支额,闭目养神,纤指敲动。'那朕今儿就开一次杀戒,人都说大喜之日不宜见红,可朕认为红色为锦上添花。'突地睁开双目,心狠辣意瞬间展现。'来人,拖出去杖毙。你放心,你的家人也会在不久的将来跟你团聚,你不会走的太寂寞。'
'皇上饶命啊!微臣犯的错与妻小无关啊,请皇上高抬贵手!'
'皇上饶命啊!皇上~!说着那人就开始磕头,不一会额角便渗出点点血迹。
听到硬物碰撞地面清脆的声音,柳眉微蹙,食指并拢靠在薄唇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别大吵大嚷的,吓坏了其它大臣怎么办。朕还指望这些大臣帮朕治理江山呢。'
唇角勾起,在唇畔的那仙女之姿魅惑着男人们的心。话锋一转,冰血的词语自她唇中飘出,为那娇柔的媚态又增添了狠辣。
'还不拖下去!别忘了堵上这张嘴,朕不想再听见鬼哭狼嚎的声音。'
很快人就被殿堂侍卫架住拖出了殿外,娇媚的眼光徘徊在跪满一地的人群,忽然叹了口气。
'朕也不想动杀念,可是没办法,刚出头的钉子要磨平,斩草要除根。小顺子,拿朕的腰牌去张大人的府上,无论长幼全部就地正法,不允许有任何一个遗漏,明白了吗?'
'奴才明白。'双手接过金制的腰牌,甩动拂尘,阔步走出大殿。伸手招来几名侍卫便向目的地出发。
真是可怜了张大人5岁的孩子啊!
大殿内一片寂静,呼吸声此起彼伏,谁也不敢轻易出声。生怕这个女人下一个对付的便是自己,连自己一手提拔的人都能狠下杀意,更何况是旁人?顿时大殿内人人自危,紧张的气氛弥漫在空中,平日里与张大人来往甚密的官员们个个脸色发青,埋首于地。
'朕今日只是给你们提个醒,以后该怎么做想必你们心中有数了吧,其实朕也不想动粗,可是呢偏偏有人自不量力,要跟朕对着来。'说着眼神飘向了位于百官之首的丞相萧华。
萧华面如常色的迎视,面上毫无畏惧之意。
若水抿唇一笑。'张大人的事情就到此为止。素日里张大人赠与格纹大人的银两朕以为国库才是它们的栖身之所,丞相,你说朕说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