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笙寒、李遥。"
"臣在。"两人纷纷跪地。
"你们两个可要好好辅佐新帝登基,若朝中有人造次,你俩净可斩草除根。万不得已之时,小顺子,你拿着我给你的虎符去宁古塔,到时自有人会调兵来。"
"奴才明白。"
"还有,李遥,你手中的水军可要好好整治,日后会有大用处的。"
"啰嗦。"
终于交待完了说完若水就重新窝回爱人的怀里,脑袋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自始至终脸上那温柔的微笑从未消失,银白色的发丝耀眼夺目。"太好了,我又回到这个怀抱了,这里一直是我最想念的地方呢"
翔润颤抖着手环拥着她,滚烫的泪珠滴落在那若隐若现白净的脸颊上。"你都替我打算好了,可是你自己呢我不要你离开啊!"
"我的也都打算好了啊,你看只不过我的打算是最后的归宿"
"润,我爱你记住,我永远爱你"力气,用完了也该消失了。最后的脸庞也随着风散去了。
好一会翔润望着那空空如也的怀抱目光呆滞,他就这样僵硬的呆坐在那里,身躯还是维持着她离去时的姿势,仿佛只要这样她就还在她的怀里,神情好似她从未离开一样,看了不觉得让旁人心痛起来。万籁俱寂,只有风吹着他的发,就那样僵坐着无人拉起。大家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感受着他的痛彻心扉。当晨曦的第一道阳光露出地平线时,他摇摆着身子重重得摔倒在地,就在那落地的一瞬间,他的心已然封闭,留给他自己的只有那无限的寂寞与沧桑。
今日是宣德帝的出殡之日,原本富丽堂皇的宫殿此时已被那一条条白陵包裹起来,每个走过的人脸上皆是哀痛一片。
阴暗的房间,浑浊的空气,地面上散布着大大小小的纸张,每张纸上画的都是同一名女子,仔细看去便会发现纸上的女子都是姿态不一,但是却尽显女儿家的美丽妖娆、落落大方的气质。柔妃一开门浓重的酒臭味便扑鼻而来,秀眉不觉得皱在一起,手里牵着的女童更是退后了三大步大眼睛向柔妃眨了眨。"润哥哥真的在里面吗?"这里面好臭哦,润哥哥那么干净的人才不会在这里面呢!
柔妃望了望这阴暗又潮湿的御书房点了点头。唉,这御书房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样子了。
一听到脚步声翔润立马从地上爬起,当看到来人时紧抿着嘴唇一句不发,拉着柔妃就往外推。'哐'的一声将所有人拒之门外,对外面的砸门声充耳不闻,对着画纸低喃着。"若水,这下没人打扰我们了"
自从若水离开后翔润倒也没发脾气,每天主持朝廷政务,刚开始看不出有什么多大的变化,可是一旦到了夜晚麻烦就接踵而至。他开始酗酒,每到晚上便喝的烂醉如泥,可隔天早上还是精神如常的主持早朝,这让众位大臣很是无奈,不禁为他身体状况担忧起来。
而那惠妃自从那天之后便卧床不起整日呆在那宁寿宫不见外人,颇有遁入空门之意。想着这对让人不省心的母子柔妃就不禁在心理叹了一口气。平时里两人这样也就算了,她可以当做什么也没看到,可是今日是出殡的大日子,大的固执她没辙,小的还治不了?
"太皇太后,这可如何是好啊,眼看这时辰就快到了,可皇上自从昨夜进入这御书房就没踏出房门半步!这可怎么着!"
文武白官现在后面又开始喋喋不休。本以为请来太皇太后可以请皇上出来的,可如今连太皇太后都被轰出来了,这还有什么法子啊。
听着那议论纷纷白龙非皱起了眉头,夜笙寒面无表情,李遥则掏了掏耳朵,真是好吵,这群老头子的碎碎念可真是了不得。
柔妃看了看这三个人,心底直叹气。真是三个怪人,也不知道若水是怎么找到这三个人的,若不是当日看到这三人的杀人不眨眼她还真以为这三人是摆设呢。
"苡弱,小顺子。"
一会就看到两人手持刀斧从人群中走出,向着那紧闭的大门就是一阵砍,那扇门确也未动分毫。
白龙非摇着折扇缓缓道来。"这扇门是先皇令能工巧匠特制的,能防水火,这两把小小的铁斧更是不在话下。"
"来人,给本宫撞!"
"我记得这木门中间可是镶嵌了寒铁,这寒铁可不是一般人能破的。"李遥若无其事的望了望天空。
"坚硬无比。"夜笙寒又接了一句
柔妃被这三人说的面红耳赤,尽管小有微言但也知控制。这三个人"给本宫拆了!!"
只见李遥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您不不必那么麻烦的,拿钥匙来开不就好喽。"说着便笑眯眯地从怀中掏出了一串钥匙,"这是先皇给我的,说是日后能派得上,原来就是用在这里哦。"
"李大人,既然你有钥匙为什么不早拿出来!这是朝廷可不是让你们这些年轻人玩乐的地方!"一名年逾半旬的老者不客气的瞪着明显不合群的三人。
"倚老卖老说的就是您吧。"李遥也着实不客气的回道。
"你这个"
"都何时了还如此争吵!"柔妃拿过钥匙疾言厉色的吼道,看出她此时的心情也不怎么晴天就是了。
一听到柔妃的吼声那位老者立刻闭紧嘴巴,顺带的瞅了一眼李遥表示他的不甘愿。李遥好笑的挑着眉,这些老家伙是不是呆在朝堂太长时间了连脑袋也呆愚了。
插上钥匙门打开了,柔妃提起裙摆拾步一人走进屋内,没走几步便被人大声喝住,她立刻停住脚步。
只见一道阴影从阴暗的角落里向她冲过来,连忙拾起那张在她脚边的画纸抱在怀里。
幸好,他的若水还在连忙低头看了看画面,还好,没赃
褶皱的龙袍,披散散乱的黑发,浑身散发着令人呕吐的酒臭味,看到他这一副颓废的样子把柔妃气的浑身发抖。闭了闭眼,深呼了一口气,用了最大的自制力才让出口的声调平稳无波澜。
"时辰到了,该出殡了。"她尽量让自己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柔和平缓。
坐在地上的人对她的话置若未闻,只是一个劲紧紧得抓住手中的画纸。从未见过他如此颓废的模样,可当真正见到此刻的模样是又心痛又着急。看到翔润眼中痴迷的神情一把夺过他怀中那张薄薄的画纸撕了个粉碎,手一伸将那团废纸扬在了空中,胸口因为巨大的怒气而起伏波动着,"只是一个女人就能让你变成这样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德行,那这万里江山还能交到你的手里那!你如何撑得下祖宗这百年基业!"
"闭嘴!你给我滚出去!滚!"翔润大喝一声,爬在地上用手掌慌忙的拾掇着那画纸的碎片将它紧紧的抱在怀里,眉下空洞的眼神犹如行尸走肉般。"若水,你放心,我马上就会让你恢复原貌的,若水"他又小心翼翼地将那些碎纸片放在地上,一张一张的拼凑着,过了不一会就看见那画纸又重新贴合在一起,画中女子对他展露出娇美的笑容,看着完整的画纸空洞的眼神终于添上了一抹色彩,厚实的手掌抚过那破碎的纸片,就像对待情人那般温情。"若水"
"来人!"
一时间御书房排了一列的卫队。
"给本宫把这些画全部拿出去烧了!"万不得已只能出狠招了。
"你们敢!"一双红眼狠狠地瞪着。
"还不动手!"
翔润'腾'地站起来,双目圆瞪,紧紧的将那些话护在胸前。"谁敢动朕杀了他!"
小顺子低着头,握紧双拳。"对不起了皇上。"说着率先拿起桌上的画就往外搬,眼见翔润就要冲过来柔妃赶紧下令。"将皇上抓住!"
"你们这些该死的奴才!朕要杀了你们!"双眼范泛红的看着一幅幅的画被人搬走,"还不放开朕!"白龙非见此一把治住他的肩膀。"您还是冷静一下吧。"
翔润还是挣扎,却也无能为力。小顺子径自地将所有的画搬出去。皇上,奴才这是为你好啊!
眼睁睁的看着那些画在自己面前变成一堆灰烬,看画烧完了白龙非才放开手,他绝望的向前走去,不管现在的自身有多狼狈,眼中只有那团还未熄灭的火焰。"我的若水没了没了"
"来人!抓住他!苡弱!拿盆水来!"
卫队没费丝毫的力气就抓住了他,他哪里还有力气抵抗,只有满脑子的若水。
水刚到柔妃就按住他的脖子往水里塞。"你自甘堕落是吧!本宫今日就让你清醒过来!"过了一会才将他从水中拔出来,不管衣衫上的水渍抬手就是两巴掌,接着又将他塞进了水中。"这回清醒了没!若水死了不止你一个人心痛!现在你母妃又卧床不起。楼兰刚经过血的洗礼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折腾了!你再看看你现在的德行!哪还有一国之君的样子!难不成你想楼兰的千秋大业就此毁于一旦!难不成你想若水真正的死不瞑目!你别忘了她的遗愿是希望你做个好皇帝!"一把纠起他接着就是一个推手,翔润无力地跌倒在地。
清脆的掌声让众人心里一惊。别看这个太皇太后平日里待人温柔没想到动起怒来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不容小觑。
"厉害!"李遥倚在红柱上挑了挑俊眉,吊儿郎当的样子让夜笙寒当下皱起了眉头。
看着两人的互动白龙非用折扇掩住了上挑的嘴角。这两人但是有趣的紧,一个沉默寡言,一个放荡不羁,凑一块还挺好玩的。
毫无焦距的眼睛看着那堆画纸燃尽留下的尘土,前襟被水打湿了一片,水珠顺着青丝滴在龙袍上晕出一朵朵的水莲,脸上的热辣感让他失神了好一会这才从地上慢慢爬起。空洞的眼神布满了忧伤,本就消削瘦的脸庞经过这几日的折磨变得更加瘦弱,抬头看了看正注视着自己的文武白官,他走向端着水的苡弱。
"把水给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