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当看到他的动作时众人惊呼,只留那三人眼中存着激赏之色。这样的人才佩让他们俯首称臣。
只见他将整盆水从头顶浇了下去,将盆子扔在一旁,随手抹了一把脸。
"母后教训的是,今日是朕糊涂了。"
悲伤已过,明亮的双眸又恢复了往日的神采。柔妃满含泪水的眼眶无声的掉着眼泪。
看着那泪珠翔润敛下双眸,转身走进御书房。"来人,替朕更衣。"没有多余的动作和话语,却充斥着前所未有的威严。
若水,今天是我最后一次去看你了,也是最后一次做只属于你的翔润,今日过后,我会代替你来治理这个国家,做一名真正的皇帝。
冷冽的寒风强劲得刮动马车金银双绣的帘子,拂入几分萧瑟也刮动着位于马车里坐在软塌上男人的袍角和他束起的发,而他依旧只是面无表情地扫视着外面的地面。一旁男人的侍从淡声提醒着:"庄主,快到了。"
"嗯,你让人散开来寻找,务必要找到那个人。"他的嗓音低沉浑厚,噙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霸气。
侍从看着他注视的地面忍不住的低喃:"只是一个女人而已,用的着这么劳师动众的吗?"
男人眉眼不动,听着侍从的低喃。"这个女人的存在足以让天下大乱,而且她可掌握着我们山庄的数千条人命。如果找不到她,我们山庄会在一夜之间惨遭灭门。"
侍从在心里纳闷,庄主是不是太夸张了,身为武林第一大庄怎么可能被人灭门,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听过有谁能和柳荫山庄抗衡的。
"她可是让虎林帮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让柳荫山庄一夜灭门还不是小事一桩。"
侍从顿时心下一惊,虎林帮可是当年武林第一大帮,当年不知被谁人一夜之间烧成了灰烬,且无生还一人。"她一个女人"
"没错,只是一个女人便可撼动国之根本。"男人如寒星般的眼眸望了望天上的月亮。从今日开始,这天下恐怕又是一番变化了吧。
府内,一棵棵独立美观的松树井然有序地排列着。池塘一小径两旁遍植梅球,疏点佳石奇岩,矮墙上爬满翠绿藤蔓,一道黑色的人影穿梭在绿树成荫的小径上。
"喂,你们找我有什么事?这大晚上的都不让人睡觉了。"李遥拔了拔眼前的刘海,径自坐在石凳上,一双惺忪的睡眼扫视着正在喝茶的两人又看了看亭外月光正盛的月亮,很是郁闷的抓了抓头发。天啊,还让不让睡觉啦!
"你们俩能不能说句话啊,不说我可回去睡觉了。"
"李将军何必着急,如此皎洁的月光不品茗岂不浪费?"
"停!"听着白龙非那一串又臭又长的句子李遥打的呵欠更是频繁。"能不能不拽八股文。再有,我可没接受那什么将军的称号。我还是我,葫芦岛岛主——李遥。至于那个将军,谁爱当谁当去,我反正是没兴趣。"
一个岛的麻烦事就够他受得了,如果再加上那劳什子将军那个日子他可没法想象。再说了,他可不是王若水那个女人,有三头六臂的。他还不到30岁还不想被事务压到肾亏!
白龙非放下手中的紫砂杯,笑了笑。
"若在下没记错的话葫芦岛一直是隶属于大金,那您的意思是回大金喽?"葫芦岛历来就是大金的屏障,如果将来实行统一大业那葫芦岛可是大金的第一道障碍,虽然不知道王若水那个女人是怎么收服李遥这个人的,但是这可是为未来开拓了一个新的领域。
听到这李遥兴趣盎然的挑了挑眉,话说这人可真有趣啊。"我说怎么这大半夜一个个的都不睡觉呢,原来是来探底子的啊!"
白龙非对于他的说法不置可否,看了一眼一直不说话的夜笙寒。"我们三人都是先皇所托之人,且都是能力卓越,可能这里还有人念及先皇。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新帝,所以"
"停!"李遥受不住的摆了一个停的手势,看着面前正襟危坐的白衣人。"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只是一个粗人,你说话不用跟我转弯抹角的。我虽然不喜欢那个将军的职位但我也没说离开啊。我只是不想进入官场。还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谁说葫芦岛是属于大金了?那是我私人产业好吧!这之前我只是接受大金的物资替他们守门而已,好吧!"李遥不耐烦的挥挥手,突然拍桌而起瞪着他。"好你个白龙非!你是不是惦记着我那批水军!"
白龙非笑了笑。这小子还不算太笨。
"我告诉你,那是我的兵,你就别惦记了!我知道你是忌掸我手中的兵权,可我既然来到了这我就不会轻易离开。如果你不信那我也没办法。"
听到这番话的白龙非只是似笑非笑,目光又转向了另一个人。"夜兄,不知你的打算如何?"
夜笙寒站起身,一手背在腰部,一手拿着杯子望向天上遥远的月亮。我还有别的选择吗?离开了那里我还能往何处去"我会遵守和她之间的约定。"现在我能做的只有守在这里,厚实的手掌摩擦着手中的紫砂杯,冷漠的眼神又增添一丝忧伤。李遥本就算活泼性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压抑气氛搞得心里不舒服起来,于是开口道:"事情说开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回去睡觉了?"天知道他现在又多思念那张温暖的床,虽然那只是一张吊床。
轻柔的将壶中的水倒入杯中,手腕轻转,晃动的水面映照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夜兄,何不一起坐下喝茶排列心绪?一人独立总不如众人群聚。"被叫到的夜笙寒仿佛没听见般依旧站立在那里仰望明月。
情能护人更能伤人啊!李遥单手支撑下颚,看着那形单影只的身影忍不住在心底一叹。"人已经走了,这世间不会再有她的气息。"看着杯中的液体,李遥拿起一饮而尽。这茶味道不错,可惜不是酒啊。
夜风轻抚,笼中的烛光忽而暗淡忽而明亮,星光为苍茫的大地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光纱,亭中三人一时相对无言,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当中。
"不知夜兄来自何方?"被叫到的人眼眸一暗,寂寥的气息瞬间被肃杀所替代。李遥抚额低叹,问到敏感话题了。
"尸骸之处便是所生之处。"冰冷沉寂的嗓音仿若从地狱最底层传来一般,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尸骸之处所生之处看来此人定是经历了非常人所不能的恐怖之事。
白龙非微笑着观察着李遥的面目神情,但在李遥的眼里那笑容颇有几分不怀好意掺入其中,看来这个新上任的左相大人也不是个善碴,想来不禁感到搞笑,能让王若水看上的人有几个是善碴。虽然几人相处的时间并不长,但三人心里却很清楚,对面的两人绝不是什么友善之辈,从那天晚上的杀戮就可看出他们生性都是嗜血之人,心思之深城府之深的只怕是令人胆寒心跳。
放下茶杯,"在下很早以前就听闻两位大名了,经几日相处委实发现二位但是可交之人。"
"我也是,经这几日才发现左相大人原来没有传闻中的那么痴。"
不难听出此话中隐含的讥讽,白龙非权当没听见,继续悠闲地喝着茶。
"这不就很跟李兄对待女人残暴至极的说法一样吗,目的都是为了掩人耳目。"想起那次所谓的应试白龙非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幸亏她懂得时机将我与夜兄变暗为明。"
"是啊,百官罢朝可不是小事情,可谁能想到她会利用这个时间段,我还以为那次死定了呢,也亏她脑子转的快,懂得利用人性。"
其实他三人是若水长年在暗处培养的一股势力,为的就是防患于未然,白龙非是她在宫里就看中的。借助这次机会她就在江湖中建立魑魅阁作为三人隐蔽的居所,同时寻找一部分人当做死士来培养训练,自此以后她就在暗中积极的筹划这群人的训练事宜,不止是身体上的历练,更重要的是精神上的打击,可见魑魅阁的训练不是常人所能承受的,坚持下来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他们三人则是这群人中的佼佼者才能被选拔出来,江湖人常说魑魅阁里的人都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他们做事狠辣一出手便是血流成河,武林中人无不闻风丧胆,不过值得庆幸的是魑魅阁很少出任务,他们行事极其隐蔽诡异,无人知道他们何时出没,受何人领导,更无人知晓他们的真是面目,唯一一次出任务就是当年虎林帮一战,天下第一帮一夜之间化为灰烬,而惨遭灭门的理由只因为虎林帮的一个随从说了一句魑魅阁的不是,自此之后魑魅阁再无人敢提及,生怕祸从口出。
而在此之前他们三人并不知道彼此存在,只知道自己是被训练的人将来是要有价值的,是要给这个女人卖命的。
李遥咂咂舌,"真是没想到我们的用处是在这里啊,忙活了这么多年谁曾料想她竟是为他人做嫁衣。"想到那个女人就此离开人世苦涩地笑容就跃然脸上,被当做神一般存在的女人就这么简单的离开了,而且还是离开的这么无影无踪,真是可笑啊!
在她的心里翔润的位置果真是永远不可悍动的,能将自己用生命建立的一切拱手送给他人,用自己的生命来打平他以后的道路,这要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多深沉的感情。
夜笙寒茶杯,提气越过墙头就消失在茫茫黑夜中。看着那消失的人影李遥只能望杯兴叹。其实他与夜笙寒有过一面之缘。他记得那天夜里很静很静,静的有点可怕。若水抱着浑身血迹斑斑的一个男孩回到魑魅阁,一个不到五岁的孩童本该是活泼愉快的而他的身上散发的却是超乎寻常的成熟,那双还很稚嫩的双眸流露出的则是恐惧与隔阂,软嫩的肌肤上到处是鞭痕,虽然在阁里他也经常挨鞭子但却不像这个密密麻麻的纵横交错着,有些伤痕因为长时间未治愈已经化脓流血了。他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孩童是如何坚持到现在而没有死的,更不知道他在那烈狱里的生活是比蝼蚁还不如。当洗干净换上新衣衫的时候他眼里流露出的又是另一种情绪,那种眼神他懂,是恨。因为他也有过那种眼神,甚至是比他更为强烈的恨意。他只见过那与自己年龄相仿的男孩那么一次面,因为第二天天刚微微亮就有人将他接走了,后来他才知道那个孩童是去柳荫山庄了,那是相较于魑魅阁的另一个地狱。经过十年光阴的洗礼那名孩童已经成长为了一名男子,一个冷酷无情的人,不,他也是一个封闭自己感情的人。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否则,在十年前他就死在天牢里了。"真亏一个五岁孩子能在那里面坚持那么久。
是的,魑魅阁里的每个人都是历经无数次的劫难,曾经有多少人有多少次游走在死亡的边缘但他们都凭着意志坚持了下来。
"他对于她的情感是我们所不能及的。"李遥望着月光低喃出声,接着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茶,大声道:"女人啊,祸水!"
相对而坐的两人相视一笑,同时举杯抬头望向天上的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