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都知道他们没有退路,只有前进,通过打败同伴他坐上来庄主之位,自相残杀的也得以落幕。柳荫山庄本是神秘人聚集孩童加以锻炼的地方,弱肉强食,只有杀了你得对手才能在这里活下去,也就让两人成为了冷血无情的人,即便如此,他还是爱了,爱上他的丫头,一直陪伴左右的丫头。
他不希望她双手沾满太多的血腥,听见太多的鬼哭狼嚎,他开始保护她,尽管让她不杀人,因此他手上的血味比以往更加的浓厚更加的浓郁,即便如此他也心安了,因为他保护了自己心爱的女子。
两人一前一后往屋内走去。
'将门关上。'
殷畅脑门挂满问号。
夜笙寒拉起她的手揉揉掌心,上面布满了深深浅浅的厚茧,那是练剑、制药时磨的,这不是美丽的印记,如果有选择的话他不让她过这种生活。
'畅儿,放下仇恨。恨意会让人迷失自我。'他神色严峻,凌利目光骇人至极。
他恼,她知道。可她不愿放下。她杏眼圆瞪,别开脸,固执不答。
'我命令你,也不行?'
不行,她执拗了,若非那萧华她还有爹娘可以撒娇还有老爷夫人可以玩耍。'是不是我不放便不可留下?'
'是。'夜笙寒嗓音低抑,却充满不容反驳的强制力。这并非是他第一回恐吓她。他让他放下是让她轻松的活着,仇的负担太重了由他来背负。
她气到发狂,跟他顶嘴。'你说过待我学成可以手刃仇人!可以向人讨回血债的!
面对她的狂怒,他淡道:'好吧,你杀了他就下山去吧,我这庙小容不得你这尊大佛。'
然后他推开大门,不再阻止。他的意思够清楚--要动手可以,只是别后悔,殷畅瞪着夜笙寒,气急败坏。他怎能要她吞下仇恨?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万一,天理不替她讨回公道;万一,歹人的命偏偏比善人命长。
她怎能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看着他们任逍遥?!她咬牙切齿,恨夜笙寒逼她做抉择,自从被人从牢狱救出,她已经将他当成最后一个亲人,难道要她再次失去亲人。
这夜,电光闪烁,轰隆隆的霹雳声自云间打下,风雷云雨四起,豆大的雨点洋洋洒洒的落下来,雷雨之中一名黑衣人行动谨慎且快速的穿梭在竹林间,没一会人影便消失在高墙之外。
竹林深处雨撑着伞站在雨中。
'庄主为什么不阻止她?'
失望的眼神透过雨丝射向高墙外。你终究还是行动了,辜负了我的信任。身形一闪,人已立于高墙之上。'你暂且先回去。'
'是。'说话间人已冲出了一里之外,冰冷的雨打在脸上,他竟无半分知觉。
淡淡的叹息自雨的口中溢出,殷畅你终究还是辜负了庄主的美意啊,何时你才能看清庄主对你的感情不似常人。撑着伞缓步走出竹林,就在那夜见她潜入重兵防卫的萧华房间内他现身阻止,强行将殷畅押回山庄,警告她,不准在他眼地下杀人。
她沉默不语,只是提起剑跑进林子里,泄恨似的一剑剑的四下乱砍,一时间枝断叶落,石屑四飞。
天明,她才回来,带着满身伤痕,和一双红肿的眼睛,夜笙寒明白,在复仇和他之间,她选择了他。接下来的三天,殷畅没办法进食,东西一吞进喉间便大吐特吐,他明白她心愤难平。
夜笙寒走进来她用眼神询问,又要逼她?
是的,他要逼她。
'我要你自废武功。'只有这样她才不会跑出去,这样也会更安全。
殷畅瞪大了眼,双手紧握,以激愤的目光迎视他,随机又平静了下来。
夜笙寒继续道:'让你放弃只是暂时的,这样或许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才是好的。'现在的我只能想办法来保护你。
好,怎么会好呢?一点也不好!她非圣贤,不会以德报怨,她只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少爷,你难道忘了灭族之仇了吗?'
夜笙寒敛下眉眼。'恨不会让人变得强大。'
'却能让我生存。'她低声回话。
他的耳力何等厉害,当然听见了只是沉默不语。
'离开,自废武功你选其一。'
垂眸不言,自发的站起身,伸手快速的点了身上到底五大穴道,一时之间经脉逆行,一口鲜血自她口中喷落地上,她仅用手背拭了拭嘴角边的血迹,沉声道:'庄主,你可以离开了。'
夜笙寒凝视着地上的那滩血迹,一时胸口置气,低声沉闷。'你好生修养。'这下我便放心了。
'庄主,李氏一族的仇你便放下了吗?'
'放下?谈何容易。'迈开长腿布出房门。
你都放不下为何让我放下、、、两行清泪自她脸颊流淌下来。
雨亦步亦趋的跟在夜笙寒的身后。'庄主,对于殷畅的处罚是否过于严重了?'
夜笙寒停下脚步,,望向蔚蓝的天空。'不废了她的武功以她执拗的脾气是不会放弃的,只有拔了牙兽才不会咬人。'
'可是昨夜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千载难逢?'夜笙寒回头看向他,深沉的眼神散发着骇人的目光……萧华这次南下带了三千铁骑,随身侍卫三百人,这不是等着猎物自投罗网吗?如果他真有这么好解决就不会是当朝宰相了。'
雨皱起了眉头。'既然萧华的防卫如此周密怎么下手?'、
'百密总有一疏,畅儿就是太心急了。总有一天萧华总会死的,而且还是死在我的手上。'
两天后一个人寻上了柳荫山庄,他就是救两人逃出牢狱的神秘人,不过这次前来带来了一名少年。夜笙寒一见那少年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少年微微一笑抱拳相迎。'李兄这些年来过得还可好?'
夜笙寒一听心下立刻起了防备,这些年来他一直隐姓埋名,除了畅儿知晓他本姓李,而畅儿一直以少爷、庄主来称呼他,应该再无人知道他的本姓。
而这个人、、、极有可能是朝廷中人。
'你是谁?'
'李兄当真不认得我?'少年淡笑问他。
夜笙寒暗中内力早已聚于掌中,掌心背于身后,面上则是一派平静。
'当日在牢中我可还记得与李兄相谈甚还。如今十年眨眼匆匆而过,李兄不认得我这个小人物也是在情理之中。'少年收起折扇撩起衣袍转身坐在一旁的藤椅上,笑看着与十年前大相径庭的男子。
牢里?当时在牢中肯和他说话的人少之又少,而能相谈甚欢的人只有、、、夜笙寒面上露出微诧异的神情,掌心的内息慢慢散去。
看到他面部神情的变化少年便知男子已经想起了她。
'你怎么会来着这?'看了一眼站在少年身后一身黑衣的神秘人,看样子这少年的身份非同寻常。想到这他心中的防备不减反增。
少年只是笑了笑,看了一眼一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站在夜笙寒旁边的殷畅,起身缓缓走至她的面前。
'殷姑娘我给你的消息可有错?昨夜萧华是否落脚于悦来客栈?'、
殷畅没有说话这是轻点了一下脑袋。
夜笙寒极力掩饰心中的怒火。'这位仁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少年扫了一眼位于大堂里的众人,露出赞赏的笑容。'将柳荫山庄交给你果然是一个正确的选择,我没有看错人。'拍了一下夜笙寒的肩膀旋身毫不犹豫的坐上了属于庄主的高堂之位。
'当年是我让人从天牢中将你们救出,也是我让人将你们医好并送入柳荫山庄接受训练,也是我让药王司徒渊收殷畅为徒。'少年含笑说道。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瓶扔给殷畅。
'这是息肤丸,对于自废武功的人有很好的修复作用。'又回头看向脸色平静的夜笙寒。'对于这个答案,不知庄主满意吗?'
'是你让畅儿杀萧华。'
少年含笑摇了摇头。'不是我,在下只是告知了殷姑娘萧华将要入住的客栈。在下也提醒过殷姑娘,但殷姑娘执意如此,在下也没法子。'
'你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少年慢慢走下高台,站立在夜笙寒的面前。'我给一个报仇的机会。'
少年一挥手,身后的神秘人递上一本折子,夜笙寒接过翻看了几眼,本就寒气如冰的视线似乎要将少年冻成冰。
'你这是何意?'
'入仕为官。'
此话一出满堂皆惊,议论之声纷起。'我们庄主是不会入朝为官的。'
少年斜视着说话的人,虽是一眼却让那些人感觉坠入深渊一般的深沉冷咧。
'这四个人就是风雨雷电?'
人影一闪,说话的雷立刻感到背部一阵发麻,额头渗出颗颗冷汗。一把折扇抵在他背后脊梁之处,只要他一稍动,依附在折扇上的内劲便会打散他的脊骨。
面对众人的虎视眈眈少年只是微微一笑,优雅的收起折扇。'各位既然来到柳荫山庄能活下来实属不易,可别到时候命丧我这个东家之手才好。'
刚才的那一幕深深的印入夜笙寒的脑中,这个少年年岁岁不大,但内力却浑厚,再加上刚才展现的行动身形可以看出此人的武功定是深不可测,也许还在自己本身之上,不可与其硬碰硬。
少年回头闲适淡笑问着当事人。'庄主可想好了?入仕为官既可谋一条出路又可暗中部署,借此身份降低萧华的戒心,待有时机必能一举成擒。'
夜笙寒合上折本,抬头迎视。'说出你得条件。'。
'没有条件。'
夜笙寒垂下眼眸,握紧手中的折本。'可我有条件。'
'好,痛快人,说出你得条件。'
'放了殷畅,放了柳荫山庄。'
少年失声轻笑。'庄主可真时会做生意,在下为你提供方便你还要在下失去良将,怎么看都是在下亏本啊。'少年抬首瞬间敛起笑意。'不过,这笔亏本的买卖在下做了。'少年又看向一旁清冷的女子。'殷姑娘请放心,在下已时日无多,不会占用庄主多长时间的,十年,十年之后夜笙寒定会回来柳荫山庄。'
殷畅独椅在窗前,展不看愁眉,她满心苦水。恰似流水不断的绿水悠悠。从今而后,她变成了一个人,一个人啊、、、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少爷?
她失去她的少爷了。最近,她总让噩梦惊醒,梦醒刀刃拂过她的脖颈,地上流着红霞般的鲜血,鲜血慢慢地向她涌来,她拼命的逃,可是最终还是没逃过,最终她被鲜血淹没,她听见了那些鲜血的嘶吼,梦见鲜血幻化成人形最后变成爹娘老爷夫人向她走来,问她为什么不为他们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