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笙寒一手提剑一手背于身后,两手紧握青筋乍起,亦步亦趋的走向殷畅。
看着他一步一步的靠近,殷畅的心跳速度越来越快,他每迈出一步,她的心就剧烈的颤抖一下,他每跨出一步每,她紧握的指甲就便深入皮肉内的一分,最终那劲瘦的身躯屹立在她眼前,遮挡着她的视线,即便是人就近在咫尺她也没有勇气抬头看他一眼,只能垂着脑袋盯着他衣袍的边缘看个够,那眼神仿佛能将这黑色的衣袍开一个洞。
风见次状况想伸手制止他的靠近,仅仅迈出了一步寒风刺骨的铁剑便贴在了他的脖颈之处,其余三人见状纷纷拔剑,寒剑向前抵进一分,殷畅及时伸手示意三人收回武器,冰冷如寒风的视线扫过四个人的脸庞之后又回到了那令它日夜牵挂的身影,寒眸瞬间转化为了柔情似水。
一个男子能用如此绵绵的眼光注视着一个女人,那只能说明这个男人深爱着这个女人。深知这个男人的倔脾气殷畅明白如果今日不抬头他会一直在这等,一直跟她在这里耗着。
柔柔的叹气声传进夜笙寒的耳里,他的嘴角上扬了一丝弧度,她果然时候hi了解自己的。
殷畅深呼一口气闭上双眼用毕生的勇气抬头仰视着一身黑衣肃穆的刚毅男子。倏地猛然睁开双眸,两人视线在空中交织,激烈的视线在空中相撞擦出纷纷的火花,产生出耀眼的光芒。
殷畅看清了她眼中那满含深情的视线,心脏当下一阵抽搐,这个男人,自己到底在心底还是放不开的啊!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舍下这柳荫山庄,唯一的信念支撑着她迎视那炽热的目光。
似乎是明白了这秋中暗藏的意义,早已知道了她的答案不是吗?她是不会跟自己走的,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抽痛啊!明明知道她不会这的,可是还是忍不住抱着一丝希望站在她的面前,如今她连这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要粉碎了吗?
凝视着那盛满了哀痛的黑色双眸,殷畅的心开始一丝丝的抽痛,他的痛楚亦是她的痛楚啊!她何曾不明白牵引在两人间的情意一直并未断裂,缺少的仅仅是决心舍弃身后的一切,缺少的仅仅是舍弃一切归隐田园的决心。
可若是两人都离开了剩下的人和事怎么办?他们明白,他们两个人是都不会舍弃的,因为他们都不是自私的人,所以归隐田园这个目标就只能是一个目标。
痛楚深深敲击着她的心脏,纤指不禁扶上那刚毅苦笑的脸庞,风能感觉到自己脖颈上的寒剑有一瞬间的颤动。
这一刻就好,只要这一刻就好,两人分离这么多年才短短聚首这几日的时光,只要停在这一刻就好。他们多么希望这一刻就这么永远的停在这啊!
殷畅缓缓起身,指尖不住的摸索着这日思夜想的俊毅脸庞,最终闭上双眼,柔软的唇印在刚毅的唇线上。诧异染上黑色的双眸不一会就换上了了然的神色,是该分别了。
一吻结束,殷畅轻轻的将挺拔的身姿向外一推,随即背过身去,不愿让这男人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任由着泪水润湿脸庞。
粗指摩擦着还带有温意的嘴唇,夜笙寒敛下眉眼,伸手拥她入怀的动作在空中一滯,随后又缓缓的收了回去,利落的将剑收回剑鞘,瞬间将情意留在这庄内,跨步向外走去。
等待人走远了殷畅这才回头,待看到桌上渐失水分的水字,这才破涕而笑。
--等我。
傻子,真是一个傻子,不说我也会等的,真是又傻又呆的榆木脑袋。
一对人马浩浩荡荡的离开柳荫山庄向山脚下进发。
若水站在山门上,任由山中的冷飞吹乱他的银发,背手而立的潇洒身影让人印象深刻,此时的她是以真实面目来送行的,只不过这个送行似乎没有人知晓。
从怀中取出一面令牌随手扔给身旁的黑衣人,黑衣男子抬手接住。
'令牌还给你,这也预示着你与魑魅阁彻底的脱离了关系从此以后你的生死与魑魅阁再无瓜葛,同样的,魑魅阁的荣辱兴败自此以后也与你全然无关。'
黑衣男子只是静静地凝视着那块小木牌,木牌回归也说明了他恢复了自由之身,可是现如今这苍茫大地他竟然找不到一处可容他一身的地方。
似乎是明白黑衣人心中的苦楚,尹墨钰轻启薄唇。
'最苦的日子你都熬过来了,何况是如今。别忘了,你现在不是孑然一身了,记住,你的身边永远有他们的陪伴。'
黑衣人向是想起了什么重要东西一般,灰暗的双眸乍时又变得流光溢彩起来,手掌卷起木牌一使劲只见木牌瞬间便化为了粉末,张开手掌粉末随风飘散。
'我已经困住你们太多太久了,接下来事情怎么发展的就全靠你们自己了。或许,正是因为困住你们太久了,你们连飞翔的本能都彻底的忘干净了吧。'喃喃自语的声音似是倾诉又似是无尽的悲哀。
'你呢?'黑衣人忽然发问。
若水垂首睨着垂在胸前的白发,手中紧捏着一层类似人类肌肤的东西,脸上扬起看似轻松实则沉重的笑容。
'既然当初选择了这条路问就要继续走下去,作为尹墨钰这个身份活下去。'
'你真的打算这么做?以后就以尹墨钰的身份活下去?'
'不这么做难道泄露身份?那样天下岂不是大乱了。'
'你为什么让那批军火放出山?'这样天下生灵涂炭的事情又要再起硝烟了。'
'有破坏才有平静,有了消失才会有重现,有了痛苦的回忆才会有美好的未来。这片大陆沉寂了这么多年,差不多也是该动荡一下的时候了。'
瞧,说的是多么的轻松,好似她手中的力量可以撼动天地一般。其实只有魑魅阁里的四名鬼使才真正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确实有着可以泯灭四国的力量,只要她愿意肯行动,哪怕是楼兰,就算是四国联手也要向她俯首称臣。、
'魉,心软带来的只能是失败。经历过那一切的你应该会比其他人更明白,更明白才对。只有鲜血才能奠定稳定的天下,只有牺牲才能有奠基,才会有未来。这就像是战争永远不会离开战场的道理是一样的。'
'只有消灭了腐旧的事物才会诞生新的东西,一切的东西都是奠基在原本的东西上,原来的东西消失了它才会进化,才会更向前迈进一大步。所以,只有先破坏了现在表面上的和平,统一大陆才会向前迈进一步,我们的计划也就能顺利的进行。'
'既然如此,那你在大厅里讨的保证又是为了什么?'
讲到这,若水苦涩一笑,长叹一声。
'算是我最后的一点怜悯之心吧。'人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她一边希望她能帮助翔润早日统一大陆,另一边又不想有杀戮的产生,可是世间又怎会有这样的好事呢?
其实李遥说的对,她的手上已经沾染了那么多的鲜血了也不在乎这么一点了。每到夜晚她都会对着这双手发呆,脑子里总是在想为什么杀了那么多的人她的手还是没变成鲜血的红色,为什么杀了那么多的人从没有一个人来她的梦里找她。
山风依旧吹着,若水负手而立,只见她身旁已经空无一人,孤独的身直直的立在山门之上,显得是那么的遗世独立,身上孤寂的气味是那么的浓烈,目光望向在山边蜿蜒盘旋的车队。儿子啊,终归咱们娘俩一起呆着啊!
半弦月倒挂在暮色的天际,月光透过林间倒影站在地上斑驳的树影,深夜中的密林杂草丛生,高矮不一的枝蔓缠绕在粗糙的树干上透过稀疏的月光望去景象万分的骇人。因为密林的关系所以不知名的物种也十分的多,怪异的声音从夜幕垂下至今一直未曾停过。
干燥的树枝投入火堆中,即将熄灭的篝火因为有了填充物又再次燃烧了起来,火光跳跃在面孔上在夜晚的林间不经意看去也如鬼魅般。
坐在篝火前的李遥不断的翻弄着烧烤着火上的食物,一双桃花眼不时的飘向身旁从山庄出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红颜,看着那张无精打采的脸李遥一口火气也上来了。
不就是尹墨钰扔下了魑魅阁远走高飞了嘛,殇怜这个女人在这里耍什么性子,又不是离开那个男人就活不了了。想到殇怜站在那个男人身边的情景他就忍不住的直咬牙。
'你那一脸的落寞模样摆给谁看啊!离开尹墨钰就让你这么舍不得他啊!'受不了她那落寞模样的李遥终于抑制不住的大声吼着。
这一声吼叫可是着实惹来了不少的视线。
一旁的殇怜斜瞄一眼这男人一眼,没有好气的说道:'你知道些什么啊!'
离开尹墨钰就表示自己报仇的机会就少了一大半,这男人到底懂不懂啊!难不成他连背负在自己身上的血海深仇都忘记了吗?!
'你、、、'这个死女人!'这下子李遥被她轻蔑的眼神刺激的实在是不行了。
电坐在一旁的石堆上手掌托着下巴绕有兴趣的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在看到殇怜那一闪而逝心有不甘的表情时心中更是一乐。手中拿着粗树枝拨弄着旺盛的火焰。
'怜姑娘,看在咱哥儿几个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我兄弟我不妨奉劝你一句,离开那个男人对你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我倒是认为这对你是一件再好不过到底事情了。否则,到时候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以为尹墨钰为什么放你走,那是在放你一马,他现在还不想杀你,所才让你离开,要不然你早死在他的手上了,现在竟然还不知天高地厚的想回去,要不然人家都说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
听到这话殇怜死死的盯着那张俊脸。又是这样的话,在山庄里风也是这样对她说的,难不成所有人都认为她杀不了尹墨钰毁不了魑魅阁吗?还真把她当成白痴了吗!
'照你们这么说活像我死皮赖脸的跟着他似的。'
'本来就是你硬要跟着爹爹的,是爹爹不想要你,你自己跟上来的。'童稚的嗓音自她身后传来。
一抬头那意想不到的小脸就映入眼帘。
'离尘你怎么来了!'
只见离尘双手抱着一个小方形食盒缩到旁边翔润的身后,露出一口白牙。'人家是来给干爹送吃的来的。'
'小心!'突然一道寒光闪过李遥的眼,离尘错额的看着那柄大刀朝自己的脸落下,食盒陡然落地。、
白色身影急驰在林间,足尖刚触及地面前身便犹如离弦之箭向前飞去,紧绷的俊容让人退避三舍,生人勿近的肃杀之气随着她的狂奔散布在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