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相早朝归来,派出打探的人回来禀报,说是昨晚七王府召集了许多御医进府会诊,七王爷卧病在床了。今日一早,已经有人递拜帖送药材,七王府门前车马络绎不绝。不过七王府跟往常一样,任是谁也不能踏进王府半步,更不能见到生病的七王爷。
臣相得了消息,脑中转了两转,便回了书房,并没跟任何人提起。到了晚间戌时二刻却召集了一队臣相府的死士,寻着昨夜出城的马队追去了。
臣相派出的死士追赶七王爷并不敢靠的太近,是以直到进入了陈国境内,仍旧远远落后,不曾被云慕然的死士发觉。
一路行来,云慕然对水灵灵诸多束缚,动不动便将条约拿出示人,害的她很没面子。可惜,因着云景然尚在陈国皇宫里受苦,水灵灵也没什么心思与他斗嘴。
到了陈国境内,暗中甩掉了陈国派出的几路伏兵,又甩掉了跟在身后的几拨黑衣人,终于众人顺利的进去了陈国都城中都。
云慕然在中都郊外置办了一处不算大的宅子,足够住下此次跟来行动的死士。水灵灵被安排在云慕然睡房的旁边,方便照拂。
到陈国的第一日,水灵灵便央求云慕然速速派人寻找。云慕然将她狠狠呵斥一通,告诉她救人是男人的事情,不用她一个女人插手。
水灵灵气的无名火起,当夜便偷偷翻出了院墙,往皇宫的地方潜行。因这一世她对蜀国都不甚了解,更别说陈国了,是以足足打探了半个时辰她也没有找到通往皇宫的路。倒是碰见一个打更的老人,险些吓破了人家的胆子。好不容易安抚下打更老大爷的惊慌心态,终于问出了陈国皇宫的方向。
水灵灵一路往北,到了中和门显而易见的遇上了值守的侍卫,她也不曾与侍卫冲突,只是小心的循着墙根慢慢寻找可趁之机。
这一厢好容易选了个地方要下手,却在下手之前被人捂住了嘴巴,水灵灵狠狠后踢,便见自家纤细的小白腿被一个银衣男子捏在手中,碰上对方微微愠怒的眼光,不甘心的恨恨瞪了回去。
云慕然不满的低声斥道:"本王说的话,你忘了?半夜三更,一个姑娘家穿着夜行衣闯皇宫,你不要命了!"
水灵灵不屑道:"我担心景然,你不救他,也不许我救他么!"
"本王何时说过不救他?况且,若本王不救他,如今却是在做什么?"云慕然不肯饶人,字字不让。
水灵灵被噎住,目光暗下来,转过头不理他。云慕然淡淡道:"想通了?想通了便跟本王回去。"
他话音刚落,身后便站出来一群衣衫黑漆漆面色冷漠的死士,原来这人是带着侍卫来的。
水灵灵摇摇头,不以为然道:"你半夜三更闯皇宫居然还穿一件银色衣衫,你生怕别人看不见你么?"
云慕然面露不悦,身后的死士却先行汗颜,他们家王爷便是上战场那也是一身银衫,可惜谁也不敢当面这么指出来。
文一成眼见气氛一下子僵下来,慌忙道:"有人来了。"众人纷纷闪避,果然见一队铁甲侍卫秩序井然的巡守过来。
一番计较,云慕然终于决定带着水灵灵进去,前提是她必须步步紧跟寸步不离。水灵灵茫然然答应,头点的像拨浪鼓。
一群人悄悄进入皇宫,不曾惊动一个铁甲侍卫。云慕然走在最前头,他似乎对陈宫十分熟悉,放佛在自家花园里走动,水灵灵不得不佩服此人情报的准确细密。
凤霄宫中,奢华的屏风后躺着一位衣装华贵的妇人,看年纪不过30上下,面容姣好,虽然安静睡着却自有一股贵气逼人。
她旁边站着一位俊朗的明黄男子,高鼻深目器宇轩昂。男子深深望着床上的妇人,面色动容道:"你有几分把握?"
屏风外的年轻男子闻言淡淡一笑,温和道:"我也不知。"
男子冷冷转头,沉声道:"你只需知道,若是你毫无把握,那么你能不能走出陈宫,朕也没有把握。"这人正是陈国的皇帝莫秦,床上躺着的华贵妇人正是他的亲生母亲秦太妃。
云景然苦涩一笑,温和道:"我自然也知道,只是太妃所患疾病,十分罕见,且又拖延太久,我也只能尽力一试。"
莫秦冷冷道:"朕辛苦将你抓回,为的就是你神医的名号,若是你都无法治愈母妃,朕"从未露出脆弱的帝王忽然间的无力,让屏风外的云景然叹一口气,终于不再计较强迫离国的怨恨,温和道:"我会尽力医治太妃,还请陛下宽些心。"
床上华贵的妇人依旧沉睡,不曾睁开眼看一眼她年少忧心的独子。
水灵灵一路跟着云慕然到了御花园中,仰头望着四面八方相差不离的建筑,担忧道:"也不知道景然现今在哪?"
云慕然转头冷声道:"条约上写的你忘了?"条约上明确的写着不能称呼云景然为景然,水灵灵自然记得,可是她一来喊习惯了,二来也并不认为堂堂的七王爷会记得这种琐事,可是实际证明她判断失误了。不情愿的迎上云慕然的目光,改口道:"八王爷也不知道被关在哪?"
这一路行来,水灵灵早就已经颠覆了云慕然平日冷漠的形象,死士们对于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文一成甚至还主动站出来解释道:"八王爷身为神医,一旦被抓来一定不会被关押,肯定是送到太妃寝宫中守着了。"
众人深以为然,云慕然抬头打量一遍宫殿灯火通明的屋檐,淡淡道:"走。"带着众人悄无声息的掩向凤霄宫。
只可惜,还没靠近凤霄宫,却发现宫外的戒备十分森严,众人不过冒了个头,便被值守的侍卫发现。
在一阵抓刺客的喊声中,众人飞快往宫外躲避,水灵灵转头望着面色不改行走如飞的云慕然,偷偷吞了吞口水。这男人,其实也并不那么坏。至少一遇到危险,便第一个拉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