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灵灵彻底懵了,他不认得她也罢,总归没什么太多往来的,他竟然连自己也不认得了,这可如何是好?她还想从他口中得知他为何受伤,又是被何人暗算,如今,一切都成了一团乱麻。
刘文轩瞧见水灵灵伤感的神色,温和道:"我们从前认识吗?我怎么会在这里?"
这样的说话语气,与他从前的无赖样大相径庭,若不是容貌一般,水灵灵真的会怀疑是另有其人。水灵灵脑中顿了片刻,沉声道:"我我叫水灵灵,是蜀国七王府的安乐郡主。你叫刘文轩,是陈国揽月楼的主人,我从城外山里将你救回来的,但我也不知道是谁伤了你,所以暂且还是不要暴露你的身份为好。"
刘文轩听闭,轻轻点点头,沉默了半晌,抬头看着水灵灵道:"你为什么会救我?"
水灵灵见他疑惑,展颜一笑,温和道:"我们是在陈国时认识的,你还救过我呢。"她并未告诉他,那时候他还喜欢过她。这样的插曲,本就令水灵灵烦扰,如今他忘记了,反倒很好。
刘文轩点点头,面露温和道:"多谢。"
水灵灵愕然,不好意思的摸摸耳朵,轻声道:"咱们是朋友呀!"
如此,刘文轩忘记了前尘后世,御医来查看,却倒不出个所以然。倒是刘文轩吐血醒来,让原本担忧他的水灵灵放下心来。不管能不能记住事情,先养好伤是要紧。
水灵灵托金雕寄去的书信,石沉大海,就连那金雕也不曾返回来。水灵灵担忧云慕然,不知该如何是好,最后请来管家,派了一个死士星夜兼程追赶云慕然去了。
如此过了几日,刘文轩能正常下地行走,虽是气喘嘘嘘,到底保下命来。御医说要想调理好了,最快也得一年,其间再不能动武。否则,这小命活下来,一辈子也是废人。
水灵灵暗暗为刘文轩着急,还好刘文轩知道不能动武也没过多的不快,因为他压根连武功怎么使都忘了。
这一日傍晚,日头刚刚下去,水灵灵便命婉儿将刘文轩扶到花园中透气,她自己也随意穿着家常衣裳跟在一侧。闲来无趣,刘文轩见水灵灵盯着池中发呆,便言要与水灵灵二人正在八角凉亭中下棋。水灵灵自是不愿,因她并不精通。
刘文轩一袭白袍,虚弱的靠着椅背,含笑温和道:"难道是怕输给我?"
水灵灵不服气道:"输了又何妨?"
二人在亭中对弈,婉儿守在一旁斟茶,却见远处的管家欲言又止在花圃外徘徊。婉儿搁下茶壶寻过去,打量管家神色,疑惑道:"李管事,这是怎么了?"
如今水灵灵得宠,连带着婉儿的地位也如日中天,办的事多了,旁人也看见了她些本事。李管事见了她,像是寻到了说话的人,忙道:"林小姐来了,一定要见郡主,你说我怎么去开口啊?"
婉儿往花圃边一瞧,没见着人,低声道:"王爷去了几日,侍卫还没追上,郡主救回来的公子又不知是谁,这林小姐此时来,可是为何?"
李管事摇摇头,那头水灵灵却扬声道:"婉儿。"
婉儿无奈,匆匆行过去,李管事也只得跟在后头。将林宛如造访的事情一说,水灵灵先皱了眉,不是说这女子病了么?难道这一好起来,就惦记着自己了。
刘文轩坐在他对面,见她容色不悦,疑惑道:"难道这女子见不得?"
水灵灵摇摇头,淡淡道:"只是不想见罢了,她是林丞相的千金。"
刘文轩顿了顿,低下头淡淡道:"或许她不是为了见你,而是为了见我。"
当日将刘文轩救回府,因心情急切,水灵灵并未刻意隐瞒,此时听刘文轩一说,这才记起或许那些个有心人已经知道了。
李管事闻言一震,的确,云慕然在府中时,从未带过女子归来,水灵灵是第一个。可是正是这个女子,竟然救回来一个容貌俊秀的男子,好似与这男子关系还不浅。李管事不知道如何说起,婉儿也不知道该怎么插话。
水灵灵点点头道:"不仅是她,只怕宫里头的人都知道了,我说这几日怎么这般清闲,原来是他们在打算怎么对付我。"
众人不语,水灵灵皱眉道:"让她来吧!"
林宛如依旧一袭白衣,纱裙长长拖在身后,连跟着她的婢女都带着二分仙气。婉儿见了她,当先不自在,想起水灵灵的身份,终归站在了水灵灵身后不卑不亢,也不低头。
刘文轩见水灵灵不曾唤他离开,也就没有挪步,二人照旧在对弈,园中静悄悄的。林宛如冷着脸行来,带着婢女径直走到了水灵灵的面前三步外。
"慕然哥哥才走了几日,你便领了个来历不明的男子回来,还将他公然养在七王府,你是什么意思?"娇声的斥责,连骂人也是那么舒缓和煦,彷如上好的绸缎划过春风,带着刻意的缓慢。
水灵灵眉毛也不曾抬一下,淡淡道:"见了本郡主,不先请安,反倒先斥责起来,大蜀国的律法是林家制定的么?"
林宛如一愣,面色登时通红,她身后的婢女上前一步不悦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青楼贱籍,也敢拿腔作势!"
从前的水灵灵的确是被人从口马行买来的,可是现今她是云晨海亲封的郡主,这婢女却是忘了尊卑。
水灵灵还没开口,婉儿上前冷脸道:"好大的口气,辱骂皇室按律当诛,不知这罪名算在你家主子头上,还是算在你的头上?"
那婢女闻言脸色立时惨白,林宛如僵硬的站着,却不行礼,只是涨红了脸。水灵灵冷冷抬头,瞧着林宛如仙气十足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笑。想起云慕然喜欢的女子色彩鲜艳的妆扮,看着林宛如十年如一日的白纱,便觉得或许她也没那么可恨吧。
水灵灵搁下棋子,含笑道:"本郡主救个人回来,王爷还没发话,你倒先不高兴了。却不知,林小姐跑到七王府来质问本郡主,凭借的是什么?"
大蜀国律法,丞相也是治罪不得郡主的,一介丞相小姐就更不能了。如今整个中都,不知道安乐郡主与七王爷婚事的人屈指可数,她林宛如还以为自己是未来的七王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