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陪驾太后,侍女也不能带,水灵灵也不知别家是否也是这个待遇,她自己却中规中矩的听了内监的话。想着进宫的险恶尚不知,便悄悄揣了免死金牌在怀中。
进了宫,不用通报皇帝,直接去了永寿宫。永寿宫还是水灵灵第一次来,门前高大的玉阶泛着莹莹光泽,显然是上品,这样闺阁的玉阶,在蜀宫中还是头一个,水灵灵不敢大意,也知道皇帝素日亲厚母亲,便没敢多言多行,一步一步跟在内监身后,慢慢往高高的宫门走去。
白玉长廊,玉白灯罩,垂首宫娥,见了水灵灵纷纷屈膝行礼,水灵灵只是低着头并未颔首。
进了宫门,内监照旧走在前头,正对面便是金光闪闪的永寿宫字迹,水灵灵微微瞟了一眼,暗叹一声。
太后端庄的站在门前,身旁一溜的月白宫女,哪里看得出一丝病痛?
水灵灵托着的双手悄悄捏了捏怀中的免死金牌,心中微定。
太后高高站在玉阶上,瞧着水灵灵躬身参拜的头顶,淡淡笑道:"安乐昨夜可睡好了?"
水灵灵躬身道:"托太后洪福,安乐还好。"既然她并未病重的样子,这询问她身体的客套话是不必再说了,省得落了没趣。
太后满意的瞧着水灵灵,略一沉吟道:"哀家想去普济寺上香,安乐陪着哀家罢。"
"是!"水灵灵躬身低头,一直未曾得到她唤出的平身,亦知晓太后对她并无表面的温和。大清早的召见她陪驾,却是往普济寺上香,谁知道她安得什么心?
太后自然不知道水灵灵想的什么,见水灵灵乖顺听话,点点头淡淡道:"平身吧。"
水灵灵起身,退到一旁,太后挥手召了两个宫女跟随,其他人恭送。水灵灵一愣,太后出宫从来都是半副銮驾的待遇,今日为何单单挑选了两人。可她虽疑惑,却终归不敢抬头去看。
这一下统共只剩四人出行,水灵灵坐在太后的马车一角,低着头始终不发一言。太后手持金牌和圣旨,自然是顺利的出了宫门,走在荷花街上,两旁的路人懂事的退避着明黄车驾,看来是知道这车驾主人的。
一路往普济寺行去,水灵灵这才看清,这普济寺并非皇家寺庙,路上人烟罕至,林茂草丰,却有些怪异了。
太后赵巧灵端坐对面,瞧着戒备的水灵灵,淡淡开口道:"安乐难道不常上香的吗?"
水灵灵微微太后,轻声道:"儿臣确是不常的。"
太后轻声一笑,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淡淡道:"想来也是,你在陈国却是常去的,在蜀国嘛,自然不去了。"
水灵灵一怔,知道她的陈国人的人不在少数,云玉然知道,太后知道也不难。她不答言,只是低着头,像是畏惧太后的天颜,心中暗暗盘算今日的吉凶。
这马车很大,太后坐在对面,两个丫鬟跪坐在车中绒毯上,水灵灵低着头瞥见丫鬟面色冰冷,心中愈发肯定了太后今日有异。
远远的瞧见普济寺的山门,太后掀开帘子瞧了一眼,淡淡道:"快。"
前头内监加快了马鞭,四匹马儿哒哒的跑着,转眼便到了山门口。门口早有和尚等在那里,见了太后恭敬的合掌作揖。
水灵灵小心的下了车,瞧见从山门开始,两旁便站满了袈裟和尚,全都毕恭毕敬的姿态。看来,他们早知道太后会来,山门前打扫齐整,普济寺三个字也新漆过。
几人随着方丈往大殿行去,水灵灵打量着两旁的建筑林木,不知往日这寺中香火可好,今日的普济寺却并无一个生人,或许只接待了她们四人。
水灵灵正在走神,却见方丈并未引她们去大殿,而是沿着山道穿向了别处幽静处。修竹纤纤,台阶清静,山泉叮咚耳旁,偶有鸟儿喳喳,水灵灵见太后不言,自己也没开口。
又走了一刻工夫,映入眼中便是一处小院,小院清静,门前栽了花木,隐有暗香袭来。
水灵灵瞧着小院好奇打量,太后回过头来,淡淡道:"安乐觉得此处可好?"
水灵灵点点头,低声道:"启禀太后,此处清静,礼佛念经正好。"
太后点点头,挥手屏退了方丈,淡淡道:"既然觉得好,便住下吧。"
水灵灵一怔,两个婢女飞快的站到她身后以防她逃掉。太后神色不变,云淡风轻道:"以你的性格,断然不会告知云慕然被哀家囚禁,所以玉儿总算是满意了。"
小院中有人闻声慢慢踱出来,午间的日光落在他身上,显现出异常的华贵柔和,那含笑的玉面,像是林中仙人,可是水灵灵却并不感冒,只是冷冷道:"云玉然?"
云玉然微微一笑,冲着太后躬身道:"玉儿多谢皇祖母,还是皇祖母最疼玉儿。"
太后见到云玉然,终于露出了慈爱的笑容,嗔怪道:"成日的没正经,现在安乐也来了,你可高兴了吧。不过"转头瞧着水灵灵,含笑道:"怎么让安乐喜欢你,哀家可是没有办法的。"
水灵灵听着祖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心头一阵恶寒,这大蜀国的太后,居然因为孙子一句喜欢,就把一个皇帝亲封的郡主掳了,不仅掳了,还掳到一个寺庙里,就算是神仙也算不出来吧。
水灵灵面色不善,云玉然微微笑道:"安乐勿须担心,玉然哥哥不是那等鲁莽之人,不会对你怎样的。"
太后轻蔑的瞥了水灵灵一眼,淡淡道:"哀家懒理你们的儿女情长,哀家累了这便回宫。不过安乐,哀家奉劝你一句话,慕然不过是亡妃之子,玉儿可是皇后的儿子,亦是日后继承大统的真龙天子,他喜欢你是你的福气,不然以你的出生,你以为哀家能容你?"
水灵灵冷冷一笑,低声道:"你以为,你能困住我?"不待众人反应,足下发力,右手作爪状,飞快向太后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