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安处便是家,现在有了能让她心安的男人,她还要再奢求什么呢?那就既来之,则安之吧。因为这里有南俊诚,有喜欢她的人,有一个照顾她的人,有一个就算是她非要离开,也非要把她给拽回来的人,有这样一个坚守着自己的男人在这里,她还有什么可要求的呢?她知道,一个人如果太过贪心的话,是不会有好结果的,能够跟这样一个男人在一起,本来就已经是很美好的一件事了,如果不能继续下去,如果只能这样,他就真的是没办法了。
两人看了一会月亮,一起坐在亭中闲聊。姚悦悦向他说起自己在现代社会里的生活,南俊诚听得格外新鲜,便一直让她继续说着。虽然他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很清楚,有很多事情都是如此,虽然她很想念自己在现代社会的一切,那高科技发达的世界,可是在这里,似乎她拥有的更多,了解的更多,得到的也是更多,不管是怎样都好,这样的生活,真的已经足够了,她不该要求太多。
姚悦悦素来冷淡,话也比旁人要少。大概是今晚的月色太温柔,她依偎在南俊诚的怀里,说了许久依然不愿意停,似乎要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这个男人。可是不知为何,说着说着,她便觉得无限疲累,那声音不自觉的低下去,再低下去……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好累好累,累得快要不行了,可是这样累,她真的觉得日子快要过不下去了,有一种生命的能量快要慢慢消散的感觉,她好想睡觉,但是她觉得,如果自己睡着了,也许就就要离开了,所以始终都坚持着不肯睡着。
南俊诚听着她声音越来越轻柔,只道她是说累了,毕竟他们都已经出来了这么久的时间了,就算是累了,似乎也是情有可原的,而且他们今天为了能够早点来看月亮,于是特意选择了很早就出门了,也许是今天姚悦悦没有睡好吧?他知道,这个小懒猫,每天最喜欢的就是睡觉了,今天这么早就出门,她也没有午睡,也许是因为没有睡好的原因,他也没有多想,于是晃了晃她的肩膀,说:“说的口干了,便去喝一些水。”
明明他的声音近在耳边,姚悦悦却觉得嗡嗡听不真切,南俊诚的脸就在自己的面前,近在咫尺,可是她却是突然觉得,他的面孔是那么的模糊,似乎是搁着一层玻璃再看他,他的脸虽然还是那么英俊,一如往昔,但是她就是觉得,自己已经开始看不清了,不知道是因为他们中间真的隔了什么东西,还是说她的演技出了什么问题,可是姚悦悦好像伸手去碰碰他,感受一下他的温暖,但是却没有一点力气,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只问:“你说什么?”
“我说,叫你去喝点水。”南俊诚又重复了一遍,转头看着她,只见她眼神中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疲惫迷离,心中涌起一阵异样,南俊诚突然觉得,姚悦悦这个样子,似乎是有点奇怪,就这样瘫软在自己的怀抱里面,浑身上下似乎一点力气都么有,他还从来都没有见过他这个样子,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身体有什么不太舒服的地方吗?南俊诚讶然问道:“你怎么了悦悦,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唔……”姚悦悦说话已经变得断断续续,她这时候真的可以肯定,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因为前几天,她一直都可以感觉得到,自己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可是问了小青,小青那样的说法让她觉得可以接受,于是也没有多想,只当自己是因为睡得太多了所以精神反而不好,可是这样现在一想,也的确是有点太奇怪了,还有当时小青那闪躲的目光,她越来越觉得奇怪,“俊诚……我,我忽然觉得没力气。”
南俊诚吓了一跳,连忙伸手覆上她的额头,并不烫,应该不是风寒,可是她这样子……如果要南俊诚说她现在这个样子一点问题都没有,那完全实在自欺欺人,而且不管是怎么样都好,她这个样子,真的跟她往常的样子有太多的不同了,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她这样,真的快要吓死人了。南俊诚可不希望她出了什么事情,难道这就是之前那个大夫所说的,后遗症吗?可是为什么偏偏要到这个时候才出现?
南俊诚还在摇着她的肩膀企图将她叫醒,可是她的眼前却越来越模糊,最后成为一片漆黑。她用最后的力气喊了一声“俊诚”,然后身子一软倒在他的怀里,终于不省人事了。
“悦悦!悦悦!”看着姚悦悦昏迷,南俊诚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已经颤抖得不像自己的,他无法相信,姚悦悦本来身体都已经复原了,但是为什么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真的是太奇怪了,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难道说真的是因为之前根本就没有完全好起来吗?南俊诚也不知道了,他也不知道该想什么了,也许事情真是上这样呢把,但是泽宇太不公平饿了。
这样多年一路走过来,他一个人管理偌大的山庄,江湖险恶,几番惊险,多少次生死攸关的时刻他都挺了过来。可是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这样害怕的时候。清冷月光下,昏睡的女子满脸苍白,仿佛一不注意就要被月光化去了一般。
他叫了她那么多声,可是她根本听不见。他想起她是来自不同的世界,于是现在是不要他了吗?是要回去了吗?
南俊诚将昏迷不醒的姚悦悦带回山庄,南芷若立刻赶来探望,见到姚悦悦苍白如纸的一张面孔,假意关切道:“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昏倒了呢?表哥,你有没有叫大夫来?”
“管家已经去请了。”南俊诚没有心思多言,只简单地回答了她。虽然是与她说着话,可是他的眼睛却一直停留在姚悦悦的脸上,唯恐她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人不是他。姚悦悦现在肯定很害怕,虽然她是昏迷的,但是他知道,他肯定还是有意识的,如果自己在她的额身边,应该可以跟给她不少的安慰。
她都已经昏迷了,可他还是这样在意她。南芷若心中涌起一阵醋意,又问道:“悦悦她身体一向很好啊,表哥你说是不是她要回到原来的世界去了,所以才会昏迷的?我听说,月圆之夜是最容易灵魂出窍的了。她要回到原来的世界,这个可能,南俊诚也不是没有想到过。现在听南芷若也这么说,他心中的惶恐不由更甚,连忙打断她:“不会的!”
“可是……”南芷若还想再说什么,管家已经把大夫领了进来。南俊诚连忙让开床边的位置,让大夫坐下,他在一旁焦急道:“今晚她与我去赏月,好端端突然就昏迷了,怎样都无法叫醒,您快给她瞧瞧,这到底是生了什么病?”
大夫闻言轻轻点头,执起姚悦悦的手来细细为她把脉。南俊诚一眼不错地观察着大夫脸上的表情,过了好一阵,大夫为难地摇了摇头,不解道:“我行医二十多年,从未见过这样的脉象。”南俊诚紧张道:“那……那是不是没有法子救她?”大夫站起来,朝他一拱手,赧然道:“恕我无能,我没见过这样奇怪的病情,不敢乱开方子,庄主还是另请高明吧。”
大夫说完,背起自己的药箱便叹着气离开了房间。南俊诚脸上只剩失望的神色,怔怔呆了很久。南芷若不由细声喊道:“表哥……”南俊诚心中烦乱,见到南芷若更觉不悦,于是说:“你先出去,我想和悦悦单独呆一会。”南芷若却不肯动,仍旧喊道:“表哥你别这样……”
“出去!”
见南俊诚不耐烦,南芷若不想更加招他讨厌,于是自己撇了撇嘴,虽然不情愿,也只得乖乖出门去了。房门被重重合上,南俊诚坐在姚悦悦的床头,看着她人事不省的样子,只觉得痛如刀绞。自从她来到这个世界,他几乎是第一眼就爱上了她。等待了这么久,终于得到了她的回应,可他还来不及高兴,她就得了这样怪病。天意弄人,难道他们就真的没有缘分?
南俊诚忽然趴到了床头,虽是无声,可是那肩膀一高一低地抖动不停。堂堂七尺男儿,竟然是真的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那日之后,南俊诚又陆续请了好几位名医来为姚悦悦诊治,可都是一无所获。最后请来的一位老大夫年近耄耋,虽然不能为姚悦悦开出药方,可是到底经验丰富,对南俊诚说道:“小姐这样子,我看倒不像是生病,而是中了什么毒。”
老大夫走后,南俊诚一直思量这句话。中毒?谁会给她下毒?他见管家在身前,不由问道:“你说,会不会是南芷若?”“表小姐?”管家十分不解,“庄主带着姚小姐去赏月的那一日,表小姐可不在身旁啊!难道是,她用的慢性毒药,正好赶在了那时发作?”管家胡乱猜测着,南俊诚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算了算了,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要把悦悦给治好。她如今这个样子,水米不进,过不了几天,就会油尽灯枯而死!”
既然知道了姚悦悦是中毒,南俊诚又马上召集了各路名医,来为她寻求解毒的方子。诸位名医阅历甚广,即使聚到一起,依旧无法研制出这种毒的解药。眼看着姚悦悦一天比一天虚弱,那脸上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南俊诚也是心急如焚,许久都是夜不成眠,人也跟着憔悴下去。管家几乎是从小看着南俊诚长大的,虽是主仆关系,可心中却将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儿子。见他为了姚悦悦这么折磨自己,终于提议道:“我听说有一位世外高人,可以解各种奇毒,不如,我带人去求求他?”
“世外高人?”南俊诚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稻草,眼睛忽然发亮,焦急问道,“叫什么名字?他家住在哪里?既然知道有这样的高人,那为什么还不去找?”“这……”管家迟疑片刻,还不等他继续说,南俊诚便忍不住催促道:“这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吞吞吐吐,那位高人在哪里,你倒是快点说啊!”
管家这才说道:“那位世外高人,我也不过是听了旁人的传言。听说他居无定所,出没在江南一带。而且此人性情怪癖,请他的人若是得他的欣赏,他分文不取便为人解毒。若是不能得到他的垂青……”南俊诚焦急问道:“不能得到垂青又如何?”管家顿了片刻才继续说:“若是不能得到他的垂青,那他就会出手将那人毒死。”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一直没有提起这位高人的事。可是现在看到南俊诚这样伤心,他才不得不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