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处宅第,湖边景亭的的楼阁上,我靠在依栏边,心情暴躁、烦闷,黯然的目光毫无焦距,天空布满了乌云,好像快要下大雨了,真希望我的心里也能痛痛快快的下一场雨,雨水冲刷掉我心中所有的郁闷与不快。我看着手中的彩灯,不爽的将它扔了出去,轻盈的彩灯没有了束缚,便随着大风越飞越远。
我穿越了,我真的穿越了吗?这个问题我足足想了十个日子,我才能心平气和的接受如此荒谬的事实。这事情还得从十天前说起——
春节刚刚过,紧接着迎来了比春节更喜气洋洋的元宵节,所有人都沉浸在一片欢天喜地中,唯有某大户人家,偏偏出了天大的乱子。
北方的二月,春风伴着暖阳徐徐吹来,一阵一阵将喜庆吹到人间。京畿繁华之地,一处院落,丫鬟们忙进忙出,仿佛出了什么事情,但她们的脸上洋溢着喜色,看来虽是出了事情,但也不是什么坏事儿。
我没死吗?我还活着?我感觉自己还活着,非常的高兴!我躺在床上,只觉得浑身酸软,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可眼皮像灌了铅一样,很沉重,用了半天的力,怎么也睁不开,意识是清楚的,想要挪动手脚,但四肢不听使唤,暗暗挣扎了好会儿,才放弃了,听得迷迷糊糊的,是一个女子在耳边轻轻的抽泣,然后有起身,和他人低头轻诉着什么,最后有人离去的动静。
算了,先睡一觉吧!或许这只是一个梦而已。耳边不断传来嘈杂的声音,听得并不真切,但可以肯定很多人在窃窃私议。我想,看来我真的出事了,以至于让很多人为我慌乱了手脚,为我担心?可出了什么事情,还不清楚。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我动了动了手脚,心里一喜,好在它们听得使唤了。
清晰的听到有人在惊喜的呼叫,“三小姐醒了,三小姐醒了,你快去告诉二小姐。”三小姐,好奇怪的称谓,在现代里??我听着心中略感疑惑,微微睁开了一点眼儿,顺着眼缝打量着,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映入眼帘的首先是褐色雕花的房梁,轻轻扭过头去,满屋子的古香古色,浮雕图腾的镂空窗棂,古朴的红木家具。
我掀开锦被,想着这里是哪里,木讷的抬脚离开了床,一双乌沉沉的眸子大惑不解,只顾光着小脚丫在冰冷的地上踩来走去,一直想要寻找最肯定的答案。身边的那些丫头们面带困惑的看着我,一言不吭,许是一时也不清楚我到底想干什么?
一切都是铁证如山,却容不得我抵赖,屋里面的摆设,一草一木,一桌一椅,一砖一瓦,都沾染着清代的一丝儿气息。我心里有一瞬的万念俱灰,可很快就消失,心里一直告诉自己,或许只是一场梦!我掐疼了自己,蹙着眉头,不是梦!我自个儿嚷嚷着,“这怎么可能呢?多离谱的事啊!”
内心越发慌乱的我,忽然站住了脚步,看着紫檀大插屏镜子,映出一个单薄的白色身影,乌黑细长的发丝散乱的垂至肩背,面目无神,额头上还缠着雪白的纱布,眉宇间还未褪去的青涩童稚,好像是我,可又不是我的,可是这是谁呢?我怔怔的看着铜镜里的那个影子出神,举起右手朝它挥了挥,笑了笑,眨了眨眼睛,半刻我呆若木鸡!
如果说这是我,可这张瘦削清秀的小脸蛋又不是我所熟悉的脸,退一步讲,镜子里的人不是我,它为什么会模仿我的一举一动,一瞥一笑呢?而且竟是如此相似。
我透着镜子,看到我身后的一个约十二岁的小女孩,粉嘟嘟的脸蛋有些苍白,清澈的眸子略带不安,她小心翼翼的问我,“三小姐,你怎么啦?别吓着了奴婢。”我郁闷的摇头,“你是谁?”丫头一愣,“我叫小娟啊!”我道:“别打搅我,让我好好整理一下思绪。”
小娟见我言语正常,松了口气又笑说:“三小姐,虽说这过了冬儿,但这天还是冷风带寒的,你光着小丫子,身子骨又不好,这要是进了寒气怎么办呢?你快回床上去,盖着被子暖暖脚。”她一边说一边兀自的要过来扶着我往床榻去,我使了些力气推开了她,她先是一愣,看着我煞是吓人的眼神,微微低着头,便识趣了退了一边。
我站在镜子前,不知站了多久,只觉一切恍如梦,目不眨眼的盯着明镜,注视着那一双双又惊喜又畏惧的眸子,一时想着她们看我醒了来,理当是高兴,但那她们又畏惧什么,害怕我永远也醒不来了吗?心里打了个大大的问号,到底出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