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夜色那么重,除了新小区有照明灯以外,周围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何惜暮披着一件单薄的外套,手里拿着一支应急电筒往小区外边走。其实她也不想这么做的,可是不知道是哪只该死的猫一直叫着,那叫声实在是太诡异了,好像婴儿哭一样,无论她怎么努力说法自己,不要去听不要去想,甚至将家里所有的棉被都盖在头顶上,却还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自从买了这里的房子之后,何惜暮感觉自己就没有清闲一天,从装修开始就发生了各种怪异的事情,当时还以为是意外。等到两个月后住进来才发现,原来那些怪异的事情不仅仅是意外和巧合那么简单。
尤其是半夜的猫叫声,何惜暮并不讨厌猫,只是因为每天晚上被猫叫折磨得遍体鳞伤,第二天顶着熊猫眼去上班,结果因为睡眠不足而导致工作上的失误,让那个本来就看他不顺眼的经理抓住了把柄,每次都能收获一卡车的训斥,这让何惜暮痛苦不堪。
何惜暮已经抓狂了,她恨不得自己变成一只猫,把那只半夜嚎叫的猫咬上一大口。可是她不可能这么做,毕竟她没有那么多时间,也没有那么多精力。但在被猫叫弄得已经几个晚上没有睡好觉之后,何惜暮在毫无办法的情况下,只得亲自出马,一看究竟了。
这次在小区里住的十几天里,何惜暮本来还是很搞笑的,但是却因为好几次的诡异经历让她的好心情消失殆尽。
比如说,只要到了这里,刹车就会不灵,有几次差点就撞上了,幸亏反应及时才幸免于难,还有一次头顶上竟然莫名其妙飞下一个花盆,她的额头上就被砸出过一个大窟窿,当然那还是房子装修时候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何惜暮总感觉自己在小区过的时候,好像有人在后面盯着她看。等她一回头,却什么都没有。刚刚开始何惜暮还安慰自己是心理作用,可次数多了,偶尔她还能看见身后的背影,所以她才认定了后面有人。
离开小区灯光的范围之后,拿着电筒的何惜暮喘着大气,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她现在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如履薄冰”了,以前还总笑话语文老师在解释这个成语时太夸张了。
猫叫声还在继续,在房间里听时,是断断续续的,像婴儿在哭,听见后浑身都不自在,毛骨悚然的。但出来后再听的感觉就完全不同了,尤其是慢慢接近后,有一种说不出的凉意,并不是因为夜晚温度低的原因,而是冷气从身体里面往外面涌的感觉。
何惜暮情不自禁地将两只手攥在一起,放到嘴边吹了几口热气,然后相互搓了搓,让手变得暖和一点。只不过事与愿违,何惜暮非但没有感觉到暖意,反而觉得刚刚吹到手掌上的是冷气,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忽然,何惜暮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东西,脚下被绊住了,身体往前倾去,她脱口叫了一声“啊”,然后努力地保持着身体平衡,身体前后倾斜了好久,才终于站稳了。然后用没有拿电筒的手拍着胸口,舒了一口气。
何惜暮想着要不要继续往前走,毕竟刚刚被吓得不轻。不过这个时候,猫竟然又开始叫了。凌晨一点钟本来正是做春梦的好时间,可是现在别说春梦了,就连噩梦都没法做,必须和这小东西一决高下。何惜暮本来就够烦躁了,而且还差点被脚下的东西绊倒,那猫似乎是得意,她就更加愤怒了。刚刚还在害怕,现在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怒火,她真想像葫芦娃一样把那火给喷出来,把这房子烧成一把灰,看那猫还怎么叫!
于是乎,何惜暮鼓着勇气把电筒往脚下一照,原来是一块横木,而且因为长期在最外面,风吹雨打的,早就烂了。
走着走着,何惜暮就发现自己已经快要走到别人家里去了,那是一座独立的瓦房,大门紧锁着,在微弱的电筒光线下,看着就如同电视里妖魔鬼怪的聚集地。
何惜暮不是特别害怕,毕竟曾经在这样的房子里住过好长一段时间。但是当电筒的光照在门正中间时,何惜暮又着实被吓了一跳,那几乎没有了形状的门神看上去如同是嗜血的恶魔。和门神的眼睛对视时,她有一种被人监视的感觉,让她想以最快的速度逃离这里。
“咳咳,既然已经是别人家了,作为一个社会作用好青年,那我就不往前走了,以免打扰人家睡觉。小猫什么的,这次就先放过你,等周末的时候再来收拾你,哼!”何惜暮给自己找了个台阶,然后转身。
“谁?”何惜暮觉得全身都僵硬了,一动不能动,她咽了咽口水,先是双脚开始颤抖,然后是双手,接着整个身体都开始抖了。她努力地克制着,但一点作用都没有,身体反而抖得更厉害了。
可是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何惜暮只能听见自己的急促呼吸声,还有她因为克制不住颤抖时发出的“嗬嗬嗬”声。如果身后真的发出什么声音的话,或许何惜暮会松一口气。可是,一点动静都没有。等得太久了,她反而希望后面再发出点什么声音来,好让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可是等了这么久,四周还是一片死寂。
何惜暮感觉自己的勇气都要用光了,等的越久心理承受的压力越大,她觉得自己有大哭一阵的冲动了。手里的电筒也变得不那么听话了,光线一直乱晃着,她的大脑开始昏眩,有一种身处异时空的错觉。也正是因为这种错觉,让何惜暮不顾一切的往后看去。让她惊讶的是,身后什么都没有,那刚刚拍自己后背的人是谁呢?
这个事实让何惜暮一下就清醒过来,为什么会没有人呢?难道只是自己的错觉吗?明明被人拍了一下的,那个感觉如此真实,怎么可能没有人呢?会不会是有谁恶作剧,拍完就走?那不可能,这里那么安静,又黑灯瞎火,要走的话一定会发出声音的,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听见!
何惜暮觉得脊椎一阵发凉,连额头上都开始冒冷汗了,头重脚轻,身体都有些不听使唤了。“回去,还是回去吧,离开这个奇怪的地方,然后好好睡一觉。”何惜暮喃喃自语着,一方面是发出点声音,好让自己胆大点儿,另一方面也是告诉恶作剧的人,她一点儿也不害怕,现在就要回家了。
不过这纯粹是自欺欺人,何惜暮每走一步,都害怕地快要死了,心跳也不停加速,她甚至能感觉到心脏在剧烈跳动时所发出来的呐喊。所谓恶性循环实际上是指,你越是害怕就越害怕,越害怕就越是害怕。所以,何惜暮走路的速度越来越慢,每迈出一步,都要耗尽她全身的力气。
电筒在这个时候也不争气地没电了,灯光越来越微弱,以前总是不愿意给电筒充电,觉得不可能用上。以至于晚上决定来找猫的时候,才匆匆忙忙翻箱倒柜,找到了油尽灯枯的电筒。
何惜暮决定走快一点,虽然害怕,但相较于连这微弱的灯光都消失、独自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老房子前面,她宁愿这个时候连跑带跳离开这儿。
虽然感觉身后有人在跟着,何惜暮还是“人不停蹄”,小跑着往前走。跑着跑着,她再一次悲剧地被绊住了,而且这一次就没有那么好运了,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何惜暮想着可能是到了刚刚那个地方,自己真不长记性,被绊一次就算了,竟然被绊两次,而且第二次还变本加厉,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何惜暮刚刚想爬起来,却发现不太对劲儿,手感觉黏黏的,好像油洒了一地,自己刚好摔在里面一样。她在地上摸着,照着电筒。因为沙子很多,所以手上不但黏黏的,而且沾了很多脏东西,让她叫苦不迭。
“摸到了!”何惜暮高兴地半趴着去捡,却因为手掌太黏,一不小心将电筒往更远处的地方拨了拨,光线往她身后照去,她不由自主地回过头,石化十秒钟后。
“啊——”一声惨叫划破了安静的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