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张行遗言纸条
天还没有完全大亮,凉木子就接到了王思杰的电话,她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以为是有了消息。她拉上那凡,一起出门,把葛文琪扔在了家里,因为她知道葛文琪还有比这个更重要的事去做。
“很抱歉,我们现在才通知你。”这是凉木子坐下来,萧靖说的第一句话。
凉木子做好了心里准备,反正小茹都已经去世了,还有什么比这更加打击的?“没事,我承受的住!”她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却紧张得用手紧紧地握住了那凡的手,手心的汗水粘湿了那凡的手背。
“昨天晚上跳楼自杀的那凡已经被怀疑为是杀害小茹的凶手,只可惜我们晚了一步!对不起……”王思杰的语气沉重,调查还没有完全展开,凶手已经不打自招,但确用了很特殊的一种方式。
“可……”凉木子紧皱眉头,手握得更加紧了起来,“可昨天不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吗?”
王思杰唇关禁闭,凝重的神情让那凡全身不自在,“不会是刘涵和你说了什么吧?昨晚……”
“不!刘涵并没有了解所有的情况,但却因为她的一句话提醒了我们!”王思杰提高了两度音量,“她说,他和凉小茹的关系很密切。并且怀疑过他们之间有过私情,而且凉小茹总是三番两次去她家,所以……”
“情杀?”那凡脱口而出,“不可能!就算是情杀的话也不可能是张行,也应当是刘涵!你想想,如果张行真的不打算和小茹在一起了,那么挑明就是了,他也没有必要用这么残忍的办法杀了她,何况你真的调查过张行吗?虽然他很可疑,但这并不能构成他杀死凉小茹的事实!”
那凡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但也不能不让王思杰怀疑张行的所作所为。“你听我说完……”
还没有等王思杰开口说,那凡就把话再次拉了回来:“我也不想和你兜圈子,我是一个私家侦探,对小茹和张行的事情也多少了解一些,或许没有你们了解的透彻,但绝对可以肯定他不会杀害小茹!”
那凡几句话就把王思杰要说的话活生生地吞了回去,并且报以鄙视的眼神。他见过不负责的侦探,但没有见过他这么不负责的警察!
王思杰不敢再往下接,笔在手中反复旋转着。他只是盯着那凡,等着他下一次的语言袭击。
那凡见他没有话,继续补充,“你倒是说话啊?对于小茹的案子,你们了解了多少?看看有什么是我没有调查出来的,要不要我帮你提供一些线索。”
那凡嚣张的语气令王思杰开始厌恶,他不断地用油笔敲击着桌面,用眼睛的余光盯着他有些扭曲的脸。
凉木子感到两个人之间的火气不断地攀升,她急忙插话进来,“别吵了!我只想知道答案!”
王思杰从审讯本里拿出了一个纸条,木子接了过去,顿时间傻眼了……
那凡见凉木子半天没有动静,他推了推她,抢过她手中的字条,心里咯噔一下。
字条上赫然地写着我有罪,我该死,我应当为所做的一切承担自己应付的责任。对不起……
这么简单的一个字条足以表明了所有的一切,纸上是张行的笔迹,他现在的嫌疑最大。可,难道凶手刚刚得知是谁,他就这么活生生的死了?凉木子还是有些不相信,但事实就摆在她的面前,让她不得不相信。
那凡握紧手中的纸条,质问王思杰,“你这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
“当然是从张行的家里,难道我能伪造?”王思杰觉得那凡可笑,“真可惜了木子,竟然会找你这样一个废物的男朋友!”
他明明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是酸的,自己失去了木子,现在却要把这个罪名加在那凡的身上。
“可……”那凡反复想昨天刘涵说的话,“可昨天刘涵根本都没有说过纸条的事情,我怀疑你……”
“你是不是无中生有呢?难道我伪造证据对我有什么好处?别忘了,死者可是木子的妹妹,你认为我能耍花招吗?”王思杰把那凡手中的字条拿过来,“这是昨天在他家桌子上发现的!刘涵从厕所出来就看到阳台上的张行,还没有来得及回房间看,就跑了出去,所以这是萧靖警官进门的时候才发现的,你还有疑问吗?”
这次反倒是那凡被震慑了!王思杰不着急,是因为他的背后有这么一个重大的消息。他咧着嘴,嘲讽的笑容在凉木子的心里开始扭曲变形,甚至她都开始怀疑这个男人真正的用心。
凉木子紧闭了一下双眼,盯着他手中的字条。就算是她千万般的想要找到他伪造了真相,也没有办法当着他的面戳穿他虚伪的面孔,就算是王思杰不要脸,可她还要。
“那凡,我们走吧!”凉木子叹口气,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出来了。
那凡看着她苍白的脸,急忙问:“你没事吧?带药了吗?”
木子轻轻摇摇头,虽然她现在心里很堵,但能从王思杰的手中得到这样的消息,她也觉得值得了。
“走!”凉木子硬挺着身体站起来,那凡扶住了她,颤颤悠悠地走出警察局。
她不甘心,不甘心妹妹的死是这样的结果!就算是他们认为张行是杀死小茹的凶手,可是连最基本的证据都没有,单凭一张纸条就能够定罪的话,那么这世界上该有多少人被冤枉?即便刘涵对他们说好还是有所保留,但一个悲伤至极的人说出来的话,并非全都是假的。
“你给葛文琪打一个电话,告诉他我们得到的消息。”木子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苍白的好像是一张被漂水洗过的床单,白的不均匀,她越是这样坚强,那凡看着越是心疼。
那凡深吸了一口气,扶着凉木子坐在了花坛旁,很郑重地问:“你相信了那小子的话?你相信张行就是杀死小茹的凶手?”
凉木子已经没有主意,她不相信任何人,她现在只要看到证据,只有证据才能说明一切。
“你觉得呢?我让你告诉葛文琪就是想要告诉他,我不信!”凉木子从包里拿出药,吃了几粒下去,感觉舒服多了,“别看王思杰现在这么说,但他没有真凭实据,反而我们要给他提供的这些证据,对张行反而不利。”
“你怎么看这件事儿?”那凡问。
“别看王思杰说得好听,但他找到了我妹妹的心脏了吗?不是说凶手把我妹妹的心脏偷走了吗?那么这就是最有利的证据,连尸首都没有给我找全,就让我认了,你以为可能吗?”凉木子的脸上有了些血色,站起身来,“走吧!不知道葛文琪都调查什么去了。”
那凡看着倔强的木子,心头一酸。
“你啊,就是过于坚强了!如果心里难受就哭出来吧。”他在木子的身后淡淡地说,“从昨天晚上开始,你就一直故作坚强,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得很。”
凉木子听了那凡的话,顿了一下脚步,没有回头,“不难受!一切都过去了,帮小茹找到凶手才是真的!”
不难受?这种鬼话骗小孩子都骗不了,何况是已经喜欢她很久的那凡。他没有再多说什么,给葛文琪打过电话之后,向家的方向走去。
葛文琪在家一直都没有出去过,他本想出去再找些线索的,可总是觉得事情很蹊跷,不可能这么多的巧合同时发生在一起。
尤其是当接了那凡的电话之后,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张行一定不会是凶手,凶手另有其人,他只不过是利用了张行而已。可是这个幕后的人究竟是谁?
葛文琪正当纠结的时候,那凡和凉木子闯了进来,木子一头就倒在了沙发上,再也站不起来。凉木子几乎是用自己全部的体力支撑着躯壳走回来的,当打开房门的一刹那,她就瞬间崩溃了。
“这……这是怎么了?”葛文琪看着她愈加惨白的脸色,已经想到了结果,“她吃药了吗?怎么会这么严重?”
那凡紧闭双眼,握紧拳头用力地敲击在墙壁上,瞬间的疼痛传遍了他的全身,可依然不敌他心疼木子的心情。
“王思杰那个狗日的!我恨不得扒了他的皮!”那凡咬牙切齿地说,现在回想起那张令他厌恶的脸就开始反胃,“他就不顾及木子的身体,非要说出那么刺激人的话?他还是人吗?”
木子的嘴唇呈现出浓紫色,她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她这样去透支,葛文琪扶住了木子,对她温柔地说道:“你安心睡一觉,我和那凡去调查!等我们回来的时候,一定给你带好消息!”
凉木子没有说话,看着葛文琪认真的表情,她相信了。她默默地点点头,在葛文琪和那凡的搀扶下送到了床上。
天,有些阴沉了。
从昨天开始天气一直都不太明朗,尤其是昨夜的那场雨更加是令人心里添堵。早上还出了太阳,可是仅仅就是那么两个小时,现在它又不知道躲哪儿去了。
“那凡,路上木子还说什么了?”葛文琪问,看木子的表情和神态就知道,她心里的压力一定很大,达到让她承受不住的地步。
那凡点燃一支烟,让情绪松懈下来,慢慢地说道:“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情绪很低落。”
“嗯?那警察都说了什么?不会这么简单,不然她不会受到这么大的打击。”葛文琪已经看透了木子。
“警察说的话,我在电话里面已经如实和你交代了,回来的路上她只是很沉默。她昨天晚上也没有休息,出现这种情况也可能是累的!”那凡并没有看出其中的端倪,但却不能逃过葛文琪的法眼。
“不对,你仔细想想!”
那凡把木子说过的话从脑子里过了几遍,终于想起她一直担心的那句来,“对了!她在担心妹妹的遗体,她说警察还没有给小茹找到她的心脏!”
“没错!这就是问题的所在!”葛文琪拍了一下大腿,他也一直纠结这个案子的关键问题在哪儿,“可一个人的心脏如果离开身体了,他除了能做汤之外,还能做什么?”
那凡在脑子里转了一个圈,突然萌生了一个很吓人的想法,“换心!”
葛文琪也被那凡的这个想法惊呆了,他瞪大了眼睛问:“换心?你指的是心脏移植?可就算是心脏移植的话,恐怕人家也要找一个健康的心来换,也不会找小茹这样的吧?”
那凡的推理被葛文琪推翻,虽然他说的比较符合实际情况,也比较符合凶手的作案动机,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是正常的事情,可对于小茹一个有心脏病史的人来说,她有什么用途?
“恐怕这个问题不是我们能够解决的!”葛文琪突然想起凉木子的导师王教授,“要不然我们去请教一下专家怎么样?”
那凡和葛文琪迅速拿上外衣走出家门,而在卧室的凉木子把这一切都听进心里。
“谢谢你们……”凉木子留下两行微热的泪水,它顺着脸颊蜿蜒流下,打湿了那凡的枕巾。
门外的风依然凛冽刺骨,即便是在这已经快要接近初夏的日子,天空的太阳却始终不肯作美,每次出门都是阴沉着脸,让人心里不高兴。
王天禧在办公室钻研着学术,上午他没有课,一直都没有出门。
“当当当……”
“请进。”他淡淡地说着,那凡和葛文琪走进房间,王教授愣了一下,转念问,“请问你们是谁?有事吗?”
葛文琪和王教授握了一下手,简单地说道:“我们上次见过面,是凉木子带我们过来的,您忘记了?”
王天禧想了想,想到昨天他们来翻过什么东西,突然点头说:“哦,我记得了!我还有什么能帮助你们的吗?”
葛文琪点了一下头,然后把张行的笔记放在了他的桌子上,问:“请问您一下,记不记的这个笔记?”
王天禧拿起笔记反复看了几遍,摇摇头,“没有多大印象了!”他把笔记放在桌子上,和葛文琪解释,“你也知道我们大学老师很少对笔记有什么研究,何况上课的学生太多,交作业的又很少!而且,你可能也知道,我的学生非常多,就算这个笔记真是我学生的,恐怕我也记不得了……”
王天禧说的很有道理,让那凡和葛文琪无言以对。
“那我们想咨询一些专业性质的问题,请您帮助解答一下好吗?”那凡站上前去,把病历表放在他的面前,“我有一个朋友也是心脏病,因为找不到专业的医生,木子说您在心脏科这方面是最顶级的学术者,所以我想请教一下!”
王天禧听到有病例,他由愁颜立刻转为笑脸,高兴地把单子接了过去,仔细反复地看了看。
“他的并且很严重啊,应当住院长期疗养,然后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如果有可能的话应当做心脏移植手术!”王天禧表情愈加不展,“现在我们国家恐怕没有办法执行这么高难度的医疗,劝你去国外吧!”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整个人也陷入了沉思之中。
“王教授,真的可以做心脏移植手术?那他这究竟是什么病呢?”那凡追问。
“他患有的是心脏衰竭,这种病很难治愈,它并不是单纯的一种心脏病,而是由心脏病引起的病发,由于心脏病导致的胸闷、气短,高发病者可以达到卧床不起,不能自理的地步。”王教授看了看窗外的天气,重新拿起病例,再次摇头说,“这个病人多大年纪?如果已经年纪很大就算了,如果年纪小的话,那么一定要早些移植!”
“他和我年纪相仿,除了他这种病还有什么病适合做心脏移植?”那凡凑了上去,想要问得更加详尽一些,“如果做了心脏移植能活多久?我其实更想问的是,如果这种病人死亡了,他的心脏能有什么用途?”
王天禧拧紧眉头,很奇怪地盯着那凡看,“你这个人怎么不厚道啊?难道你要诅咒你的朋友病死不成?这种人的心脏除了做学术研究,和牛心猪心没有什么区别!”
葛文琪听出其中的端倪,原来对于平常人来说,凉小茹的心脏毫无用处,而对张行或许有些用途!并且他又是心脏科的医生,对他事业上也有一定的帮助。而且这个病历单就是从张行的家里拿出来的,他恰好就属于张行!
一切的端倪再次指向这个昨晚已经死亡的男人。
葛文琪毫不避讳地直接问王天禧道:“你的学生中有没有一个叫张行的男生?刚刚毕业不久,在医大附属医院工作。”
王天禧推推眼镜,点头:“没错!他上学的时候成绩很优秀,一直都是我的得意门生,怎么了?”
葛文琪并没有说话,那凡顿了一下,把病历收好,说:“他昨晚跳楼自杀,死了!”
“什么?”王天禧猛然地站了起来,这个消息似乎令他有些接受不了,“他,他怎么会死了?”
那凡和葛文琪有些惊恐,王教授的反应似乎很异常。
“他的死亡原因我并不太了解,但我们却目睹了他死亡之后的样子,死相及其恐怖!”葛文琪故意把张行的死相渲染的夸张,“如果您想要了解事情的真相,可以给刑警队打电话问一下!并且……”葛文琪顿了一下,还要考虑要不要和他说清楚。
王教授瘫坐了下去,整个人都失去了精神,他忧伤地说道:“张行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死了可惜了!他在医学方面有很高的造诣,可……”
葛文琪叹了一口气,没有想到王教授对他有这么高的期望,说:“看样子您很失落!不过这并没有什么的,因为刚才的那张病历单正是张行的,按照您说的,他恐怕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
王教授举起颤抖的双手,瞪大了眼睛,想要去拿放在那凡手中的病历单,手却渐渐地收了回来,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看样子你对这个学生很在乎,我想要了解一下,你的学生中除了小茹和张行之外,还有人患有这种心脏病的吗?”葛文琪执着于这个病情,总觉得这个病和小茹的死有着莫大的关系。
王教授思前想去,说:“这样的学生都是极少数!你也应当清楚,学医是为了救人,并不是为了自救!不过好像还真有几个这样的学生!我想想……”
那凡和葛文琪没有在催促,王教授一拍桌子,突然想起一个人来!“邢策!和小茹的一个班的,那个男孩在我的课上发过病!”
他俩对视了一下,原来又绕回了起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