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邢策幽会崔梅
窗外的天依然阴沉,葛文琪凝眸着窗外,若有所思。那凡没有打扰葛文琪,他知道此时的葛文琪需要整理思路。
对于那凡,此时能做的就是观察身边这几个男孩子的神色,说不定能从他们神色上找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为了能早点让凉木子安心,他愿意做任何有助于案情进展的事情。
咖啡厅的音乐突然断了,不远处一片人声鼎沸。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喧嚣处,原来是几个男人为了一个女人起了冲突。葛文琪摇头苦笑,含义很深的眼神来回在邢策跟王杰身上扫描,像是要复制他们的原型一样。其他几位男同学也受到了葛文琪眼神的光顾,都一幅紧张兮兮的样子。邢策跟王杰受不了葛文琪眼神的折磨,只好不安的低下头。
葛文琪继续玩味的看着他们几个,脑海里却不断的在思索着。
“好了,咱们走吧。”葛文琪突然对那凡说,那凡疑惑不解的看着他,这怪人的眼神突然从深邃变成平和,不去演戏真可惜了。
那凡拿起衣服穿上,站起来就要向外走,他急于想知道葛文琪发现了什么。
“不好意思,给几位带来不便,如果有需要,希望大家给予配合。”葛文琪一幅绅士的样子抱歉地说。
“没……没什么。”邢策和王杰都断断续续的地回应,虽然他们也希望早点找出杀害凉小茹的凶手,但不希望把自己牵连进去。
葛文琪满意的看了看他们,避开前面喧嚣的人群走出咖啡厅。
起风了,风撕碎了几片绿叶,像是撕碎了年轻的生命。云层很厚,厚得令人窒息。
那凡本来急于问葛文琪案情的,却因为阴沉的天气有些烦躁,“这鬼天气,怎么烦怎么来。”
葛文琪没理他的嘟哝,整理好风衣,一幅沉思的模样慢慢行走着。
那凡见葛文琪不理他,偏着头看了看葛文琪的脸色,见没什么异样,就急切的问道:“葛老板,葛大侦探,你倒是说句话呀。”
葛文琪没好气的望了望他,眼前这家伙何曾把自己当做老板了,对自己动不动就大呼小叫的,哪像个下属对老板的样子。葛文琪并不计较这些,他只是恨铁不成钢,那凡浑浑噩噩度日不上进,一天吊儿郎当的样子。现在遇到自己喜欢的女人想要表现了,又拿不出真才实料来让人信服。
那凡勉强的笑了笑,挠挠头,每次葛文琪这般看自己的时候,都要给他上思想政治课。虽然葛文琪给他上过N次思想政治课,但每次他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反正葛文琪恨铁不正钢已经成了挂在嘴上的口头禅。
这一次不一样,死者是凉木子的亲生妹妹,一想到凉木子那伤心的样子,那凡从未有过的心里酸楚,那种酸楚令他无奈,令他心生怜爱,令他梦里走不出凉木子伤心的圈子。
不想葛文琪转过头继续往前走,一幅完全无视那凡的态度。那凡见他不说话,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只好识趣的闭上。葛文琪不紧不慢的走着,那凡从最先的尾随,到之后的并排行走,再到最后走几步等他几步。葛文琪依旧不紧不慢,像是在思索着什么,也像是故意刺激那凡。
风没有停,依旧撕裂着绿叶,凉意袭击着街上的每个人。路过的行人都匆匆忙忙而过,时不时有人拿眼角的余光扫向他们,然后一脸嘲讽。两人像是从精神病院偷逃出来的病人,就这么耗着,你不言,我不语。
那凡终穷耐不住性子了,葛文琪在他看来就不是个正常人,要这样耗下去,耗到老死葛文琪也不会认输。
“葛老板,葛总,你有什么指示,请发布吧。”那凡现在是有求于葛文琪,满脸的谄媚相,连声音都听得出来讲究尊卑了。
葛文琪还是面无表情,只是脚步加快了。这个那凡,要不是凉木子的妹妹被害,要不是他从心里深深喜欢着凉木子,就是天塌下来,他还是那般水波不兴,游手好闲。作为自己工作中的搭档兼下属,同样也作为自己的朋友,那凡算不得优秀,更算不上进取心强的人,想要改变他太难了。
葛文琪正是看中了凉木子在那凡心中的重要性,才借此机会想要给那凡来个脱胎换骨,洗洗他那由来已久的懒性。
那凡好容易整理好步伐跟上葛文琪的脚步,他却又突然慢了下来。“哎呀,我要疯了。”他索性停了下来,“你要觉得有意思你自己走吧,我得去了解案情了。”那凡终于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了。
葛文琪没好意的停下脚步,“这比了解案情有意思多了。”见他终于开口,那凡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只要葛文琪开口就好办了。
那凡可没心思去琢磨葛文琪的话里有话,他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葛文琪对整个案子有什么看法,下一步应该怎么做。让那凡想破脑袋,他也想不出来到底该怎么做了,他没接葛文琪的话意,“下一步,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葛文琪一反常态的诘问那凡,“还能怎么办,凉拌。”
“葛总,葛大爷,以前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吧。我保证,以后一定以你惟命是从。”那凡可从没在葛文琪面前这么低声下气过,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虚弱的女人。
葛文琪见形势酝酿得很好,就趁机问:“此话算数?”
那凡一拍胸脯,“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看着那凡信誓旦旦的豪情壮志,葛文琪暂且信了他。看来爱情的力量真的很伟大,可以改变像那凡这样“天生我才不想用”的人,虽然他不清楚那凡心中的爱情到底是不是凉木子心中的爱情,但至少,那凡想改变了,但愿洗心革面后的他能前途似锦,爱情丰收到。
思想政治课已经显得多余,葛文琪就直奔主题,他思前考后地说道:“说说你对凉小茹被害案的看法。”
那凡顿了顿,不是他不愿意说,而是他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之前调查那些都跟葛文琪说过了。要他对整个案情发表看法,说出来也只会让葛文琪评论成肤浅,所以他干脆就三缄其口,疑问的神色对着葛文琪。
葛文琪瞪了他一眼,显得有些生气,狠狠地在他的肩头拍了一巴掌,“你比以前更懒了,以前好歹还能说些废话,现在连话都不想说了。”
那凡被葛文琪那貌似一本正经的神态跟玩味的口吻逗得扑哧一笑,只好把心里话给说出来,“我怕说错了,又遭受你无情的打击。现在说话我可得有凭有据,不说无用的话,这也是从你那学来的高贵品质。”
葛文琪摆摆手,示意那凡停止对自己的恭维,他才不理会那凡的甜言蜜语,“有这贫嘴的本事,把凉木子贫到手呗。”葛文琪打趣那凡道。
那凡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那是喜欢却又不自信的表现。“那个……我们还是讨论一下怎么查案吧。”那凡相当尴尬,葛文琪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觉得天气冷,风冷,葛文琪的话也特别冷,最主要的是他的底气也冷得快冰冻住了。
平时葛文琪教训那凡,他要么充耳不闻,要么就歪理一大堆,让葛文琪恨得牙痒痒。现在好了,拿那凡跟凉木子的事情开涮,虽然有点儿是非之念,但看到那凡那张红一阵白一阵的苦瓜脸,葛文琪打心眼里高兴。
“那好,咱们就谈谈案情,你开始。”葛文琪又把这个皮球踢给那凡。
“葛大爷,你别再存心给我难堪了,你也知道我这人脸皮再厚,也经不起你这么撕来扯去的。您老就指点迷津,给我梳理梳理案情吧。”那凡现在受制于人,央求葛文琪道。
葛文琪大呼过瘾,“好啦,总算把你小子给制住了。在你人生的道路上,如果你还是男人,如果你还能守信用,那么我终会带领你奔向希望的康庄大道。”从一开始,葛文琪就想通过凉木子的事情把那凡引向正道,把他从懒散的“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
“是,我当然、绝对、未来一定会是个好男人。”那凡语气坚定而诚恳的说。
虽然每件凶杀案都令人惋惜悲叹,但葛文琪此时心境却朗朗乾坤,他很乐意看到自己的朋友走出往昔生活的泥沼。
“那好,我们回去吧。”葛文琪收敛起荡漾的笑容,“天气好冷,咱们回去吧。”葛文琪抱紧双肩,露出一幅真的很冷的样子。
真是个怪人,那凡在心里想道。他还以为葛文琪会马上带领他步入案情的康庄大道,不曾想他要回家了。可今时不同往日了,他得尊敬葛文琪才是。
“咱们就这么回去吗?”虽然那凡极不情愿问葛文琪,但现在凉小茹的事情没有眉目,他觉得回去无颜面对凉木子,只好唯唯诺诺的问葛文琪。
葛文琪反倒像看怪物似的看那凡,“这么冷的天,你是想破案,还是想案破你,还是等着天来收拾你?”
那凡露出一脸无奈,停在脸上久久没有散去。
葛文琪真是有些冷了,只好推了他一把,“收集证据固然重要,但分析证据却是重中之重。咱俩总不至于在大街上分析吧?”
对那凡这种关心则乱的心绪,葛文琪可是不以为然。“证可以为据,也可以为虚,在无法证的情况下,咱们就只有去证死者了。”葛文琪说着那凡听不懂的话,说完拦了辆的士钻了进去。
那凡还在回味葛文琪那如天方夜谭的哲理,像个木偶一样跟着葛文琪钻进了的士。
的士急速的行驶,外面雾沉沉的,能见度很低,卷起的树叶与沙子时不时拍打在车身上,司机时不时不满的谩骂几句。
那凡本以为葛文琪说证死者要去警察局,却不想回家去了。那凡不知为何,才出去一段时间心里就这么想见到凉木子,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凉木子亲人遇害,又有心脏病,出于对朋友的担心应该属于正常,不过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
车停到楼下,葛文琪没有打算下车,那凡撇撇嘴自觉的把车费掏了。葛文琪斜视了他一眼,依旧坐在车里。
“哥们,我还要载客呢,请下车吧。”司机满脸不情愿的看向葛文琪。
葛文琪心思没有放在司机的话上,而是隔着车窗观察这一片的环境。
“师傅,我这位朋友自小很少坐车,你按时间打表吧,多少钱我照办付就行。”那凡总算在不经意间找到语柄调侃葛文琪了。
葛文琪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本就打算不跟他一般见识。他像是初来乍到山里娃,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楼道口。
风,冷飕飕的,初夏的天很少有这般奇怪,楼下没有人出行。那凡突然想到一句话,夏初寒,风卷残,病者易逝,不宜出行。这是自小大家流传下来的,他并不迷信,但此时回想,好像多少还有些准确度,至少自己遇到有人去逝时天气都这么怪,或许只是巧合吧,那凡刻意推翻自己心中的想法告诉自己。
葛文琪半躺在坐位上,像个监视器一样盯着外面的情形。就在那凡看着的士计价器心疼的时候,葛文琪坐了起来,把车窗摇下一点,睁大眼睛往外看,丝毫不管外面的风沙会不会迷了自己的眼。
那凡朝向他所望处,一位穿着简朴身材姣好的女孩子远远走近。那凡刚想讥笑葛文琪,女孩子慢慢走近了,然后走进楼里。怎么有些面熟呢?那凡刚发出这个疑问,葛文琪就问:“这个住3楼的女孩子你发现什么异常没有?”
经葛文琪一问,那凡想起来了,她叫崔梅,自己还去询问过她的。那凡在心里开始鄙视自己了,记性这么差,还跟着葛文琪学办案。
“没发现什么异常,从她口中我了解到小茹在学校的形象有些负面,然后我就跟木子去医大学校调查了,之后的都有跟你汇报过。”那凡担心漏掉什么,边说话边思考。
“你把对她知道的情况说说。”崔梅已经进去楼里了,葛文琪依旧望着楼道口。
那凡整理了下思路,“她叫崔梅,医大刚毕业的学生,搬过来还不到一个月,最近忙着找工作呢。她说自己除了找工作很少出来,基本上就呆在租的房子里。”那凡生怕自己又遗忘了什么,还不忘补充说:“就这些了。”
葛文琪思索着那凡说的这几句话,突然拉开车门下车了。那凡赶紧给司机掏钱,他很难习惯葛文琪的出其不意,因为以前他就没去习惯过。
见葛文琪没有打算上楼,那凡想还不如呆车里呢,虽然要付钱总比在这里干站着受冷好。“肚子饿了吗?找个地方坐坐。”葛文琪打断那凡的思路问,却又想自言自语,说完抬腿往对面一个小饭馆走去。
“呃,还不到吃饭时间呀。”那凡并不是心疼饭钱,而是他想上楼看看凉木子情况怎样。
葛文琪自顾自的走着,抛出一句话,“上楼把凉木子叫下来,咱们在这里等着饿肚子,然后吃饭。”
那凡越来越搞不懂葛文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不过他这么说倒正中自己下怀,赶紧一口气跑上7楼去看凉木子。
凉木子妹妹遇害,状态极度不佳,医院领导也相当体恤她,给她假期好好休息。她躺在那凡为她重新整理过的床上,眼泪簌簌流着,与妹妹的往昔不断在脑海里往复。如今她却无能为力的卧躺在床,三楼,那个妹妹被遇害的屋子,离她若远若近。远,那个屋子带走了妹妹的生命,近,那里还留着妹妹生活过的痕迹。
门有声响,看来是那凡跟葛文琪回来了。凉木子拿过纸巾擦掉眼泪,急切的从床上下来,她要知道一切关于妹妹的情况。
那凡打开门,刚把钥匙收进口袋,凉木子就快步走到他面前,“有进展吗?”她带着哭腔问,从她希冀的眼神,那凡有些忧伤,目前为止自己要让她失望了。他又在心底暗下决心,一定要让站在自己面前的女人从伤害中走出来。
“葛文琪在下面饭馆等我们,咱们在那里有利于探讨整个案情。”那凡知道凉木子没胃口,他也不知道葛文琪为何要去饭馆,他担心凉木子会多想,认为他们没尽全力帮忙,只好如是说。
凉木子很虚弱,那凡对她说外面很冷,多穿点衣服,看着那凡关切的神色,她对那凡说的话深信不疑,“你等下,我穿件外套。”
凉木子转进卧室,那凡突然感觉她非常形单影只,看着她娇弱的身躯一时心疼起来。
凉木子快速换好衣服,那凡知道她是急切想知道妹妹案情的进展。她跟那凡说了一声咱们下去吧,葛文琪也该等得久了。那凡点点头,让她走在前面,她心脏不好,如果有什么突发情况他也方便照顾她。那凡突然觉得自己有义务保护凉木子,这种义务出于自己对凉木子的喜欢,说得更确切点是单相的爱。但不论如何,他还是愿意为凉木子去做能让她开心幸福的事。
来到饭馆,服务员把他们带到葛文琪所在的包厢。推开包厢门,只见葛文琪端坐在窗前,眼神一动不动的观察着外面的一举一动。那凡跟凉木子进来也不见他打个招呼。
“喂,葛老板,我们吃什么呀?”那凡觉得葛文琪对凉木子没礼貌,只好开口转移话题,好给他个台阶下。
不想葛文琪压根没打算理他,而是脸贴在窗户的玻璃上,好像发现外面有旷世奇珍异宝一样。
还是凉木子心细,她随着葛文琪的目光望向窗外。只见一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在楼下来回转,看上去鬼鬼祟祟的样子。尔后从楼上下来一个女孩子,在楼道口向他招手,他三步并做两步跟随女孩子跑上了楼。
凉木子并不认识这两个人,不过那凡认识那个女孩子,她就是之前上楼的崔梅。
而那个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却被葛文琪的火眼金睛看出来了,他就是邢策。
葛文琪一惊:邢策竟然认识崔梅,而且还这么急着来见她,这里面一定有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