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放下无聊的杂志,透过镜子,观察起发屋里的男男女女时,一阵手机炫铃,拽走了我的注意力。
翻开手机一看,竟然是波仔打来的,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那小子打来干什么?是为下午上课时的事么?’我边胡乱地猜测着边按下接听键,将手机移至耳边。
“喂。”
“老大啊,我是波仔,你在哪里啊?我和大伟下课了,想找你但不知道你在哪儿,你今天身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么?”波仔那头的声音闹哄哄的,估计也是刚刚才下课。
“哦,没什么,小事而已,可能是午饭吃得不干净,有点肚子痛。”为了配合上课时默默的口吻,我随便撒了个谎。
“是这样么?可老师说……你在寝室吧?告诉我们你寝室几号楼,我们来看看你。有点担心你。”波仔欲言又止,转而关心起我来。只不过听他的语气,让我不由地觉得这种关心,似乎另有目的。
“我不在寝室,在外面。”
“老大~你身体不好还乱跑什么,你在哪儿呢?我们现在就来找你。”波仔貌似铁了心要马上见到我似的。但总不见得让他们来发屋吧,我得先编个借口,以后再做解释。
“我不在学校,我出去了,呃…我在陪默默逛街,你们少来给我当电灯泡。”反正他们都认定默默是我女朋友了,不如就先用默默挡他一挡。
“哦,这样啊,那老大你大约什么时候回来,我和大伟有话想问你。”波仔终于切入正题了,听得我不由地心头一紧。
“晚上吧。”
“几点?”他还不依不饶。
“反正我回来了就打电话给你们,????嗦嗦的,烦死了!就这样,我挂了!”我有些愠恼地说道。只听对面“噢。”了一声后,便挂了手机。
······
虽说挂了电话,但从刚才的谈话中,我却隐约察觉出波仔他们确实起疑了。‘怎么办?’一丝不安掠过心头,这绝对是件令我伤脑筋的事,一定得想个办法不着痕迹地蒙混过去才行。想着想着,我不免得愁眉紧锁,开始思考起对策来。
思前想后了老半天,还是没有主意,如今的身份让我觉得心慌,过多的顾虑和恐惧包裹着我,致使我的性格,也变得有所收敛。我变得经常神经紧张,惶恐。到目前为止,我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周身上下,每一处的皮肤,没一处的毛发都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危机感,就仿佛它会突然从任何方向袭向我。要不是原本的固执个性,支持着我坚持到现在,我可能早已经精神崩溃了。但对于客观情
况的无可奈何,还是让我觉得未来的日子希望渺茫。
‘究竟该怎么办,怎么办!?’我痛苦地挠着头。
抬起头,透过发屋的镜子,望着自己。一种潜藏的哀伤,涌上心头。无论从哪个角度看,我那精致的脸蛋和半遮颜面的齐肩长发,都诉说着这么一个事实——这是个女人,而且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我TMD到底是什么怪物啊!?’对于自己的怀疑,让我觉得自己无法面对波仔他们的质疑,我开始害怕了…
将手探到胸口。带着一丝害怕,一丝娇羞,我按了下去……胸口平平的,似乎和以前没有什么差别。不放心,手依然按在胸口,细细地体会了一下,从手感上的判断,也只能发觉似乎是多穿了一件紧身胸衣而已。
若阑她们确实干得很出色,尽管我现在呼吸有些不畅,闷得有些难受。但还是对她们帮我找回了一点男性的自尊心,而心存感激。
就是这么一丁点儿自尊心的回归,让我顿时又豁然开朗起来。再看了看自己,不就是头发长了点儿嘛,相貌的变化,其实也没那么巨大。毕竟,男生时的我,就已经长得很像女生了。等待会儿再理了发,波仔他们应该不会察觉才对,实在不行,大不了我豁出去了,干脆让他们摸我胸口,估计一时半会儿他们也摸不出个所以然来。有了这样的打算,我感觉多少有了些底气。
不管怎么说,我也当过18年的男人,就算现在被剥夺了男性的身体,只能当个假男人,可那又如何,貌似以前也没被别人有多当真男人。既然如此,只要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久不就行了。面对波仔他们,只要不紧张,不害怕,不畏缩,简单地面对就可以了。更何况,他们既然已经敬我为老大,那怎么着也不能让小弟把我给吓着吧?一阵自我安慰过后,我不仅抹去了先前的那份哀伤,而且还恢复了不少失去的信心。
人就是这样的动物,思想远比身体来得强大得多,明明已经是客观的东西,我们却可以用主观去理解它。自我催眠是“伟大”的,在自己的强烈暗示下,我竟然逐渐忘记了我现在已是女孩子,体内那可生存了18年的男人心,被放大再放大,逐渐包裹起了我的整个身心,成为了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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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蓝,到你了哦~”若阑的娇柔之音,让我的思绪跃动了回来。
“呃…你们都弄好了啊……”反应过来的我从镜中望向她们,但,瞬间就被KO了。
真是没想到,女孩子做做头发而已,竟然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
只见若珊将她的BoBo头挑染了一下,顽皮中带着性感,灵动中显着可爱;若阑则索性剪了个俏皮的中短发,衬托着原本就高挑的身姿,和优美的颈线,透出一股随意的中性帅美;而许蕊那头略微带卷的黑色长发,如今成了一头暗铜色的长卷发,发根的垂顺与发梢的“面包卷”的配合,尽显成熟妩媚,真是大杀四方啊!~
但最让人心动的,还是默默。奶茶栗的发色,配上她白皙通透的皮肤,宛如阳光下的天使。随意但不杂乱的头发层次,令她的美颜更显灵秀。那一颦一笑,一抬眼一挑眉,实在是令人心醉神往!~
看来默默的杀伤力不止对男生的有效,即使是现在女生的我,也忍不住心头乱跳。
······
由于我的眼睛呆痴痴地在默默身上溜达着,以至于都没听清许蕊她们和发型师之间的谈话。于是,直到当稀里糊涂地成了被摆布的木偶时,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
“开什么玩笑,我是来剪头发的,现在这算怎么回事!?”望着镜中的自己,正顶着一头女生气十足的微卷翘发,心中有些不悦。
“其实挺适合你的,你的气质是单纯中渗着些妩媚,用这样的发型配,刚刚好,你的几位朋友很有眼光哦~”那发型师笑得很“无邪”。
当我望着同样“无邪”的默默她们时,我终于明白若阑先前所说的,“她的发型由我们来决定”的意思了。我沦为了这四个女孩儿的“娃娃”,这样的事实,让我觉得,一时间还真是挺难接受的。
“若阑!你们什么意思!?你们叫我出去怎么见人!?”我有些愠怒道。
“呵呵~放轻松点嘛~又没别人看到,有什么关系?我们只是有些舍不得你那一头漂亮的头发而已,先弄两个造型给我们看看嘛~待会儿,会让你如愿剪头发的。~”若珊“灿烂”地笑着,同时,又从包里取出了她的数码相机。(作者:这丫头超喜欢拍照和自.拍。)
“蓝蓝,先别急嘛~最后再让我们帮你打造一下啦~~”默默突然过来亲昵地搂着我,并将自己的下巴支在了我的肩膀上,透过镜子纯真地凝望着我。
望着美得不可方物的默默,我“醉”了,竟然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避开她的眼神,羞着脸,微微地点了点头。
见我同意了,另三个丫头隐忍着娇纵的笑意,表情变得欣喜起来。我不由地又有些后悔起来,但已经答应了,再反悔,似乎又不太好,毕竟,下午裹胸的时候,她们都出了不少力。想到这儿,我又有些释怀了。(作者:面对女孩子就没原则没坚持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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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型师的手犹如谷场上的麦芒,在我的头上弹跳,跃动,不停地忙碌着。同样忙碌着的,还有若珊,那丫头,东一张西一张地按着快门,短短的做个头发的时间,记忆卡就被她拍满了。
“若珊,给我看看。”许蕊接过若珊的相机,开始翻阅起了她刚才“战利品”来。而若阑和默默,也同时凑了过去。
趁着那些女孩儿嬉笑着看相片的档口,我调节了一下心情,扭扭脖子,揉揉肩,坐了那么久,一直按发型师的指示转换着头部的姿势,木偶得绝对彻底。终于也能抬眼看看自己现在的样貌了。直起背,抬起脸,我蔑见了镜中的自己。但,那已不在是我熟知的自己了……
镜子那头的她,拥有着诱惑的纯粹力量,但不是控制,拥有神奇的魅力,却不是矫饰。致静、致雅、致纯、致美。天哪…她真得曾是男生吗?我不禁问自己,究竟是我错了?还是上苍错了?为什么这样的容颜不能是女生?为什么有了机会她还不想做回女生呢?是疯了吗?…
美丽的力量是震撼人心的,带有一种压迫,一种强悍,将我的内心的波动瞬间抚平。我没有焦躁,没有浮动,只是静静地凝望着自己,思维,却被紊乱填满。
“蓝蓝,怎么了?”看着我呆滞的样子,默默显得有些迷惑。
“呃…没什么,只是……”我有些慌乱,不敢面对方才的思想。
“蓝蓝,是不是不想剪头发了?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漂亮。”若阑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不…不是这样的……但,又好像是这样的……天哪!我在想些什么啊!?难道这就是堕落的开始吗!?’我不敢再去想,不敢再去面对了,谁来帮帮我,把我那可怕的想法抹去吧!我在心中呐喊,拼命地进行着自我的救赎,挽救着我那岌岌可危的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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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咔嚓…”随着剪刀舞动的声响,我的头发被剪断,但,我的心绪却已平静了许多。
庆幸着自我理性的回归,男人心的迸发,最终战胜了围剿着我的莫名情节。在就要被吞噬前的那一刻,我找到了救赎。
回望着许蕊等人略带失望的眼神,我感到有一点好笑,但却也明白她们的不忍。的确,方才的我,实在美得让人难免有些憧憬。但,那个并不是真实的我。是什么?‘那只是个影子,是个幻象!’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虽然也知道这话是自己在骗自己,但我却不想揭穿它。也许,我又开始逃避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