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只为一封信,我当然不会亲自出手,但是……”傲穹忽然看向天际,眼中充满向往,“古传,善剑者有三。一为武者,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二为剑侠,锄强扶弱,仗剑天下;三为……剑仙,变化万端,神鬼莫测!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个传说,但现在,我真的见到了。”傲穹说到此处,忽然转向紫释,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剑仙?恐怕真的只是传说吧……我只是略通御物之术,而且也只在这柄剑上才能真正现出威力!”紫释笑笑,身周的幽绿光芒瞬间便化为一柄秋水宝剑落在紫释手中。
“此剑你何处得来?”傲穹忽然一愣,随即问道。
“从何而来……我不知道,自我学会舞剑起便一直带着它,却从来不曾有过御物的念头。直到我在战场几乎被人杀死之际,它才突然自行跃起,力斩敌将……”紫释说到此处忽然陷入沉思中,傲穹似乎也想起了什么,呆立在原地。
突然,紫释从沉思中醒来,手中秋水再次化为一道流光,剑气激荡,带起的劲风竟将刚刚聚拢的萤火虫再度尽数吹散。
“紫释,你的剑术已到如此境界,又为何要再度卷入红尘?”傲穹见此情景不禁深深叹息,指尖一弹,腰间长剑便锵然出鞘。傲穹轻轻接在手中,却并没有出手,只是神情复杂地看着紫释身周的一点幽光。
“对不起……”紫释默然许久,一道幽光还是向傲穹冲来。
“早知你会如此……”傲穹笑笑,挥剑向紫释迎去。剑势起,千层云出,浊浪滔天。
“好剑!”紫释暗叹,幽光如萤,却锐利无比,顷刻间竟将傲穹的剑势消解。然而虽然略占上风,但无论幽光如何飞舞都无法穿透傲穹的剑法,仿佛保护傲穹身周的不是一柄短短的剑,而是几座高山!
“你究竟是谁?”紫释眼中掠过一丝惊讶。
“赢过我便告诉你!”傲穹微笑,紫释不语,幽光却骤然变亮,淡绿色的光芒不断吞吐着。
“全力一击?”傲穹疑惑地凝视着前方的幽光喃喃自语,忽然感到四周有异。
“不对!”傲穹一惊,一直在他面前闪烁的幽光骤然消失。与此同时,八个同样大小的光点在傲穹身周突然出现,傲穹慌忙挥剑挡去。然而那些光点竟然径自穿过了他的剑。傲穹一怔,一阵劲风却已从他后心传来。
“果然精妙!”傲穹收剑赞道,经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紫释大惊,想要收回秋水却已是不及。正在此时,秋水突然发出刺目绿光,竟在将要取傲穹性命的刹那停在半空,随即绕过傲穹,深深插入地面。
“秋水……你怎么会?”紫释震惊地看着地上的秋水,犹豫着伸出手,秋水却立刻返回他手中,如同一个乖巧的孩子。
“秋水锐利非常,又深具灵性,的确是把好剑!不过,正因为它深具灵性,所以它不会杀掉创造出它的血脉。”傲穹望向天空缓缓说道,“原来传说所言非虚,原来我们真的铸出如此宝剑!”
“你们……铸剑?!”紫释惊讶地盯着秋水,忽然神情一动。
“你终于发现了?”傲穹看着紫释说道,“秋水剑上的纹路,其实是反刻的‘傲’字。这剑,为祖上所铸!”
“秋水出自你们之手?那么,你知道这剑……”紫释的心忽然狂跳起来,也许,自己从今天起将不再是一个孤儿……
“它是祖上流传下来的一个传说。在妖未出的时候,傲家已经名满天下……”傲穹慢慢走进紫释,仔细地看着秋水剑上的纹路,许久,才轻轻叹道,“那时,只要一柄剑上刻有如此印记,就必定被尊为无价之宝,即使在那时剑几乎只是装饰。可是有一天,一个人来到傲家,身上带着百年难见的天才地宝,要求傲家用它们来铸一柄举世无双的剑。”
“一柄举世无双的剑,呵呵,紫释,你知道吗?那是每个铸剑人毕生的梦想!先祖激动异常,竟忘记了询问他的来历,只是见他面目俊朗便答应了。剑成之日,日月无光,狂风大作,只有这柄秋水的光芒直冲云霄,看去柔和实则却散发着令人心寒的霸气。它的美丽令先祖喜极而泣。”
“然而就在这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那看去俊朗的男子经突然化身魔,血发赤瞳,魔纹遍体,两只尖角闪烁着摄人的寒光。他狂笑着向先祖称谢后便带着宝剑冲天而去,只留下身后漫天血雨……”
“后来,人界出现了一只魔,杀人如麻,面目可憎!据说,他的兵器便是一柄秋水剑……傲家剑成时惊天动地,众人皆知。因此傲家遭到灭门之祸,只有寥寥数人因其时不在傲家而幸免于难。从此,我们便被抹杀了。”傲穹种种叹口气,从回忆中醒来。
“那么这柄剑……”紫释倒吸一口冷气,犹豫地看着手中的剑,却终究没有将它丢掉。
“它是一柄宝剑!”傲穹看着紫释,心中暗暗点头,“傲家永远为它的锐利无匹而骄傲!然而它毕竟杀性太重,所以我们一直想要找回它……不过,现在看来已经没有必要了。”傲穹笑笑,取下随身带着的一只瓷瓶,去掉瓶塞将其中的粉末撒在秋水剑剑身纹路上。紫释神情一动,想要阻止却已经不及,粉末刚一接触剑身的纹路便腾起一阵白烟,恍若云霞。白烟散尽后,原本秋水剑上的“傲”字竟完全消失了,与此同时,紫释浑身一震。
一股异样的气息从秋水剑上传来。然而却不是想象中的狂暴,反而像清泉一般冰冷清冽。
“这、这真的是传说中杀人无数的妖所持之剑吗?”紫释心头一颤,一阵寒意涌出,“难道当年那妖持此杀人时并不是如同表面那样嗜血狂乱,反而冷静异常?!他,当年为何大开杀戒?这剑又是如何落入自己手中?难道自己……”
“你在想什么?”傲穹突如其来的问话打断了紫释的思绪,他锐利的目光仿佛能将紫释穿透一般。
“我……”紫释全身一震,骤然从沉思中醒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柄秋水,的确是他的剑。”傲穹目光炯炯地盯着紫释说道,“但它这些年的辗转我却一无所知,不过,我唯一可以确信的是,秋水找到了它的主人!紫释,虽然你一直说要杀我但剑中却终究未露杀意,我相信秋水不会再次背负罪孽!现在,我除去了它身上的纹路,它和傲家的瓜葛、傲家的罪孽便算终结,紫释,记住要善待它!呵呵,若我所料不差,这个便是你的目的吧。”傲穹说着,从衣中拿出一封信递给紫释。
“你亲自出手只是为了这把剑?”紫释疑惑地看向傲穹。
“你的剑术虽然精妙,但刚刚你的剑已经被我克制,你的剑术已无用武之地。倘若我趁此反击,你的胜算又有多少?我又何必说谎?”傲穹冷笑,将手中的信塞进紫释手中,“聪明到极点以至于忘记了简单的东西并不是一件好事,为人需有城府,但也要相信世上有超越城府的东西……”傲穹深深地看了看紫释,转身向远处走去,只留下紫释一人呆立在萤泽中。
“他……究竟在暗示什么?”紫释喃喃自语,许久才惊觉傲穹已经全无踪影,他若有所思地收起地上的信,心事重重地向羽灵关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