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这几日一直卧病在床,今天是怕大皇子误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约才勉强起身的!”术髅看出紫非的疑惑急忙上前说道。
“既然如此,那么接风便免了,还是让族长好好休息吧!不过,在此之前你们最好解释一下安名的事情!”沉默片刻后,见天边一颗如同星星的亮点升起,紫非忽然面色一变,冷冷对着南箫说道。
“这个?哈哈,这战原本不可避免,我们不过让它提早发生而已。当然,我们并非不相信您,只是您的父皇……”南箫久久不语,术髅却抢先说道,随即不顾紫非不耐的神情递上一封信,“您还是先看看这个吧!”
“哼!”紫非想了想,还是傲然接过信。
“什么?这……”紫非刚刚看到信上字迹便暗吃一惊,急忙将其中信笺展开细看。汗珠,从额头悄悄滑落……
双子之二
漠狼,昊天府囚牢……
依然是孤寂的铁笼,依然是翻涌的血海,只是血海上的孩童已经睁开了含血的双目,狰狞的外表下一双眼瞳却是清澈如水。“你设计来此,所为何事?”幼童用圆鼓的手揉了揉双眼,环视四周后定定地看着半空中的铁笼说道。听到幼童的声音,万象全身一抖,身周的白色光芒渐渐暗了下来,他转过头看着血海上的幼童,却什么都没有说。
“你……”幼童看看自己,似有所悟。他微微动了动僵硬的手脚,竟然凌空飞起,缓缓向万象飞去,“你居然耗尽了所有气力,若在死之前我没有回应你的呼唤,你岂不是白费心机?!”幼童漂浮在铁笼边淡淡说道,童稚的脸上却带着难掩的沧桑。
“他说你一定会回应,而我,必须相信他。”万象低声说道,声音几不可闻。幼童沉思片刻,叹息一声便将手覆上万象的心口,那只青白色的手寒冷如冰,万象不由自主地一颤。突然,这只冰冷的手竟迸发出令人窒息的灼热,毫无阻碍地渗入万象体内,瞬间流转他全身,那幼小的身体中竟隐藏着如此强大的力量!万象的气息慢慢变强,脸上也现出浅浅的血色。
“居然是同样的血脉……”幼童自言自语,挥手在万象身上拂过,黝黑而刺目的魔纹顿时在万象身上显现出来,“几乎完成了!”幼童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笑容。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本可以在他们找不到的地方自由自在,这样,许多事情就不会发生!”万象慢慢坐起,出神地看着自己身上陌生而又异常熟悉的魔纹,心中忽然一阵疼痛。
“自由自在?你是说苍原上的禁锢还是说蛮荒中的挣扎?”幼童轻笑,笑容中带着说不出的苦涩,“充满不安的他们总是将比自己强大的力量看做一种危险,无论我们怎样证明我们的善良!为了能够感到安全他们便不断地想要奴役它们,以自己的高高在上掩饰内心的脆弱不安。曾经,想要灭除他们,可却使一切越来越糟……”幼童说道这里,长叹一声,久久凝视着下方翻涌的血海。
“这片血海是……”万象惊讶地看着近乎无边的血海,心中一阵寒冷。
“是啊,多少英雄在瞬间化为血沫,竟连一句供后人凭想的话也不曾留下。眼前所见都是祖父造成的,所以他要弥补这一切,所以有了苍原那个小盆景,还有那些至今无知无觉的孩子……不过,不久之后他们就可以真正自由了!”幼童举目望天,忽然转向万象,“你为什么选了这条路?难道你不知道你将要魂飞魄散?难道你真的没有牵挂?此事不容任何差错,万一你犹豫,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我……”万象正要说话,忽然脸色一白,无力地靠在铁栏上。许久,才无奈地苦笑:“傻丫头,何必这么拼命?那不是你的错,不是……”幼童看着他的样子似乎明白了什么,轻轻叹息一声。
“……我已经不想再回到那个世界了。”良久,万象对幼童说道,呆呆地看着自己头顶的一片漆黑。幼童点点头,再次将手覆上他的胸口,然而万象却躲开了。
“还是省省吧……那丫头疯了!”万象摇摇头,似乎不想再说下去,“那么你,又是为什么选择了这条路?你不是应该仇视妖和人吗?”
“我?”幼童瞄了瞄万象眼中淡淡的孤独,索性挤进铁笼,盘膝坐在地上,“那不过是个传说,我只是一个模糊了妖魔和人之间的界限的病孩子而已。当年为了救我,祖父上天入地,用尽了各种方法却依然无法挽留我的性命,最后,祖父只能来问我还有什么心愿。可我却不懂事地哭闹着说我想要活下去,想要看看这个世界!祖父在哭闹的我面前呆怔了许久,最后一言不发地走开了。我以为我惹怒了他,我以为他不会再理我了。然而两天后,他再次出现在我面前,神色凝重地问我是不是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活下去?我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谁知道人与妖所生的我究竟会不会有来世?不久,在我奄奄一息的时候,他抱起我飞了很久来到一片血海之上……之后,我便以现在的样子永远活了下来,但却无法离开这血海半步!”
“你的爷爷制造了苍原之心?!那么幻月……”万象自言自语,似乎想到了什么,然而随即又释然一笑,“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不久之后这一切就会成为过眼云烟。”
“至少,你是第一个梦醒的人。”幼童看着他慢慢说道。
“天将与之,必先取之!只是……”万象摇摇头,轻轻闭上眼睛。
双子之一
“怎么会这样?此物从何得来?”紫非终于将信看完,额头已是大汗淋漓,“不,不对,这信一定是你伪造的!”紫非忽然转向南箫,冷冷地逼视着他,然而语气却显得有些软弱。
“这究竟是不是伪造,您难道不清楚吗?”术髅悠然地笑道,然而眼中却闪过一丝忐忑,笑容也略微有些僵硬。
“不会的,不会的!他明明已经病入膏肓,又怎么会突然做出这样的事?”紫非猛然转身喃喃自语,将手中的信笺看了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