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紫释心中一冷,暗骂焉逢无义同时纵身向前掠去,快如流星。
“想跑?”银光闪过,月伶手边,紫释刚刚倚靠过的山石骤然裂为数块。她脚下一点,便湮没在四周的黑暗中,只有手上的匕首拖出一条长长的银线。所过之处草飞石裂,片瓦无存!
“哎,小心点,这可是我花费重金买下的!”凉亭处,焉逢悠然地捧着一坛酒,脸上的笑容灿烂而奸诈,而后又转向云絮,“那边很危险,别乱动,我保护你!”
“嗯……”云絮的眼睛闪闪发亮,盯着焉逢许久,终于点了点头。
“一箭双雕!”紫释忙中偷闲向凉亭中看去,见到此番情景顿时血气上涌。奈何身后杀气紧逼,只好向前扑去,以手中折扇将地上的石子扫起,抄在手中权作暗器。一半向焉逢弹去,另一半则飞向头顶——那一线冰冷逼近的方向。
“叮叮叮!”金石交击之声响起,月伶冷哼一声,正要追击却觉得有些异样。那些石子竟没有落在地上,而是漂浮在空中!
“秋水!”紫释叫道,秋水应声而起,只是原本飘逸灵动的秋水此刻却如同在泥水中穿行一般迟滞缓慢。一阵金光闪过,凉亭边的焉逢和云絮也早已站起身凝视着天空。
方才还是月朗风清的天空此刻却浑浊一片,月光和星光在瞬间消失了,天空变为一片混沌,一些暗影在其中不停流动。
“什么东西?”焉逢沉声喝道,泛着暗金色的爪尖闪着点点寒光。
“魔云复现,天下将倾!当此危难之时,愚钝小民尚未察觉倒也罢了,你们几人既已知晓,却在此逍遥!如何对得起身负之才,如何对得起祖上英雄?”冰冷的声音从云层中透出。四人同时一怔,紫释和月伶更是惊讶万分,这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而焉逢和云絮也怔怔地看着空中流动的暗影,也许是过于轻视他们,那些在不停流动的东西居然渐渐现形,竟像是一些明灭不定的符文!焉逢和云絮惊讶地对视,焉逢皱眉,沉吟片刻后忽然向紫释一笑:“我发现一件古怪的事情,似乎是他,可是迹象却被隐藏起来了!”
“我也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只是,他的声音有所变化!”紫释慢慢说道。
“没有任何杀气,只是故作玄虚!”月伶将匕首收起,索性坐在一边闭目养神。
“使用这样的符咒一定会消耗极大的力量!”云絮眨着眼睛说道,四道目光在空中闪烁。
“你说的,我们当然知道,可知道又如何?”四人对视后,紫释开口说道,“即使我们有通天彻地的神力,可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几王当此危难之际,依然各怀其心,分崩离析,再不复当年勇猛!而幻月也早已四散,自诩替代它的昊天更是不堪重任,只我们几人,自当只论今朝!”
“各怀其心,分崩离析?哼,从前的他们何尝不是如此?你毕竟太小瞧他们,只凭轨迹和狠毒他们便能坐拥百年?不论他们奸诈,狡猾,还是卑鄙都不要忘记他们是王者!”
“少罗嗦,快稳住他们!”玄昭冷眼看着一边剔着指甲一边满脸严肃的添睿吼道,手中的符咒散发着耀眼光芒,他皱了皱眉,身上的伤隐隐作痛。
“难得你早就怀疑焉逢,还老谋深算地预先在他的院落中设下了符咒,我怎么能不好好利用呢?”添睿笑着说道,同时伸手搭在玄昭的肩膀上,青色光芒闪过,玄昭全身一震,神色诧异地看着添睿。
“你走后,我很想念你的纸鸢,所以我就开始自己尝试放飞它们,而当它们腾空而起时,我终于明白……殊途同归啊,不知道这次会有什么结果!”添睿叹口气说道。
而后,他冷冷一笑,向下方慢慢吐出一句,“你以为平你们几个就能够如此顺利地逃脱?!在三千恶鬼中毫发无伤?”
“你是说……”焉逢眼中光芒一闪,惶然地看向绝世海的方向,犹豫了片刻后又将刚刚翻涌而上的焦急压在心底,目光闪烁。云絮眨了眨眼,轻轻抓住了焉逢的臂膀。
“士为知己者死!”紫释收起秋水,轻轻叹了口气。月伶看了看天空,眼中忽然溢满了黑色。
“哼哼,这样,焉逢一定会就范,而其他人绝不可能丢下他不管!不过……”他忽然又顽皮地转向玄昭,“看来漠狼国师的名号只能吓吓那些愚鲁小民,已经过去这么久,他还是没有来!”
“哼!那漠狼汗不过是想要除掉昊天才迎我为国师!对于昊天,他早已忌惮,只是苦无良策,不敢轻举妄动而已!不过这次我并非凭那无用的虚名,对于妖王和贺兰誉来说,焉逢要比我这个所谓的国师重要得多,何况现在又正是用人之际!”
“贺兰誉?就是当初被你唆使去暗害焉逢以试探他是否是双子之一的人?那么另一个人呢?现在就不要再隐瞒了!”添睿眼前一亮。
“另一个人……已经死了,是个孩子,叫宝儿!”
“孩子?”添睿惊道,“贺兰誉是嫉贤妒能,而他,想要什么?”
“力量。”玄昭简短地答道。
“他来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司法长老忽然开口,“还穿着带有飞羽的标志的衣服,带着一队人马,应该已经见过安竹了!”话音刚落,三人都松了口气。突然,玄昭的手一抖,符咒上的光芒几乎溃散,虽然玄昭及时稳住了自己,但一阵愤怒的气息还是从下方传来。三人面面相觑,不禁苦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一切算计到最后却算了自己!不过,好在,还有一线生机。
迷雾漫天,黑影重重,空中,那朵淡蓝色的云朵已经被从中心爆发的血色染成紫黑一片,其中现出了一个圆形的印记,上面两个笔划古怪的字若隐若现。安竹眨眨眼,虽然他并不识得,但若未猜错,那应该是“幻月”二字吧!若当年三雄尚在,不知会做何感想!安竹轻轻叹气:“或者,他们以为根本不会再见到它……可是,他们错了,魔尊不仅回来了,还变得更加可怕!”
“以飞羽之力捣毁那些诡异的兵勇?!这……”安竹慢慢回到阵前,脑中不断回响着贺兰誉的计策,安竹心中有些不安。成败参半,当真是成败参半!需要赌上之前所有的努力啊!但分析利害似乎又是不得不为,灭国,称臣,屠杀,还有什么能比这样更糟呢?其实现在,他所要的不过是保护安玉罢了!
“安玉!”安竹轻唤着安玉的名字,伸手敲敲马车,空洞的敲击声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怎么?”安竹犹豫了一下,慢慢掀起了车上的布帘,发现其中空无一人,他心中一沉,立刻就想起了一个人——封义!
“难道是安玉……引走了封义?!”
安竹一惊,立刻拨转马头,就在这一刹那,一个人影鬼魅般出现在他面前,手中抱着的,正是安玉。
“你是……”安竹暗叹一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