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彬有些紧张的退开了房门,手足无措的来的浴缸前,陡然一抹银光闪过,王彬看到了如意小姐玉颈上插着一根银针。若是白天反而不好发现,夜晚在月光的照射下金属炼制的银针反射光芒倒是显得突兀和明亮。
这应该就是淬毒的银针了,王彬心中想到,跟随医神这么多年,倒也不是一点见识都没有。
“如意小姐,待罪了,小的不是存心冒犯,乃是为了救你才有此一举,你可千万不要怪罪于我啊。”王彬低声的念叨一通,也不管如意小姐是昏是醒,听不听得见。王彬说完后,感觉那股紧张松了许多,颤巍巍的伸出左手,一下就将夏侯如意玉颈上的银针拔了下来。
“啊!”银针刚一离体,随即一声悦耳的女人尖叫声便响彻整个房中,接着是噗通的一声,夏侯如意连颈带头都没入了水中。
王彬也被吓的一惊,焦急的叫道:“如意小姐,你怎么了。”说着就要伸手将夏侯如意从手中捞起,而手刚刚伸到浴缸上,水中便是传来一声模糊的声音:“还不快点出去。”王彬的手陡然停住,随即反应过来,几步走出了房门,并将门紧紧的关上了。
来到外面的庭院中,王彬的心脏还在猛烈的跳动,心中想到:夏侯小姐不会怪罪我看了他的身子吧。虽然只是看了肩膀,但毕竟是看了,高贵的城主府小姐被一个奴仆看了身子,若是传出去必然名洁大损,她会不会杀我灭口。如意小姐脾气很古怪的,万一她一怒之下真的要杀了我,我该怎么办?
“进来。”就在王彬沉浸在烦乱的思绪当中的时候,门吱呀而开,如意小姐站在门口,传来了温润可亲乱人心肺的声音。
王彬只感觉脑中嗡的一下,有那么一瞬间空白,怔了怔,抬头看向如意小姐,豆蔻年华便也是亭亭玉立,妩媚多姿,一身锦红长裙将苗条的身材衬托的妖娆亮丽。微风轻拂,衣裙习习飘荡,宛如天仙。
王彬只看了一眼随即就低下头,颤抖的道:“还望如意小姐恕罪,刚才小的只是…只是为了…才……”
“是你救了我?”还未等王彬说完,夏侯如意踏着步子朝王彬走来,放声问道。声音中充满了感激之意,却哪有半分怪罪之态。
夏侯如意淡淡的体香在微风中飘散,沁道了王彬的鼻中,王彬面色又是一红,头再次低了几分,说道:“小的只是来给小姐送丹药的,只是碰巧遇见盗贼,那盗贼一惊之下便自己逃走了,小的却哪有那般本事救下小姐大人。”
王彬不想暴露自己的实力,否则就不利于隐藏在府中展开对夏侯虫父子的报复了,是以这般说道,却不知夏侯如意只是被毒针封住血脉,那盗贼也不敢真对她下毒,不然面临城主大人和宗师高手的追杀,九条命也怕跑不掉,只是想到府中偷点值钱的东西,这样城主大人也不会为了这事大动干戈,毒针上也只是涂抹了一些暂时禁锢人行动的药剂,过了时辰药力就会消散。
夏侯小姐虽然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不过外面发生的战斗却是听的清清楚楚。当下便明白了了王彬的想法,也不点破,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头发凌乱,脸到也有几分俊秀,赤裸着上身,瘦弱的身体几乎没有一块肌肉,还光着一只脚,夏侯如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实在想不到这样的一个少年竟然将连自己都一下就被制住的盗贼打跑,要知道她可是武士初期的修为啊。
真是一个神奇的少年啊,夏侯如意心中想到,对王彬不由得好奇起来。转头说道:“若不是你的话盗贼也不会跑,欣许还会做出什么事都不知道,怎么说我都应该向你致谢的。外边风冷,进屋说吧。”夏侯如意踩着曼妙的步伐朝房间走去。
“小的不敢。”王彬头还是低低的弯着,跟随在夏侯如意的后面朝里面的走去,心中却是大奇,这夏侯小姐脾气当真的是古怪,丝毫没有怪罪自己之意,也没有官家小姐的高傲冷漠,心中倒是安心了许多,不一会儿两人就来到房中。
浴缸还没有撤去,里面飘着各色花瓣,也不知道这大冬天夏侯小姐是从什么地方弄来的,水温已经淡了下去,只有极淡的白气飘荡,不过还是能够闻到一股股沁人心脾的香味,王彬目光看向浴缸,面色一怔,脸上微红,这时夏侯小姐将房中几只照明的蜡烛点燃后也转身过来,看着王彬目光投射到浴缸之上,随即想起了什么,俏脸上顿时布满了红晕。
王彬也仿佛察觉到夏侯小姐的变化,忙将头转向一边,岔开话题道:“夏侯小姐还是先查看一下房间,有没有什么东西不在的,那盗贼甚是厉害,恐怕偷去了不少好东西。”
夏侯如意往木桌上一座,向王彬摆摆手,示意他坐在对面,说道:“算了,恐怕也找不会来的了。”
王彬站在一边始终没有坐下,接着道:“夏侯小姐还是查看一翻的好,正好我顺路将消息送到城主府中,城主大人定会派人查探,说不定就将盗贼抓住了。”他却不知夏侯如意根本不讲那些失窃的东西放在眼里。对于她来说,眼前之人可比那盗贼更有吸引力得多。
夏侯小姐却不说话,眼神怔怔的看着王彬,弄的王彬心里发毛,见王彬没有坐下,也不强求,淡笑一声,那笑容如盛开的玫瑰层层绽放,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王彬,父母也曾是城主府内的奴仆。”王彬突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忙将锦盒掏出,恭敬的递到夏侯如意身边说道:“这是洗髓丹,医神吩咐我送过来的。”
夏侯如意接过锦盒,眼神一喜,随即恢复平静,也没有打开来看看,而是又和王彬交谈起来。从十岁开始便独自一人居住,看到王彬那压抑了许久的谈话欲望陡然打开,到把王彬弄的一愣一愣,更觉得这夏侯小姐奇异了。
王彬也没有了紧张之意,坐了下来,和夏侯小姐有一搭每一搭的聊天,而那眼神中时而闪烁的精芒,都是让夏侯如意面色一怔,那眼眸普通却又清澈,望之让人莫名的感觉到祥和宁静。
“咦,夏侯小姐,你府中怎么没有丫鬟。”王彬问道,而肚子却是在这时候咕咚叫了一声,似蛤蟆吐气,到把夏侯如意逗的大笑起来,王彬暗道这肚子真不争气,夏侯小姐却是起身朝内屋走去。
不一会儿夏侯如意小巧的双手托着一个玉盘扭动着曼妙的身子像精灵一般走了出来,笑道:“翠玉那丫鬟家里出了点事,我给她放了半个月的假,这空大的屋子便只剩我一人了。”夏侯如意将玉盘递到王彬的面前的铁木桌上随意的放下,自己伸手抓了一块,往嘴里一扔,没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到像是莽夫野汉一般。夏侯如意吞咽了一下,看向王彬笑道:“饿了吧,嘻嘻,快吃吧。”
王彬却是面色一怔,愕然的看着夏侯如意,奴仆哪有同主人一同进餐的道理,若是被府中人看见,说不得要被打个半死,不过看着夏侯如意那纯真的美丽的面容,天真无邪的笑脸,真是似精灵一般,不吃反倒引她不高兴了,王彬犹豫了下,伸手抓起了一块糕点,往嘴里就是一送。倒也有那么一刻忘记了主仆关系,夏侯如意也显得很开心。静静的夜晚,那摇曳着烛光的房间不时传来了少女咯咯的欢笑。
两人聊了很久,而夏侯如意也有了点困倦,毕竟一个才十四、五岁的少女,刚经历了盗贼一事,心力耗损,便想要仰头大睡一觉。
王彬这才发现已经这么晚了,一拍额头,起身道:“夏侯小姐,我该回去了,你,你注意安全。”
夏侯小姐也是一怔,深深的凝望着王彬,过了半响才道:“你能留下来吗?”
王彬不知为何夏侯小姐会说这样的话,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仿佛有无穷的意味,包含了几层意思,而夏侯如意也仿佛感到这话的歧义,忙解释到:“我有点害怕,你今晚留下来就当给我当个护院。”
王彬沉思了片刻,点头答应了下来。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两人都很困倦了,夏侯如意便安排王彬睡在了侧房。
推开房门,一股女人的幽香萦绕整个房间,王彬迟疑了片刻才跨了进去,即便现在没有别人,他也感觉到无比的尴尬,这毕竟是女人栖身的房间,而自己脏兮兮的每动一步都是对房间的污染和破坏。
王彬怔怔的站立,脑中却是展开激烈的思想斗争,仿佛比击退盗贼还要惊险比从林武师手中逃脱还要艰难,最终还是躺在了松软温香的被褥上。不过王彬却是怎么也无法入睡了,思绪翻飞,一会儿想起白衣女子,一会儿脑中又浮现那惊鸿一瞥,绝美大地容颜和那白皙的香肩仿佛就在眼前。
若是白衣女子知道我看了如意小姐,会不会怪我呢?随即王彬又自嘲的笑笑,恐怕她早也将我忘记,甚至于那晚根本没有看见我……
辗转反侧的少年,度过了他人生中第一个最脑熬的夜,这夜凄冷而漫长,少年心中却是烦乱闷热,这个夜晚,甚至比他躺在寒冷破旧的发霉漏风的被褥里遭受冷风寒流的冲刷还要痛苦。
两道冠绝天下的容颜,一道凄美,一道清新活泼,反复的纠缠在脑天中,怎么也挥之不去,而想到那可能永远不会再见的脸庞,王彬感觉心中仿佛压了块硕大的石头,呼吸困难无比,一股失落和悲伤渐渐萦绕心头,少年甚至想要大叫出声。
***
翌日,天刚放明,院子中便想起了喝叱的练武声。
王彬推开院门,便看到夏侯如意舞动着拳脚,每一拳发出都带起片风声,柔弱的女子此时身形矫健如猿,腾空挪转,摆腿旋身,身上都会爆发一股气劲,空气被冲击的鸣爆作响。
这应该便是功法吧,威力果然要比单靠肉身力量强上不少,不知医神的森罗手施展开来有是怎样的一翻境地。
看到王彬出来,夏侯如意也收功而立,不过脸色却是比昨日冷淡了许多,淡淡的道:“你起啦。”
王彬也感觉有几分奇怪,这夏侯小姐怎么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俯身说道:“是的,我也该走了,夏侯小姐保重,昨日的事我会待小姐想夏侯老爷禀报。”王彬神情有些落寞,转身朝府门走去。
“等等!”王彬刚走了两步,却是被夏侯小姐叫住了,脚步一顿,转身过来迟疑片刻说道:“夏侯小姐还有什么神吗?”
夏侯如意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宛如冰山上的雪莲一般清冷,手中拿着一个钱袋,随手抛给王彬,说道:“昨日的事就不要向府内的人说了,去买件好点的衣服吧。”
王彬抓过钱袋,刚想拒绝,夏侯如意已经转身朝屋内走去了,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夏侯小姐突然变得冰冷,最后却又给自己钱袋,女人心,天底针,摇摇头,转身走出了府内。
如意府外,一如既往的冷清,行人难觅,王彬四处张望的片刻,猛然撒开步子朝城住府飞方向奔去,而如意府中一出楼墙上,夏侯如意往着王彬消失在街道中的身影,怔了片刻,也消失在了楼墙上。
王彬没有返回自己的居所,直接来到了医神的住处。
医神怪异的打量着王彬,一身黑衫,头发也洗的干干净净,披散在后面,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英气。略微一怔,笑道:“我道你小子这么沉的住气,现在才来,原来是去换装备了啊。”
王彬讪讪的挠了挠头,苦笑道:“不是这样的,昨晚如意小姐府中发生了一些事,我是留在如意府今早才刚来的,这身衣服还是如意小姐给钱买的。”王彬又将昨晚的事和医神细说了一便。
医神眉头微微皱起,过了片刻才道:“奇怪,甚是奇怪,如意小姐竟然会对你另眼相看。”上前拍拍王彬的肩膀,道:“既然如意小姐叫你别说,那就别管了吧。”
王彬点了点头,跟随在医神后面进到房中,有点猥琐的笑道:“医神,那森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