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没……没什么！”意识到自己的喃喃自语已经影响到别人了，如意赶紧装没事。在空和她的关系中，她总自觉是下位者，在很多事上她是不会对他干涉多问的。
“这样啊……”
其实他听得很清楚，他等级不低，不可能听不清楚那种程度的细语的，只是，他也没打算回答她这个问题……有些事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对了，空，有件事我希望你可以……嗯……答应。”
“什么要求说来听听。”
知道她这后说的支支吾吾的原因，空想着这是减轻她对自己的惧怕的好机会，便轻快的应答着，一方面希冀着那是他容许范围内的事。她需要建立一些信心，在这两人关系中，否则他可承受不起她对自己永远畏畏缩缩。
“就是……空在觅食的时候我希望……”
“我知道，我不会做无谓的吃食的，我只吃食妖，而且只有在必要时才吃。”
她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不喜欢无谓的杀生……即使是妖也一样。她从不试图改变别人的食性同自己吃斋，却无法忍受纯为了享受而杀害无辜，可他知道，若是绝对必要，就是吃人她也不会怪罪。下意识隐瞒自己也食仙的事实只因直觉她是仙……美味又无力抵抗的那种，不提出来，似乎这后就能淡忘自己对仙某种程度的渴望。
“嗯……还有我也不希望你冒险以小搏大。”
“嗯，我不会的。”空搔了搔她的头，窃喜的暗笑着。“今天也晚了，反正你也不吃，我们早点睡，明天早起再一起看日出。”
这晚，他又跟昨天一样抱着她睡，虽然不像无尾熊抱由加利树那样全身紧贴，可她还是不适应。
出完番外，会客室就少人了……是我的错觉咪？
“这是怎么回事？”
空紧盯着如意，神色阴霾，脸沉得像大雷雨的天空。
“这……”
如意左看看右看看，就是不敢看他的脸。
仔细看，如意已经不是五岁样貌，而是一颗毛茸茸的灵球了。
稍早前，当空兴致勃勃的拖着神识不清的如意去看日出时，边坐着，如意的能量刚好也到了尽头。结果，他日出没看到，倒是看到自己爱的人在自己怀中华丽丽的化成了个毛毛小太阳。
空不知所措，一度还以为自己的猜测错误，其实她是投身为吸血鬼而不是仙，慌张的拿出所有能为她抵挡晨曦的东西，当时他们坐在屋顶上看日出，空把附近的屋瓦全拆了。先不说如意身形消散的原因并不是日出，就算是，一片片小而分散的屋瓦当然不可能有用，於是空又把上身的衣服全给脱了一件一件搭在她身上，就怕有任何一丝晨曦穿过照射到她。
后来，衣服一件一件穿透如意，空才真正感觉事情不对劲。
“你该给我解释一下是不，天？”
“这个……就……一点小事而已。”
“天！”
“就……”如意怯怯的望他一眼，随即低下头，似乎，她的手指头挺好玩的。“你也知道我死了吧！”
“这事我当然知道，你不用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只要提起这事，空就会变得焦躁易怒。
“……然后我穿了。跟空不一样，我的灵魂不是投胎来的，是被抓来的……”
他也不是投胎来的，但他可没空也没那个兴致解释，这件事她要怎样认为都随她，重点是……
“抓？怎么回事？谁做的！”
“也……也不是什么大事，都过去的事了。总之，我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没有身体的了。”对空的追问，如意不敢回答，他是人家村庄的守护者，真让他把人家怎样了她可承担不起，空四周的气温已经陡降不少了。
“好，这事我不追究……但，我不信光这样就能让你落成这副鬼样子，别以为我没看过，真正的鬼魂可不是长这样子的！”
“这个……”
如意这个了很久，最后不敌空灼灼目光，呐呐道：“然后，后来我中了魂灭……”
“魂灭！”空倒抽口气，某种恐惧占据着他的心神。
他听过魂灭，也曾从很远的地方看过法师施行，看过那种灵魂的保护一点一滴被剥离直至灭绝的景象。他知道魂灭对他当然不会有影响，但，如意不一样，她没有身体，魂灭对她是带着极强烈毁灭性的。
当时，他看着那灵魂一点一滴消散没什么感觉，就连它凄厉的哀号着他眉头也没动一下……他本就没什么同情心。可现在，才听着如意口头提起他的心就揪得发疼，明明她人就好好的在自己身边，却还是忍不住去想像她所承受的痛苦，她痛极的呻吟。她能忍，从没见过她痛得大叫，总是皱着眉忍受，再多是细细的呻吟。但就是那副样子，特别让他心疼，想护着让她再也不知道疼。
“天……”
毫无预警的，空紧紧抱住如意。
与之前的情况不同，现在的如意既不够大也没有实体，根本没法抱得好，但他仍以两手紧紧包覆她拥在怀中，身体不可抑制的微微颤抖。
被空紧紧环绕，或许是她现在的状态使然，如意第一次如此深刻的感受到，她的魂和他的魂强烈的相互应唤着，她几乎要克制不住想被融入他体内……那个好似她另一半的魂魄里。
如果说，双胞胎的灵魂是被拆成两半的一个灵魂，那她现在信了，不然，怎么解释她现在挥之不去的想望呢？
“天！你在做什么！”空大惊失色。
“啊？”如意身体一顿，面色尴尬道：“没……没什么，我……”她终究忍不住，差点贴上他的魂。
“天……”空叹口气，每次遇上如意，他的邪魅气质总是无法维持。“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尽管如此我还是要告诉你，我们不像你想的那样，我们不是同一个，从来就不曾是！”
“可是……”
“或许有些人的情况是，但我深知我们不是！纵使吸引有多大，我们依旧你是你我是我，你这样冒然跟我融合是在自杀你知道吗！我们本就不是一体，到最后便只会剩下一个存在，而另一个魂会成为他的养分……你该知道剩下的会是谁吧！”
这才是他害怕的──被留下的将还会是他。
“是吗……”
被这样明显的划清界线，如意感到寂寞失落，或许是长久的孤独，她偶尔会表现出这种接近病态的执着。
“魂灭啊……”是谁干的？
“嗯？”
“没什么，只是好奇你怎么会惹上那个，你可不是那种个性的。”
如意不想说，再说当时场面很混乱，实际情形她也不是很清楚。
空不甚在意的拍拍她，这种事总能查的，只是要多花点时间，她既然不想说，他也不介意多花费那后点时间，若那人先一步挂了，大不了把这笔帐算到任何跟他有关系的人身上都好。他才没那后好脾气，也不像如意可能顶多只是不理人……除了真正在意她的人，谁在乎她理不理人？
“你身上有个不小的能量……我还以为你是转生成黑狐仙，真是大意了。”
“这个尾巴吗？”如意说着原地转了一圈。“这是王彬的。”
空不悦拧眉。“管他是谁的，怎不直接吃了它？”
“王彬的身体我怎能……就是他从魂灭下救了我的，而且还……”
“……是吗？”空的口气有些森冷。
“空！”如意没忘记，他可是专门孤立她的……她的友谊克星，可偏偏她以前真的就只有他。“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直接说了我现在要回去！……好歹也要跟他说声。”
空的脸色很不好，一时之间什么话也没说，就只是沉着一张脸。
“……何必？他要是想，就一定找得来，别忘了他可是有一只尾巴挂在你身上给你抓着，要这样还找不到就是个笑话了，除非……他根本是铁了心，连尾巴都不想要了。”
如意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