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再也等不及了,已经几天过去了,钟清维说好回去想想的,现在想得啥样了一点消息都没有了,莫小烟每天也没事人一样,整天上班下班,日子很无聊,总觉得少了什么,仔细想来,好像就是少了杜蕊那个大喇叭,是从哪一天开始的呢?
苏念冥思苦想了很久,终于记起来那天杜蕊上班的时候眼睛红红的,由于以前杜蕊就有眼疾,最近好像一直没有犯过,偶尔犯了大家也没有多注意,那一天开始,杜蕊的嘴巴就好像被胶带贴上了,很少说话,就连刘云心进来找茬她都当作没听到,让刘云心好生气,估计是觉得对着空气说话也没啥意思,这几天就没有再来。
杜蕊的改变苏念当然不会多想,但是莫小烟知道发生了什么,在接到钟清维电话的时候他的心里就一阵紧张,虽然他现在和钟清维的父亲并没有相认,可是毕竟俩人有着血缘关系呀,亲生父亲生病了他能不着急吗,于是,当天下午就偷偷去看了一次。
钟清维的父亲有点严重,听说是气急攻心导致中分,医生抢救了半夜才救过来,现在连床都下不了,不会说话,只能靠一点流食和液体保住性命,这一切刘云心是从王诗瑶嘴里得到消息的,她当时就想跑来告诉杜蕊真相,没想到杜蕊不理她,她也就没有多嘴,莫小烟也问过钟清维要不要告诉杜蕊,钟清维也觉得没有必要告诉她,杜蕊现在连自己的电话都不接,他也不想对杜蕊造成更大的伤害,在自己的事情没有解决之前,他决定先和杜蕊保持距离。
王诗瑶对于钟清维的父亲发生的意外有一点内疚,她甚至有点想告诉钟清维真相的冲动,可是为了自己的安全着想,她觉得还是保持缄默的好。事情到了这一地步,谁都不想的。
苏念还是为了密码的事情着急,钟清维自从将王诗瑶怀孕的事情告诉了莫小烟之后他觉得也没有必要在逃避了,还不如早早的解决这件事情呢,可问题就在于钟清维怎么想都没有想到密码会是什么。
苏念说:“要不拿着瓶子去找你的父亲吧,瓶子是他的,他肯定知道密码的。”
钟清维和莫小烟面面相觑,这件事要是早几天或许可能,可现在他的父亲脸话都说不出来,更别说密码了。
苏念一听这情况就有点急了,那怎么办?不过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她还是说:“说不定你父亲一看到瓶子,以刺激就能说出话了呢。”
钟清维当然巴不得这样呢,也就没有反对,他们约好时间就一起去了医院,本来和莫小烟一起苏念想叫上梁慕新,可后来又觉得多一人不如少一人,至于王诗瑶,她完全是个看热闹的角色,现在发生了这种事情,就算是钟清维和苏念都不介意,她自己也没脸再见那个被她害的起不了床说不了话的老人了。
果然如苏念想的那样,钟清维的父亲看到了瓶子之后表情就有了反应,苏念觉得刺激不够,又拿出了另一个瓶子,两个瓶子放在一起,那个老人就再也淡定不了了,一个劲地试图张着嘴巴想要说什么,可任凭怎么用力就是一个字都出不来,最后还是钟清维耳朵贴在他爸的嘴上才听到了四个字,那就是:“生日……儿子……”
医生进来了,老人的心跳明显加快,又是一阵紧急的抢救,钟清维说什么也不愿意苏念再去见父亲了,苏念看到那种情况后已经自动退缩了,太可怕了,差点就“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而死”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不能再受刺激了,苏念才来得及对钟清维说。
“没关系,其实我也有责任。”
“好了,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们想想伯父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吧。”莫小烟说。
“儿子……生日……”是不是密码就是他儿子的生日?
“是呀,极有可能。”
苏念对于莫小烟的猜测给了极大的肯定。
“那还等什么,去试试不就知道了。”
由于医院离不开人,可谁都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只能苏念和钟清维坐在医院里等着莫小烟,让莫小烟去找个电脑。
电脑打开了,读卡器刚插进去就跳出了请输入密码,钟清维将自己的生日输进去,可是电脑显示错误。
“这是怎么回事?不可能呀!”钟清维有点不信,又一次要输。
“倒着试试。”苏念提醒着钟清维,电视小说看多了,思考的角度也多了。
莫小烟看了苏念一眼,眼神里有着明显的鼓励,只不过苏念这时候全部注意力都在电脑上呢,根本没有发现莫小烟的神色。
有时候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不管是顺着还是倒着都显示密码不对,苏念甚至将母亲的那个瓶子也打开,取出另一个内存卡输入钟清维的生日,可除了失望还是失望,里面的内容一无所知。
三个人都有点气馁,他们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病房里那个半死不活的老人身上,可谁都知道这个希望并不大,以他现在的情况,想要能说出话还不等到猴年马月去呢。
“我先回了,你们再想想,要是记起啥了随时通知我。”苏念的心情也不好,不过因为这是在病房,命比天大,她也没有表现出太严重的失望,反倒是安慰了钟清维几句,让他想开点。
苏念走了之后莫小烟和钟清维都沉默了,这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但是他们都知道彼此在想什么,要是父亲看到他们兄妹三人能够团聚,这该是多好的一件事呢。
有些秘密永远都只能是秘密,就像他们,明明彼此都知道,可就是不能相认,这里面有着一层严重的利害关系,谁都不能打破。
苏念回到家,母亲的饭已经做好了,四菜一汤都是苏念喜欢的口味,可苏念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静静,你有心事吗?”看着女儿无精打采的扒拉着饭,母亲就忍不住问了一句。
“哦,没事,想到钱伯伯真可怜。”
“钱伯伯?哪个钱伯伯?”苏念的母亲也只是无心的一问。
“就是我们以前的一个同事,他儿子叫钟清维,我今天还去看了,中分在床,不会说话不会动。哎!”说完苏念还免不了要叹口气。
“什么?你说她中分?”苏念的母亲突然激动的站了起来,苏念吓了一跳,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想不通钟清维的父亲中分和她的母亲有啥关系,他们连认识都不认识呢。
“哦,没什么,快吃饭吧。”苏念的母亲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一边稳定着自己的情绪,一边给苏念夹菜。
老人真会一惊一乍,苏念心里想着,由于心里有事,也就没有看出母亲的反常,匆匆吃了两口就进屋了。
其实苏念没有想过,钟清维有一个那样的瓶子,他的瓶子来自于他父亲,而母亲也有一个那样的瓶子,假如这个瓶子和那个是一对儿的话,那么母亲的瓶子是谁给的?
不过苏念想得更多的是瓶子的密码,忘记了瓶子的来历,这应该是她的一大疏忽吧。
他中分了,说不出话,下不了床!苏念的母亲一遍遍的回味着苏念的话,她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又开始动荡了,很多记忆涌上心头,那些以为忘记了的事情其实一直都没有忘记。
当时她已经怀了苏念,可是为了不影响他的前程她就决定离开他,但没想到他的老婆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而是找了一个人将她卖到了山里,还好那家人心地善良,知道她怀孕了之后还不嫌弃她,让她将孩子生了下来,这么多年一直当亲生骨肉对待,所以,从小到大苏念一直不知道自己其实不是父亲亲生,她的父亲另有其人。
瓶子就是她快要离开的时候他给她的,说是关键时候可以拿出来,可以用来保命。这么多年来,她一直不知道那个瓶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她只记得当时他对她说过,我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在他妈生他的时候大出血,差点就被小鬼儿索了命,算命先生说这个孩子命硬,要改八字,于是他们就按照算命先生说的那样,将大儿子的生日推迟了一天。
当时苏念的母亲还笑他迷信呢,现在想象,这件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含义的,或许,这就是苏念在寻找的密码吧。
可是,她现在能不能说?
苏念的母亲一遍遍的问着自己,她又一次想到了那个男人,钟清维的父亲现在成什么样了,她用手缕了缕额头的碎发,然后站起来开始收拾碗筷,是的,那一刻她突然放下了,她觉得自己应该去看看他,不管当初是什么原因,她是爱他的。
这么多年的恨都没能让她忘记他,那得是多大的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