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树叶都还没有醒过来,露水淘气的在叶片与叶片之间跳来跳去。阳光起得很早,偷偷的已经铺在的小城的上方,树林间,小巷里,甚至连小街左边第三家卖油条的阿姨吆喝的大嗓门里都潜伏进去了阳光味道。天空已经是蔚蓝的颜色,光线和着积攒了一夜的雾气,宣发出最后一点威力。星星早就藏起来了,月亮还留着一点点的轮廓挂在西方的树上上。其实很少有人喜欢在早上往西方看。如果运气足够好,反衬着金子般的颜色,或许可以看见早起的鸟儿扇着翅膀排成队,叽叽喳喳的飞到远方看不到的地方。这个时候,你肯定喜欢看外面的人来人往,有的带着倦意,有的带着疲惫,更多的,带着希望与喜悦。
慕筱檬和关谷文奇的关系很奇妙,是发小、是青梅竹马、是好友、是兄妹之情。只是他两人从未纠结过的关系,却在高中开学半月后成了学校的热门话题。
那时的慕筱檬,出落得像朵五月的鸢尾花,娇美而不张扬,淡雅却不高傲。她总喜欢用各式各样的发箍束起秀美的长发,更加钟情在夏天穿一身连体的碎花小裙,古灵精怪的模样仿若童话走出的小公主一般。
那天刚下课,几个女生就阴阳怪气的讨论着慕筱檬和隔壁班关谷文奇的关系。
一短发女生瞄了一眼慕筱檬,凑近伙伴们:“他们肯定是情侣关系,不然干嘛一起上课、回家,而且听说他们还住在一起呢!”
对一切都懵懂的孩子来说,任何一种说辞都能唤起她们作祟的好奇心。几个女生围坐一团,叽叽喳喳的讨论开来,语气的肯定程度,好像她们就是当事者一样。
被人当做怪物来讨论的心情,和被硬生生推进冰天雪地的感觉是一样的。而此时的慕筱檬有种锥心的疼痛感,因为关谷文奇是她的死党、好友,因为没有人比关谷文奇更了解她,所以慕筱檬不许任何人抹杀他们之间的情谊。
慕筱檬站在几人的课桌面前,坚定地说:“我和他是很好的朋友,不是你们说的那样。”
“青梅竹马并没什么丢人的呀,敢做怎么不敢承认呢?你们每天都从同一小区进出,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少装单纯!”随着短发女生的话落,保温杯里的热水全部泼在了慕筱檬身上。
这一切让站在教室门口的关谷文奇看得清清楚楚,他发疯一样跑向慕筱檬,把她掩在身后,又怒火中烧地抓住短发女生的衣领,一字一句地说:“程诗茉我警告你,别再欺负慕筱檬,不然我双倍奉还!”
程诗茉不甘示弱:“要是老师知道了,你们都得被开除!”
关谷文奇松开手,毫不在乎的回答:“知道什么?做朋友犯法吗?不过就算被开除,只要慕筱檬没事,我无所谓!”
关谷文奇冷眼看着程诗茉,拉起慕筱檬的手腕走出教室。
清爽的九月,秋风微起,但阳光依旧浓烈而炽热。关谷文奇坐在学校的操场上,看着慕筱檬随风飘起的裙摆发呆。
“小良子你傻笑什么呢?”慕筱檬不知何时坐到了关谷文奇身边,调皮地戳了戳他肩膀。
关谷文奇尴尬地摇摇头,调侃的口气:“刚才在教室的我,像不像是坏孩子?”
“坏孩子”这三个字好像是一道闪电,突然间扼杀掉慕筱檬甜美的微笑。没错,她想起了那个小男孩,想起那个嚷着自己不是坏孩子的小男孩。没了笑容的慕筱檬,轻轻摩挲着自己右手腕上的那道暗红色伤疤。
也许连关谷文奇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有洞悉慕筱檬心事的能力。但他不需要知道,只要慕筱檬在他身边,像现在这样就够了。
看着慕筱檬触摸那道伤疤,关谷文奇有些失落,问:“又想去找那个小孩了吗?”
“不是小孩,他应该和我们一样大了。”慕筱檬抬头,看着关谷文奇很认真的解释着。
这样的回答总让关谷文奇不舒服,他耸耸肩,躺在操场上不再回答。
明晃晃的午后,偌大的操场上绿草如茵,阳光洒在上面,暖烘烘的透着草香,慕筱檬握着右手腕,眼神凝视着蓝天中一朵软绵绵的白云。而躺在旁边的关谷文奇则一直侧目望着慕筱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