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谷文奇生气了,比之前任何一次争吵都触疼他的神经。所以他不要理慕筱檬,也不要见到她。直到高考第三天结束,慕筱檬都没有等到关谷文奇。她去他的考场,回应她的只是教室木门上冰冷的铁锁。
高考终于结束了,慕筱檬看着身边走过的同龄人都是一脸轻松愉悦。慕筱檬要承认,虽然考试很顺利,但现在她很是沉重,因为关谷文奇终究是她很重要的人,在她心里有一席之地的人。
没有了关谷文奇的脚踏车,慕筱檬只好坐公交。
考生大军早已散去,平日拥堵的公交站牌里,现在只有慕筱檬一人。她低着头,百般无聊的用脚尖蹭着马路牙上一堆小石子。“嘀嘀”两声,慕筱檬抬头看去,公交车正放慢速度驶进站牌内,她在衣兜里翻找着硬币,身后却传来一股推力,脚下不稳的慕筱檬顺势从马路牙上摔在地上,耳边是公交车发出的刺耳鸣笛声和轮胎发出的紧急刹车声。
跌坐在地上的慕筱檬,惊骇地睁大双眼看着冲自己开过来的公交车,在距离仅一尺的地方戛然而停。
公交女司机从窗户内探出头,看见并未撞到人,口气极为不耐烦:“我说你怎么回事,车没来就冲出来,赶着去投胎啊!”女司机尖利的声音并未停止,她伸着脑袋继续喊道:“我说你上不上车?不上我可走了!”
慕筱檬惊魂未定地坐在地上大口喘气,手里的准考证被抓得破成两半,公交车发动后从她身边呼啸而过,留下一溜乌黑的排气烟。她缩缩左腿,脚踝处传了疼痛感。
“我说是谁呢,大白天的冲上马路,怎么清白被毁,想要自杀吗?”
冷嘲热讽的话慕筱檬不是没听过,但像这般泼妇耍赖的腔调还真是第一次。慕筱檬顺声望去,程诗茉独自站在站牌内,诡异的笑容绽放在她如花的脸庞上。
“为什么总找我麻烦?还推我被车撞?”慕筱檬质问着。
程诗茉摆出一副无奈的笑:“慕筱檬你可别血口喷人啊,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推得你呀?不过我确实讨厌你,讨厌你总一副清纯的样子、讨厌你成绩总在我之上、讨厌你家比我富有,这些理由你满意吗?”
慕筱檬习惯性地咬下嘴唇,反驳:“整个站牌就只有我们两人,难道是死人推得我吗?”
程诗茉无言以对,冷笑一声走到慕筱檬身边,一只手掐住慕筱檬的下巴,继续说道:“别这么口齿不饶人,可惜你的护花使者已经离你而去了,你再也做不成天使了。”
“你跟踪我!”慕筱檬怒视着程诗茉,眉宇间的愤怒让她不再是个柔弱的小女孩子。
做贼心虚的程诗茉,演得一手好戏,她很镇定的直起身,优雅的整理下百褶裙,言语像是做着最后告别:“高考结束了,我们也该毕业了。希望以后我们不会再相见。”程诗茉转身欲离开,突然驻足侧望慕筱檬:“对了,半月后的填报志愿见。”
慕筱檬用尽全力站起身,看着程诗茉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好悲哀。
那天,慕筱檬一瘸一拐的顺着马路旁的杨树往家走,树荫依旧清凉,光束依旧透过间隙打在慕筱檬的手背上。可是心情,却比那天更阴沉,她真的担心关谷文奇的伤势。他是那种不会为自己包扎,更不会去医院的人,如果没人强制的话,他就会任由血流不止。
其实换个角度看,慕筱檬还是很了解关谷文奇的。只是那种默契却不会产生感应罢了,正如此刻,慕筱檬觉察不到关谷文奇一直跟在她身后,觉察不到他那束炽热而充满担心的眼神。
关谷文奇推着脚踏车,慢悠悠的随着慕筱檬的步伐,最终念着:“对不起慕筱檬,我不该责怪你,不该冲你发脾气,我应该在你受伤的时候第一个冲上去保护你,应该……”关谷文奇看着慕筱檬的身影,骑车拐向另一条街道。
慕筱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中午12点了。她朝住宅楼下的储藏室看去,关谷文奇的脚踏车停放在门口,她挪动下身体,扶着栏杆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跳上四楼。
上气不接下气的慕筱檬弯腰一阵翻找,终于从裤兜里找到了家门钥匙,她刚要开门,抬头发现防盗门的把手上挂了一个沉甸甸的购物袋。
慕筱檬疑惑地取下购物袋,从里面拿出一盒云南白药气雾剂,还有两大盒膏药。她知道这是谁送来的,除了关谷文奇不会有人这么细心了。慕筱檬转身看着关谷家紧闭的房门,笑容终于在消失两天后又重新绽放。
“也许,你才是我的青梅竹马。”慕筱檬抱着购物袋,转身走进家门。
而此刻,那个自称叫慕容子诺的男孩,却在豪华的别墅内经历着一场惨不忍睹的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