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翰大学,管理系六楼的最后一个教室内,企业管理1班的学生情绪激昂的鼓着掌,笑声、拍桌声不绝于耳。
许雅洁是个可爱的女孩子,这点慕筱檬从未怀疑过。看着她顶着的蘑菇头,慕筱檬就忍不住想笑,于是也引发了一班人的笑声。
“大家好,我叫许雅洁,也可以叫我小洁。我没什么爱好,就是喜欢养小动物,无聊的时候还会跟它们聊天。呵呵,希望大家会喜欢我。”许雅洁鞠个躬,从讲台上跳下来,活泼又开朗的样子把教室的氛围提到了高潮。
周围的同学都在笑着,可慕筱檬叹了口气,一副提不起精神的忧郁感。又听了几位同学的自我介绍,她心不在焉地有望向窗外。
不好的事,往往会在不经意间给人以异常的征兆。所以慕筱檬不住的揉搓手中渗出的汗水,她觉得心口发闷,像被千斤大石卡在气管中一样喘息不得。
“这排倒数第二位的长发女生,到你作自我介绍了。”辅导员老师优雅地伸手指向正发呆的慕筱檬。
前排的女同学转身敲敲慕筱檬的课桌,小声道:“同学,老师叫你做介绍呢。”
从不安中回过神的慕筱檬,触电般的从座椅上站了起来,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中走上讲台。
班级内很是安静,尤其是慕筱檬一副文静又害羞红脸的样子,像枝含羞待放的花骨朵,让看着的人不禁有种想要保护的感觉。第一排的几个男生,忍不住小声地安慰讲台上的慕筱檬:“别紧张,说说你叫什么名字就好。”
慕筱檬低头看着讲桌,她并不是容易害羞的女孩子,只是整个人都很不在状态罢了。她撇开众人的视线,声音柔绵地说道:“我叫慕筱檬……”
简单的四个字飘荡在静悄悄的教室内,也钻入慕容子诺的耳中。慕容子诺的视线一直未离开过慕筱檬,可是当“慕筱檬”这两个字从她口中说出时,他放大的瞳孔还是反映出了内心的惊讶、喜悦,还有其他难以言喻的心情。
只是,在这众多目光中,还有一种透着嫉妒和不友善的眼神。循着这眼神,程诗茉坐在靠墙的座位上,轻蔑地笑着。
慕筱檬并未多做介绍,她忧心冲冲地走下讲台,顺着过道走到座位旁。这个过程中,坐在最后一排的慕容子诺一直看着她,一直。
见鬼,慕筱檬狠狠揉了下右眼,不舒服地眨眨眼、摇摇头,突然感觉到衣兜里的手机在震动。她拿出手机看了片刻,是陌生的号码,迟疑了一会还是小心地按下了接听键。
毕竟是在教室,慕筱檬接听后并没说话。
“您是慕筱檬吗?”手机里传来粗重的男人声音。
教室内又变得欢腾起来,慕筱檬似乎没听清手机那端的人说了什么。于是朝教室后排挪动了几步。
“我是市公安支队队长,光明小区10栋401室今晨发生火灾,并在室内发现两具尸体。”男子停顿了下,遗憾的口气继续说道:“目前已证实死者是住家主人慕勇和周于红……”
听到这里,慕筱檬双眼恍惚,眉宇间皱得越来越深,手机也从掌中滑落。手机内传来男子的声音,但慕筱檬已完全听不进去,她无力地垂着双手,像丢了魂似的杵在原地。然后发疯一样冲出教室。
这种感觉真糟糕!她的所有变化,都被慕容子诺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能从她的一举一动、一笑一哀中,感觉到她遇到了麻烦,天大的麻烦,以至让她失去理智。
看到有人跑出去,女辅导员惊呼:“我还没说下课呢,你去哪呀?她她她叫什么来着?”
“老师,她叫慕筱檬。”程诗茉发嗲的声音从教室边缘传来。
辅导员有些生气道:“这个慕筱檬,第一天上课就这么大胆。真不知道她想干嘛?”
“老师,慕筱檬她肚子疼,所以去洗手间了。”
大家循着声音回头望去,慕容子诺淡然自若地站在最后一排课桌前。沉默片刻,众人笑声四起,更多的是不怀好意的笑声。
“哎呦,这都清楚,看来你俩有奸情!”坐在第一排的男生周平起哄的嚷着,生怕同学注意不到他。
辅导员老师听到慕容子诺的解释,本来也觉得合情合理,可被这个口无遮拦的周平一嚷,满心怒火又燃了起来,干脆草草结束这堂课:“行了,都安静下来!明天周末,大家把宿舍整理好,我会去抽查!然后周一开始正式军训。下课吧。”
天空好像要亲吻大地一般,整片天际都低垂的仿佛触手可碰。慕筱檬奔跑在学校外的马路上,朝汽车用力地挥着手,可是一辆辆从身边快速驶过的车辆,都没有要停下来的迹象。而天空,也终于在极度的沉闷后落下来瓢泼大雨。
慕筱檬全身被淋透了,水珠顺着她的长发不停的滑下,单薄的衣服紧贴在身上,透着冰凉。她全身颤抖着,不知是因为雨水太冷,还是因为她在哭泣。
慕容子诺追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慕筱檬早已不见了踪影。他着急又惊喜地站在马路牙上环顾四周。着急是知道她有麻烦而自己却一无所知,惊喜的是相隔八年,终于又让他找到了她。
雨水真的很凉,慕容子诺却突然感觉不到液体接触皮肤时候的凉意。他抬头,一把透明的雨伞将自己笼罩在其中,密集的雨点仿佛要用尽全身的力气击打着这座城市的一草一木。
“慕容子诺你怎么了?快自己拿着伞!”许雅洁撑着两把伞,伴着雨声大声的叫着。
慕容子诺接过伞,苦笑摇头。
心底藏着事,表情可以隐瞒、笑容可以伪装,但是眼睛却会如实反映。
许雅洁是个没心机的女孩子,但是她太了解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哥哥了,她摇摇头:“不对,你眼神黯淡,是忧伤的表现。”
慕容子诺耸耸肩,不做任何回答地走回校园。许雅洁跟在他身后,不满地嚷着:“还说让我叫你哥,可你的心事从来不告诉我!”
“傻丫头,人总要有点秘密啊。”
“见不得人的才叫秘密!那你要不要告诉我呢?”
“藏在心底最珍贵、最漂亮的回忆,也是秘密的一种。有时,带着一点冲刷不掉的小小悲伤。你不会懂的!”
“谁说我不懂。冲刷嘛。”许雅洁说着收起手中的雨伞,然后夺过慕容子诺的伞,两人在大雨中没有烦忧的奔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