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下午,莫巧儿正在前院里干活,在她怀孕之后,杨文广对她特别的照顾,于嫂也什么活都帮着她干,而后院载花这些活,也基本上都有由新来的那个花匠负责,所以她干的活,都是一些随手的十分轻松的工作。更好的是,杨文娟这几天非但没有再找她的麻烦,反而有意识的离她远远,只是和杨文广缠在一起。这一来,莫巧儿一个人倒是十分清净。
  她嘴里轻声的哼着小歌,正自快乐,眼睛的余光忽然观察到有一个人正在围墙外,对着里面探头探脑。她自然的抬头看去,只一看之下,立刻就惊住了,因为她看见那个在墙外面探头探脑的竟然是自己的继父张喜财。
  在同一时间,张喜财也看见便认5出了她,立刻隔着围墙叫道:“好啊,你居然躲到这里来了,害我找你找的好苦。”转到铁栅栏门前,推门想要进门,但门却是关着的,他一推没推开,“啊呀”一声,接着使劲的推。
  莫巧儿听的铁们光光的声音,惊醒过来,慌忙的跑到门前,说道:“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你不要闹了好不好?”
  张喜财透过铁们盯着她,骂道:“我就要闹怎么了?你吭也不吭的就跑到市中,害的我在老家,找你找了一个人,你知道不知道?”还是使劲的推门。
  莫巧儿怕他惊吓到了别人,忙说道:“好……你不就是要钱么……可是我现在还没有,等到发了工资,我一定全给了你。你快走,不要在这里闹了,好么?”急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有这么一个倒霉的后爹,是她一生的噩梦,原以为这回到了市中,就可以避开他了,可没想到清净的生活,还没有过几天,他竟然也追到市中来了。
  这个时候,也顾不上询问,他怎么会找到这里,只能先把他劝走再说。
  但张喜财的脾气,怎么可能被她劝几句,就离开这里呢?张喜财摇门摇的更响,叫道:“想哄我走,哪那么容易?你知道我这一个月是怎么过的吗?”瞧他衣衫褴褛,邋里邋遢,完全的街上的流浪汉,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想来是这段的时间,失去了莫巧儿的资助,他的生活,已经几乎没办法再继续了。所以他见了莫巧儿的时候,才这么的气急败坏。他把这些时候所受的苦,都归咎到了这个继女的身上。
  莫巧儿摇着头,走到铁门前,透着缝隙向他哀求道:“好了,我求求你了……你快走吧。”
  这里是豪宅区,一向平静,他们在门前的这么的一闹,立刻就惊动了别墅里的人,不但是杨文广和杨文娟,就是杨老太太听见铁门光光的响,也是十分的好奇,都从屋里走了出来,想要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张喜财在外面看见别墅里走出人来了,仿佛是有了观众,他更加的兴奋了,一边跳一边叫道:“快看啊,快看我,这就是我养的女儿,把我仍在乡下,管也不管,自己却到市中来享受!”
  于嫂走到门前,说道:“哎,不要闹了。不然我可叫警卫了”张喜财瞥了她一眼,叫道:“我找我的女儿,关你什么事?”于嫂看着莫巧儿惊慌的表情,心里明白外面的那个流浪老头,不像是胡说八道,一定是和她有关系,又听叫什么女儿,难道真是莫巧儿的爸爸,于是拉着巧儿,轻声问道:“巧儿,他是谁啊?是你的爸爸么?”
  莫巧儿见到终于来是惊动屋里的人了,心里十分的着急,但张喜财又确是她的继父,于是眼光泛泪,点了点头,同时转头看去,只见杨文广满脸怀疑,杨文娟则是带着冷笑,两人都是站在门前的台阶上,而杨老太太眼睛不大好,还在睁着眼,使劲的观察着铁门前的那个人。
  这个时候,张喜财透过铁门,也看到了杨文广,立刻大叫了起来,:“啊!是你小子!想不到你居然真的是一个有钱人!”心中立刻想起来,那天到远大集团领赏,但那个接待自己的(杨宗纬)却不承认,还说什么,他们的前总裁已经死了,而且已经找到了尸体,现在想起来,那都是一场骗局!
  啊,张喜财气坏了,心想那500万的赏金这么的就没有,但这时也顾不上多想了,只是冲着女儿大叫:“好啊,你是野鸡变成了凤凰,攀上了富贵,就忘记了自己的穷爹,是不是啊?果然遗传了你马的“优良”基因,最喜欢傍豪门……”
  大喊大叫,什么难听的,甚至是完全没有,捏造的话,都从他的嘴里蹦了出来,若是不知情的人,听了,一定会以为莫巧儿是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只知道傍富,却不知道抚养自己的爸爸,现在爸爸找上门来了,也居然不闻不问!
  莫巧儿站在那里,想辩也没办法辩,只听的张喜财越骂越是难听。她只是瞪着眼,满脸是泪的摇头,虽然一直说:“你胡说,你胡说……”但张喜财的嗓门却比她大了好几倍,那是完全的压住了她的声音,让院子里的人,听不见她在辩驳。
  杨家的人听着张喜财的话,像是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他们只以为莫巧儿原来是这样的一个女人,不但作风浮浪,喜欢三天两天的换情人,特别是看见有钱人,更是要想法设法的靠上去,总想着能嫁进豪门,就是嫁不进去,也要勒索一大笔的钱,而且还不赡养老爸,总之,在张喜财的话中,自己的女儿完全的就是一个坏女人。
  其实,今天的事情是很有诡异的,若是平常的时候,有人在门前大喊大叫,杨文广一定是叫人把他远远的轰走,再狠狠的打上一顿,今天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当听见这个人竟然是莫巧儿的爸爸时,他微微的迟疑了,等到张喜财又说出许多莫巧儿的“丑事”时,他更是静静的听着,心中的思绪奔涌,有些不相信,但又一想,若不是这样样子,天底下,又怎么会有一个父亲这么的指责自己的女儿呢?
  想来莫巧儿一定是做过这些事情,杨文广心中忽然有一种悲哀,他又一种陌生的眼光看着流泪的莫巧儿,脸色阴沉的可怕。
  只是他却是忽视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张喜财在见到他之后,为什么要好象认识他一样的,叫他一声:“你小子!”
  这三个字,其实若是有心的话,应该是能微微感觉到这背后蕴藏着许多的意思,但杨文广这个时候的心思,已完全的被张喜财污蔑莫巧儿的话,给吸引住了,对别的事情,根本顾不了了。
  杨文娟站在旁边,看着杨文广阴沉的脸色,心中一阵的得意,心想这么一来,杨文广怕是对莫巧儿,会改变印象的吧?
  杨老太太也是听明白了,想不不到自己挺喜欢的一个花匠,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她摇了摇头,走回了屋子里。
  于嫂见事情闹成这样,连忙对张喜财劝说道:“好了,不管怎么说,你们是一家人,怎么能吵成这样呢?你是不是有什么困难啊?所以才要到市中来找她?”
  张喜财叫了一阵,舌头也干了,这个时候说道:“是啊,这位妈妈你看看,我现在都潦倒成什么样子,连吃饭的钱都是没有了……”
  于嫂从自己的身上,取出一张钱,递给张喜财,说道:“你快走,先到外面的那个小店,吃一点的东西,我和巧儿一会就去找你,你看好不好啊?”
  张喜财看见钱,一把抓过,放在兜里,但却还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杨文广慢慢的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到了莫巧儿的身边,轻轻但痛心的说了一句:“想不到……想不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莫巧儿像是被闷头打了一棍,抬起头来,满眼是泪的看着他,委屈的摇头说:“不,不是的……”杨文广冷笑一声:“这可不是我说你的,是你的父亲说你的,难道他还能冤枉你!”
  莫巧儿摇着头,泪水已经完全的蒙住了她的眼,如果说张喜财的诬陷,让她气愤和感到无力,而杨文广的话,却是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她感觉眼前的一切都朦胧,都模糊了。
  杨文广撂下那一句话,便转身走回了屋子,头也不回,只留在哭泣的莫巧儿,站在那里。张喜财仍在外面,想要大叫,杨文娟从台阶上走了下来,先是蔑视的冷冷的看了一眼莫巧儿,像是在说:“跟我斗,你还是嫩点”微扬起脖子,走到门前,对外面的张喜财,冷冷的说道:“哪来的流浪汉,这里是你大喊大叫的地方呢?还不快滚,不然我可要叫警察了,让你到里面蹲几天去!”
  张喜财这才收敛住了,隔着铁门,对莫巧儿威胁道:“你等着,想把我一个人抛在乡下,没门”大摇大摆的走了。
  莫巧儿却已经是哭的不行了,眼泪糊脸,站也站不住,慢慢的蹲坐在了地上。
  杨文娟转过身,看着莫巧儿悲伤无比的样子,心里却是十分的痛快,她冷冷的说道:“想不到我们家居然有一个风流小花匠,不但养花养的好,勾搭男人更是又一套啊,真是让人佩服佩服……哼!”恨恨的白了她一眼,扭着腰肢,胜利者一样的走回了屋子。
  于嫂忙扶着莫巧儿,安慰道:“巧儿,别哭了啊……”莫巧儿茫然的睁开了眼,摇头哭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于嫂和她天天相处,知道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子,绝对不是那个老头子所描述的那样,所以不管那老头子怎样胡说,她都绝对的相信巧儿。看到巧儿这么哀伤的哭泣,于嫂也忍不住的要落下泪来。
  她哽咽的扶着莫巧儿,说道:“好了,孩子,我们先回屋,有什么话慢慢再说。”莫巧儿一边摇头,一边抬起眼来寻找,像是要找到杨文广,然后大声的和他说,事情不是那样,不是那样,自己决定不是那样的女人。
  于嫂好象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叹了一口气,说道:“孩子,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他要是不相信你,你和他说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呢?他要是相信你,那你又何必和他说呢?啊?我说的对不对啊?”
  莫巧儿听了这话,心中微微一清,想道:“是啊,若是司徒明能回想起从前一切,那他自然就知道,今天这一切,都是污蔑的谎言,但如果他想不起以前的事,他就永远的只是杨文广,和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既然没有关系,他就是把我当成了那种人,又有什么呢?”是啊,今天误会她的只是杨文广,而并不是司徒明,想通了这一点,她又有什么好伤心的呢?
  想明白了这一些,莫巧儿的心里微微的好受了一些,她抬起眼,向别墅里望了一眼,心里说道:“破安,你真的误会我的……不过,我不怪你,因为你还在沉睡着,总有一天,你是会醒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