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刚过了几天,事情忽然又有了变化,原来是杨老太太接到了远在荷兰的电话,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要她必须提前的赶回去,杨老太太虽然实在不想走,尤其是在莫巧儿怀孕,一切情况还不明朗的时候,她真的不想离开,可是。那边实在是催促的很,让她不得不暂时的离开。
离开之前,她把杨文娟叫到自己的房间里,秘密的谈了一个多时辰,这个时候,杨老太太已经毫不掩饰自己心里的想法和对杨文娟的看法,她强烈的警告杨文娟,在自己离开的这一段的时间里,绝对不可以对莫巧儿有什么过分的动作,杨文娟连连摇头,坚决否认自己有什么不好的心,到最后甚至是声泪皆下,指天发誓,说自己绝对不会对莫巧儿不利虽然自己的却是不喜欢她,但却没有要害她的心。
杨老太太严肃的点头,说道:“没有就好,但我还是要和你说,在我回来之前,要是莫巧儿出了什么问题,不能顺利的生下那个孩子,那么,你以后要嫁进我杨家的事,怕就要往后拖一拖了。”
杨文娟听她的警告,心中一惊,知道老太太真是下了狠心,真是要保护莫巧儿不让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因为像老太太这样板着脸,严肃的和自己说话,那是从来也没有的事。她的心又惊又凉,但在老太太的面前,只能是发誓保证,自己绝对不会对莫巧儿不利,请老太太放心。
杨老太太听她表明心意,这才舒展面容,露出了慈祥的微笑,安慰道:“孩子,不要怪伯母这么和你说话,因为我知道女人的嫉妒心,尤其是对自己的情敌,那真的是能狠下心来,因为这样,所以就可能会犯下很大的错,以后想要弥补,也是不可能。我现在和你说这么多,就是为了避免这钟情况,你放心,我向你保证,不管那个女孩子和文广什么关系,但你就是我杨家的媳妇,等到我从荷兰回来,就为你和文广举行婚礼。”
老太太这一番语重心长,即有威胁也有利诱,总之是要保证,在自己离开之后,莫巧儿不会出什么意外——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当她再次从荷兰归来的时候,一切的变化还是让她目瞪口呆。
杨老太太又叫进了杨文广,装做和杨文娟相谈很愉快的样子,微笑的说道:“我要走了,你呢,也不要太过于工作了,要注意下身边的女人,不要忽视了她啊?”杨文广以为她说的是杨文娟、杨文娟却是半信半疑,觉得像是在说自己,又觉得不像,好象是在说那个小花匠。
杨文广点头:“放心了,妈妈,我一定好好照顾她。”
杨老太太安排完了这一切,却没有单独叫来莫巧儿来叮嘱一番,因为她心里认为,如果自己这么做,只会加重杨文娟的嫉妒,对莫巧儿,并不太好,于是她假装的忽视她,不但没有叫来她叮嘱和关怀,甚至直到走的时候,也没有叫莫巧儿知道。所以直到杨老太太上了飞机,莫巧儿才知道,老太太已经回到荷兰了。
这让莫巧儿有些伤心,更多则是失落。
而当杨老太太离开之后,一直压抑着的杨文娟终于可以长长的舒展一口气,终于可以在家里当老大了,于是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莫巧儿又开始受到责难了,因为不但是老太太离开了,杨文广也开始正常的上班了,留在家里的就只有杨文娟,杨文娟想要怎么干,就怎么干,最然老太太和杨文广都已经说了,莫巧儿不用在家干活,但杨文娟却偏偏的为她指派一些生活,要她干东干西。
莫巧儿默默承受,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虽然她怀孕的样子,已经越来越明显,但仍然干着下人的活,对于杨文娟的冷嘲热讽,更是一句话也不会,她心里只是想:“只要为了我的孩子,这些又算了什么……”干完了这个,又干那个,杨文娟几乎不给她任何的休息机会,只是狠狠的盯着她,像使唤下人一样的使唤她。
于嫂见她动作迟缓,干着活,已经是力不从心,但仍然是咬紧牙关,默默的干完。于嫂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一旦杨文娟走开了,立刻就帮着莫巧儿干活,同时叹息摇头,不过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因为杨文娟其实已经警告过她,要她不要帮莫巧儿干活,否则就就解雇她,但于嫂实在不不下去,一有机会,还是要帮莫巧儿干活。而要想真正解决莫巧儿现在的困难,不是她这样的下人能够办到的。
但是,当杨文广下班之后,杨文娟面对莫巧儿的时候,又是另一张的嘴脸,不但不让莫巧儿干活,还装模做样的关心询问,好象和莫巧儿关系很好的样子。莫巧儿仍然是默默,也不像杨文广告状,因为杨文广对她是冷冷的,好象根本不想理她。这让她伤心,但是她还是告诉自己,总有一天,杨文广是会想起自己的,现在他对自己这样,那并不是真正的他。
至于告状,她却是知道,如果自己这么做了,杨文广如果还是冷漠的不安心,自己反倒是更加伤心,就算是关心,但杨文娟不会承认,那样的话,杨文广只能去询问于嫂,以知道她们两人,究竟是谁在撒谎,于嫂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自己不是害了人家么?所以杨文娟给她穿小鞋的事,她不打算和任何人说。
只要她还能继续的留在杨文广的身边,受些苦,她也是愿意的。
杨文广看着她的肚子渐渐的隆起,目光似乎也在渐渐的变化,但仍是冰冷的。
这一天的上午,杨文广刚出门去上班了,杨文娟立刻开始指使莫巧儿,要她干这干那。平常的时候,莫巧儿就会默默的去做了,但今天莫巧儿却是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对不起,太太,今天我不能干活。”杨文娟没想到她今天居然敢顶嘴,立刻把眉毛竖了起来,叫道:“哎呀,胆子大了是不是?”莫巧儿低下头:“不是,今天我要去医院,都好几个月,必须进行检查。”
杨文娟明白了,知道她是想要到医院去给肚子里的孩子进行检查,对于一个孕妇来说,这实在是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听到杨文娟的眼里,却是十分的刺耳,她看着莫巧儿的肚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哎呀,好大的口气,你可是要吓四我了,你要去医院啊,是啊,这可是多么大的事,要不要把文广叫回来,让他陪着你去啊,或者干脆把老太太从荷兰叫回来,叫她陪着你去……”
莫巧儿不说话。
杨文娟沉下脸,骂道:“少给老娘来这一套!不要以为你挺这个肚子,就高人一等,我告诉你,你就是一个卑劣的下人,斥候人的东西!今天想要去医院不是,好,你给把这一桌子的碗,都给我送到厨房,一个个的洗干净了,再给我去。”
莫巧儿听了,默默不说话,只是走到桌子边,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碗。于嫂慌忙的想上前帮忙,杨文娟拍着沙发叫道:“滚开了,让她一个人来”瞪着眼,要吃人一样。于嫂吓了一跳,忙退到一边,不敢再上前帮忙。
莫巧儿站在桌边,双手慢慢的收起桌上的碗,她已经怀孕好几个月了,肚子已经显了,所以身体行动十分的不方便,而且不时的会呕吞,当那许多的碗都螺在一起,双手往厨房端的时候,她觉得手里的碗,是那么的重,各各卡卡的响,几乎都要拿不稳,摔在了地上,但眼角一瞥,正看见杨文娟正满脸冷笑的看着自己,于是咬着牙,出了门,终于送到了厨房。
就这样,来回的两三次,她终于把桌上的碗都送到了厨房,累的气喘徐徐,额头一片的汗,于嫂和另外的两个下人,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谁也不敢帮忙。
端完了碗,接着又是盘子,平常人一分钟能干完的活,她可能得需要两分钟。倒完厨余,把所有的盘子和碗堆到一个大池子里,探身下来,开始的洗。从上午一直快到中午,一边洗,有时候还忍不住的呕吐,她吐完之后,接着洗,就这样,她一个人终于把所有的盘子和碗,都洗完了。于嫂和那两个下人闲在一边,心中叹息,脸上满是不忍。
莫巧儿干完了一切,用手背擦了一下额头,微微的一笑,然后解了围裙,慢慢的走出了厨房,于嫂迎上她,用目光说道:坐下歇息一会吧。莫巧儿感激的摇摇头,走了出去,见杨文娟仍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冷冷的看着自己。她也不再理她,自顾的走了出去,她已经干完了她交代的工作,现在就要去医院,她要是再阻拦,怕也没有什么借口了吧。
杨文娟恨恨的瞪着她出门的背影,虽然没有阻拦,但眼光里的恨意,那是越来越重了,心想:“这个小妖精真是不好对付……说什么,我也要除掉了她……”
莫巧儿走出别墅,慢慢的向外走去,当走出别墅的那一刻起,她一直压制着的眼泪,终于是夺眶而出,像山间的小溪一样,模糊了视线。她的手摸着自己的小腹,一边走,一边和孩子说:“孩子,你知道么?妈妈为了你,那是受了多少的苦……但只要你能健康,你的爸爸能早些想起以前的往事,我就是受苦,也是愿意。”
她一边走着,一边默默的祈祷。
这里是高级别墅区,出入的人大多都是乘坐轿车,很少有像莫巧儿这样步行而出的,因为这里人都自己有车,所以公交站也离的这里很远。莫巧儿出了别墅区,还得走十几分钟的路,才能到了最近的一个公交站牌。这时已经是中午了,太阳正是一天最毒辣的时候,街上的少女小姐都是打着遮阳伞,骑着机车,飘然而过,像莫巧儿这样孤独一人的,整个街道好象也没有几个。
但莫巧儿的心情却是十分的好,因为从家里的别墅出来,闻到外面的自由空气,又没有杨文娟在旁边恶心,让她觉得十分的好,她站在公交站牌的下面,望着往来的车流,等待着公车的到来。
但不知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中午的时间罢,她要坐的那辆去往医院的公车,却一直没有来到。
她正在奇怪并微有些焦急的时候,忽然看见一来年感红色的高级跑车,慢慢的在自己的身前停了下来,车窗落下,一个人从驾驶座里探出头来,惊讶的笑道:“啊,怎么是你?”
莫巧儿定眼一看,原来是沈名江沈先生。沈名江虽然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见她了,但关于她的情况,却是知道的清楚,因为杨文广最近烦躁不已,一反常态的常常在外面大醉,一醉之后,就开始胡言乱语,把不想和人说的,家里的一些事情和心事,就自言自语的说了出来,让常常陪他喝酒的沈名江,想不听都不行,更何况沈名江对莫巧儿本来就十分的关系,每当杨文广说到莫巧儿的时候,他就会更加的凝神而听。
所以他对莫巧儿的处境,十分的清楚,今天他原本是要到别的地方去办事,路过这里的时候,就看见莫巧儿正站在路边,好象是在等车,他心中惊喜,连忙停了下来,(最近他已经很少去杨文广的家,有什么事,也都在公司里谈,因为他已经感觉到杨文广对他和莫巧儿的关系,带着微微的嫉妒和怀疑,他不想给莫巧儿造成困绕,但对于见到莫巧儿,在心里,却是一直十分的期望的)莫巧儿见到他,也是高兴,笑着说道:“啊,是沈先生啊。”
沈名江点头:“是啊?怎么,要坐车么?”
莫巧儿迟疑了一下,还在想要不要坐他的车,沈名江却已经跳下车来,为她打开后座的车门,并做出了一个恭敬的请上车的姿势。莫巧儿不好拒绝,又急着给胎儿检查,也就不推脱,低头坐了进去。沈名江关好了车门,坐回驾驶座,也不问莫巧儿要去哪里,直接向市中最好的医院,台大医院而去。
因为他对莫巧儿的情况十分了解,眼光又看见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又见她一个人在路边的太阳下等待,自然就猜到了她离开别墅,是要去哪里。而且他完全可以肯定,莫巧儿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杨文广的。
莫巧儿呆在车里,默默的不说话,沈名江却一边开车,一边笑着和她聊天,问她最近过的怎么样,杨家还好么?莫巧儿轻描淡写,对自己所受的委屈,一句也不提,沈名江看着后视镜里的她,虽然脸色微微苍白,没有初见时的那种红润健康,但那种柔弱的美,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仍然是惊心动魄,让人不禁对她产生无限的怜爱。
沈名江在心底轻轻的叹了一声,说道:“巧儿,有些事情,你到难道不想问我么?或者,你难道不想骂我几句吗?”因为沈名江知道事情的真相,但是却不告诉杨文广,从而让莫巧儿在杨家默默的受苦,不能得到她应该得到的东西,说起来,沈名江在心里对莫巧儿十分愧疚的,尤其是当看见莫巧儿无怨无悔,对自己也没有丝毫恶言的时候,他的这种愧疚更是深重。
莫巧儿知道他的意思,虽然一开始的时候,她的确是对沈名江十分不满,想要责问他为什么不告诉杨文广真相,但是冷静下来,她却是知道,如果杨文广自己不能想起过去,纵是沈名江告诉了他真相,他也不一定相信,就算是相信了,他也仍然是杨文广,而不是司徒明。而莫巧儿深爱着的是司徒明,不是杨文广。
所以说出真相,只会让整个事情和情感,更加的纠葛难缠,对事情的解决,反而不一定是好事。
而从沈名江的个人利益来说,他参合到杨文广的家庭和情感之中,对他更是一种伤害,所以沈名江这样做,不论是从个人利益还是产生的结果看,他的选择好象都是很明智的。
这一点,莫巧儿不但了解,而且也理解,所以她不怨沈名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