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你……”穆王爷刚想说什么却看了眼身边跟来的小厮及酒阁里听遣吩咐的女侍,手不耐的挥了一挥,道:“你们都给本王退下吧。”一众下人们听见王爷都这么吩咐了,便弓着身子要退下,骆儿见此在心中狂嚎:又来这招,看来这大冷天的,她又得趴房顶了,命运弄人啊她真是。小嘴微微的嘟着,她也躬身要退,却见那王爷冲她的方向招了一下手,像唤小狗儿似的:“叻叻,你莫走。”

骆儿有些懵了,这王爷是在叫她吗,手指微勾,她指了一下自己的鼻尖,不确定的道:“王爷是说奴婢么?”“不然还能有谁?”穆王爷倒也是傲娇,不想让这小丫头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才得他青睐,他偏了头过去,并未正眼看骆儿,他向一边正盯着骆儿猛看的柳寒寒问道:“这个丫头就留下来为你我侍酒吧。”柳寒寒自是明白其中意思的,留下骆儿也许会对她说服穆王爷有利,但……她有些谨慎的看向骆儿,心里想着,这小丫头来府上还没有多久,与她还不到体己的地步,如此重要的事,她若听见了泄露了出去,该如何是好。骆儿根本不用想也知道柳寒寒对她是不放心的,便有意为难的睁圆了眼睛,为难的看着柳寒寒,漂亮的眸子里好像能挤出几滴害怕的泪来。

“好。”柳寒寒迟迟才肯点头,心里还不断的安慰着自己,这小丫头这么胆小怕事,纵使听到了也不敢说出去,她在事后再严加看管,想来不会出什么问题。骆儿听见了这一字好,心也跟着安稳的沉了下去,忙上席边为柳月和穆王爷斟酒,面上唯唯诺诺的,心里可是乐开了花。

“你在那纸上写说璃王装病?哼,皇上不已经金口玉言责令此事不准再提及了吗?你这是在陷本王于不义之地啊,若搁了他人给本王递着条子,本王一定看都不看一眼,而且会派人将那人抓住的。”穆王爷把玩着手中的小酒杯,似不快的道。呵,果然是为了那事,骆儿站在一旁,偷偷的瞅了眼那倨傲的抬着下巴的穆王爷,颇为不屑,说来说去最根本的原因还不是不相信爷,找什么借口亏得爷还跟他在信里称兄道弟了这么多年,他也会遣人送来些南方的补品……本以为他是个好人呢,却原来是个伪君子。

柳寒寒配合着那穆王爷道:“王爷恕罪,臣女确实是过于莽撞了些,但一切都事出有因,还望您能听臣女细细道来。”穆王爷自顺水推:“罢了罢了,恕罪言重了,你且给本王说说你为何说璃王爷他装病吧。”一边的骆儿是赫连尘亲自挑选的暗卫,六岁的时候便被带往深山里秘密训练,她那时也只是在被选中的时候与赫连尘有过一面之缘,当时他带着半面银制的面具,她还不知道他是谁,只觉他轻功高强,最近被召见,听得首领称呼他是爷,她方知道原来他就是赫连尘的,连她这个暗卫都才知道赫连尘没有病过,柳寒寒这个外人怎么可能这么肯定的知道,她的手上有什么证据吗?“寒寒是璃王妃的姐姐,不知王爷可知道这层关系?”穆王爷若非被柳寒寒这么一提醒,他还真把柳寒寒和柳月同是柳相女儿这件事给忘了个干净,他看了看柳寒寒,心里对她的怀疑少了几分,她也算得上赫连尘身边的人,也许真的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在装病,但,这女人又何必出卖自家的妹夫而和他这个外人相联手呢?低下了眼,他将那些个猜测隐了下去,又是装作悠哉悠哉的模样,手上的酒一饮而尽,只拿着个酒杯在指尖来来回回的转动着。

“有一日,璃王爷同璃王妃回府,寒寒亲眼看见王爷他步履稳健,面上有血色,半点也不像个生了病的人。”若定要找到什么证据来证明赫连尘一直在装病的话,那她真的找不出,璃王府戒备森严,下人都严于律己,别说是如此机密的消息,就想问得王妃和王爷的日常小事,也是难于上青天。她这次找穆王爷的目的,也不是要向他证明璃王爷没有生病,她主要的目的是要他跟她连成一线,共同来陷害璃王爷和柳月,毕竟她已万事俱备,只欠一个身在朝堂,身份又与赫连尘势均力敌的东风。

而选中穆王爷,一是因为他与璃王爷一向交好,在皇上跟前说话更有力度,二是他处心积虑的在封地遥控璃王爷掌握魏城大事多年,他若是对璃王爷产生了怀疑必会下定决心把他给铲除,而璃王爷那边肯定还没有想到。“呵,这算是什么话,你就想凭借你的一面之词来说服本王相信你?没有其他的证据了吗?如果没了的话,就不要耽误本王的时间了,算了,本王也是和你一样发了神经,竟会这夜中前来只听你说这些毫无价值的话。”穆王爷见柳寒寒拿不出其他的证据来,心中已是不耐烦,他起身作势要走。

柳寒寒却是相当的淡定,她抿了一口酒,也不忙着站起。心道,你今晚要是没来这酒阁的话,我还没有万分的信心,因为在你心中对赫连尘或有真正的兄弟情在,但是今天应约来了,我就已有十万分的把握。骆儿看出了柳寒寒不会善罢甘休,她望着起身的穆王爷,心里暗暗的嘟囔道:“你该念及一点的兄弟情了吧。”

“王爷何必这么急呢,臣女想您若是那么相信璃王爷的为人,也不会在预期的前一天到达魏城,您早到一天是要做什么,寒寒亦是清楚,然,璃王府把手森严想探消息无疑于飞蛾扑火,您不要为璃王爷的治府手段突然长进而惊讶,这全是拜他的好王妃柳月所赐……”柳寒寒说到柳月的时候,拿酒杯的手一紧,若她有几分力气的话,那白瓷杯估计已经碎成了渣渣。“你说这么多,到底意欲何为?”穆王爷听她谈起那柳月,心里也是一梗,刘中上次回府时就大肆夸赞了赫连尘的王妃,他那时便看出那小丫头不是个弱角色,这王府竟然都是由她整治出来的……刘中为何把这一茬忘了同他禀告了……一个多疑的人,只需要不费力气的挑拨一下,便可水到渠成。“王爷请坐。”

柳寒寒伸手,轻轻一笑道:“王爷既然不放心璃王爷,为何不现在就把这块大石及他旁边拥护的杂草除了,臣女这有妙计,只望您在旁辅佐……”夜色像深的化不开的浓墨,骆儿就着夜色终是在千方百计下出了柳府,看这天色,心道,不好那个卑鄙小人,定已经开始行动了!如果不是柳寒寒那个坏蛋先是在结束她与穆王爷的谈话后,想把自己送给他做侍妾,她抵死不同意,与柳寒寒费了些周折,回来又被关进柴房,妄想软禁她而浪费了时间的话,她不用多说,肯定能赶在他们动手之前,不过,也无所谓,好在她听见了那龌龊的计划,现在去告知主子和爷应该也用不了一炷香的时间,就能将那些计划通通捣毁。柳月通过长时间不荒废的训练,此刻的身体已经无比的机警了,五觉里,听觉更是少有人能比。她听见门外一阵细微的敲门声,又见那敲门人连盏灯都未提,就知道是她布置出去的女暗卫回来了,现在这个时辰,必是出了什么大事。

赫连尘当日答应将他的女暗卫派给她,她寻思着只是把暗卫派去守院有点大材小用了,便想着派几个机灵的暗卫分别去柳氏和柳寒寒身边做卧底,这样既可保芸娘周全,也可让她知道知道她二人下一步是否有密谋的计划。而这件事她当做是小事一桩,就没具体相告给赫连尘。却不知今日用了这网捕了一条大鱼。

在柳月翻身下床的那一刻,赫连尘也醒了,望着门外有些疑惑。“主子,主子,不好了,那柳寒寒与穆王爷要合起伙来陷害您跟爷。”骆儿知道自己不能多待,免得被那变了态的柳寒寒发现端倪,开门见山直切要害的向柳月说道。

穆王爷……这个人也真是个心机和疑心重的……罢了,政治利益面前,命都可以没有,哪里还有什么信任可言,只是可惜了那几个冠了她名字的柿饼。柳月并没有插话,听骆儿所言,这事儿必是十万火急的,她不能耽误了时间。骆儿喘了两口气继续道:“那柳寒寒着实是个狡猾的女人,她在王爷那装病的事发生前,就已筹划了要坑害王爷与您,当时她还向那个柳氏要了一大笔的银子,今个儿属下才听见说,那银子是用来派给城中及城外四处走动的乞丐以来让他们帮她收集她想要的情报的,而穆王爷回府,及她约见他都是通过那些乞丐来完成的,听他二人说,他们要在城东放置一块大石,那大石被称为‘龙石’,但其实那应该就是柳寒寒私自造的,那龙石上有刻王妃的名字,及望夫成龙的字样,明日穆王爷装作刚回城路过那里,继而发现,然后把那大石运到皇上跟前,再加以陷害王爷王妃大逆不道的罪名,而那些被柳寒寒收买的乞丐从明日起回到处散步流言,以传到大臣甚至皇上的耳中,借此蛊惑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