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似乎还浮现着那双泣血的双目,蛊毒又发作了吗?可是明明早上他才服用过丹药,是因为她吗?
  狠狠的捂住嘴巴,姚云瑶满脸的泪痕,而后仿佛是想到什么似得,狠狠跑到姚云瑶的跟前,抓着她的肩膀问道。
  “现在你满意了,他什么都知道了,你的目的达到了是吗?如果让我痛苦便是你的目的,那么请你……求你……告诉我,血引到底是谁?”
  这一刻,什么尊严,什么仇恨,对于她来说都不重要了,她只想要他好好的,如果可以,她宁愿用自己的命来换。
  看着她的神情,姚芸芸的眼眶猛的红了,抬眼看向已然走远的男子,那一刻,他僵住的身形是那般的清晰,他其实还是在乎着的,其实还是深爱着的,明明这般相爱的两人,最终却变成这般。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因为眼前这个养育了自己二十年的女人,因为她的仇恨,越来越多的人陷入了逃不出的漩涡。
  “夫人!”
  红姑的惊呼声响起,而伴随着这一声音,闪着寒光的剑已然没入姚云瑶的身体。
  姚云瑶的眼里早已没有了焦距,不悲不喜的看着姚芸芸手中的剑狠狠刺进姚云瑶的身体内,整个人犹如木偶一般,几乎是在下一秒,姚芸芸的身体被红姑一掌拍开。
  “夫人,你这又是何苦?”
  红姑的眼泪一个劲的落下,而被她狠狠的抱住的姚云瑶却是欣慰的笑了,手抚上明晃晃的剑身。
  “我这般狠毒的人…还有人会为我伤心…已然很是…欣慰。”而后她费力的看向姚芸芸与姚云瑶。
  “我知你们定是恨我入骨…但是如果可以,我亦是…不想…如此,这么多年了…早在不知不觉中…我已将你们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看待…
  眼下我什么不求…只希望我这一死…能够…能够…原谅……我。”
  “原谅?”姚芸芸的眼里满是恨意。“整整二十年,你将我们两姐妹蒙在鼓里,让我们为你效命,若不是因为你,云儿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般,
  若不是因为你,我这条腿如何能够废掉?你一条贱命一句好听的言语就能够抵消一切了吗?”
  “芸芸!”红姑的脸上一阵慌乱,姚云瑶的气息已然越发的弱,这让她越发的六神无主。“你也是大和朝的公主,夫人这般做法不也让你和云儿报了国仇……”
  “国仇?”姚云瑶一脸的讽刺,缓缓抬眼,涣散的眼里渐渐有了一丝气息,语气却是越发的冰冷。
  “谁稀罕报这个国仇,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本就是各自的命数,若是大和朝的统治真得到民心,又怎会那般轻易的便被颠覆?
  与其说是为我们复仇,还不如说是因为你的一腔私怨,整整二十年,你不过是为了报你自己的私仇,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便开始转移你报复的对象,
  你有何脸面来我们原谅你,你的一条命能够换回金凤楼那么多条人命吗?你的一条命能够让所有人都活着吗?姚云瑶,不论是活着还是死了,你永远都得不到我和芸芸姐姐的原谅,永远……”静静的挑着烛火,姚云瑶的脸庞在烛光的照映下显得那般温婉,但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她的心理有多么的苦。
  姚云瑶死了,在她说完那一段指责之后,缓缓的闭上了双眼,看着她落下的泪滴,那一刻,姚云瑶的心竟然没有丝毫的动容。
  眼里满是木然,红姑哭的险些昏过去,最终还是程金沉默出现,带走了她,红姑告诉她,李云辉身上训蝉蛊的血引是李怡的。
  红姑说,姚云瑶其实早已经放弃了要复仇的念头,那训蝉是在见到李晟之前便下的,红姑还说,姚云瑶本就一心求死,不然姚芸芸根本就近不了她的身,红姑还说……
  缓缓闭上双眼,姚云瑶的心理一片凄凉,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呢?她什么都知道,从一看到姚云瑶一身凤袍之时,她便知晓了她的求死之心。
  亦是知晓李云辉的训蝉蛊已然无解,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本该上朝的李云辉会忽然出现,更加没有想到一切的事情就那般理所当然的发生了。
  心慈说,那日,皇上一下朝便回到昆鸾宫,宫里头待了许久,命小六子在外守着,不让任何人打扰,直到日上三竿方才离开。
  心慈说,皇上走的时候,脸色沉重的吓人,让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心慈还说,皇上这几日的身子越发的不好,朝中的事情渐渐的都让并肩王掌管,每日只要一得空便看着皇后娘娘亲自做的长袍发呆。
  心慈在说着这一切的时候,眼底的意思很是明显,让姚云瑶去文德宫看看皇上,但是一抬眼,才发现,姚云瑶早已是一脸的失魂落魄,而后她便叹息一声离开。
  于是,姚云瑶便开始一个人发呆,想着那日李云辉到自己宫中看见空空如也的宫殿是什么心情?想着他担忧她的安慰而偷偷出宫的时候是什么神情?
  想着她为了隐瞒她出宫的事实而翻墙跳窗是如何的情形,想着想着,她便哭了,而后一脸疲惫的趴在桌上睡着了,只是每天早晨,她却都是在床榻上醒来,身边弥漫着若有若无的龙涎香。
  然后,她便会再次陷入愣神,只是那般看着床边那塌下的地方,细细回想昨夜他身上的温暖,他是不是如往日一般拥着自己入睡?
  在知道了真相之后,他还愿意看到自己,还原因接近自己,这代表了什么呢?
  唉……
  叹了无数次气,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去见李云辉一面,她在等,等一个机会,一个能够解开两人心结的机会,等一个能够让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和盘托出的机会。
  但是,她更加知道,这个机会恐怕永远都不会到来,可能也没有时间能够让她拖下去,每每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犹如刀割般难受。
  她不能够再这般下去了,就是她能够等,李云辉也等不了,她必须想办法找到解除训蝉蛊的方法,训蝉蛊只有哪一个解法吗?
  “心慈。”
  姚云瑶缓缓开口,而后门被缓缓推开,心慈年迈的身形出现。
  “主子。”
  “派人去民间寻访清予方丈,不要让人发觉,特别是皇上。”
  话音刚落,心慈便疑惑的看着姚云瑶。
  “老奴斗胆,敢问主子寻找清予方丈是要……”
  后面的话,在姚云瑶淡然的注视下被心慈咽回腹中,只能够神色复杂的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他曾给玉儿算过一挂。”
  寥寥数字,便让心慈停下了脚步,而后姚云瑶便继续说道。
  “命途多舛,早年丧亲。”
  咚!
  就在下一秒,心慈便直直的跪下,脸上的血色尽失,一脸的惶恐。
  “主子,这话可不能够胡说。”
  “去吧。”
  缓缓闭上双眼,姚云瑶没有过多的言语,此番她只是想要让心慈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其余的没有必要多说,也不想要再将那残忍的结局再说一次。
  心慈哆哆嗦嗦的退下了,能够将这样一个沉稳的老人吓得这般失态,姚云瑶只能够在心里苦笑,想必,她亦是知道这件事若是没有及时处理,会有怎样的后果。
  “娘娘,并肩王求见。”
  宫女怯怯的声音响起,这几日皇后娘娘几乎没有出过昆鸾宫的一步,皇上更是只有在皇后娘娘休息后才会出现,一切的一切都透着不寻常,让一众下人每日只能够战战兢兢着。
  更别是眼下在朝中手握大权的并肩王求见了,别说是在皇家,就是在民间,叔嫂之间都必须要回避的。
  “进来吧。”
  就在小宫女还在想着等会儿要如何打发眼前这一表人才的并肩王之时,自家主子说出的话语便让她愣在原地,不仅是她,就连身边所有的下人都惊得下巴都掉了。
  于是,在一众傻掉的宫人眼中,李志缓缓走向昆鸾宫的大门,之后更是反手将门关上,让人恨不得有千里眼顺风耳能够知道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更有人在犹豫,要不要去找皇上报个口信,而就在这个念头刚刚浮现,尖锐的声音便响起。
  “都杵在这里干嘛,还不快退下!”
  小六子纤瘦的身影出现,让所有人立马快速的离开,心里却是对并肩王来找皇后娘娘所为何事而感到更加好奇了,就连皇上跟前的红人都来为两人镇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