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芸芸轻轻的安慰着容太妃,却不知此话一出,带给容太妃的,更多的是愧疚,一直以来她的女儿究竟过着怎样的生活,她这个做母亲的还真是失责。
  “娘亲没事,就是心疼云儿,都是娘亲的错,若是当初娘亲能够将你们看住,就不会被姚白凤得逞了,连累了你和云儿,娘亲欠你们的,这辈子也还不了了。”
  “娘亲,瞧你说的。”
  姚芸芸的眼底亦是一阵伤感,却是不知道要如何安慰,从小在姚白凤身边长大,那般冷血的一个人,让她多多少少也收到了影响,又怎么会动的如何安慰一个人呢。
  于是两母女只能够静静的坐着,一个哭着,一个陪着,没有任何的言语,悲凉的氛围,倒是让两人都回忆起了过去,刹那间,心情便越发的低沉。
  当夜幕降临之后,容太妃方才让人送给姚芸芸离开,自己一个人静静的躺在软榻上。
  脑海中闪过的,全都是很久之前自己与姚云瑶的种种,想到她刚入宫的时候,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让她好一阵感触,便有了想要将她拉入臻臻这一阵营的想法,
  后来便是不断的勾心斗角,不断的相互的算计,一次次的将对方置之死地,甚至于,她还有过要将她……每当想到这一段时,她的心理就只剩下愤恨了。
  愤恨至于更是无比的庆幸当时弘儿的决定,若不是弘儿,此刻自己定是恨不得去死吧。
  不过即使是这般,只要一想到姚云瑶这段时间对她说的那些冷漠的话语,她就忍不住的想要眼眶泛红,那个孩子,定时恨自己到了极点吧。
  这般想着,容太妃便越发的辗转反侧,心里是越想越难受,就连往日里嗅着凝神的熏香都觉得它透着一股子的悲凉。
  整夜都睡不着,让第二日来为她梳妆的拈玉一阵担忧,自家主子那憔悴的神情是怎么也遮不住的,用完早膳后,更是一反常态的静静坐在桌前。
  就连平日里的佛堂都没有要去的意思,这让拈玉有些担忧。
  “拈玉。”
  “是,主子。”
  容太妃缓缓抬眼,而后问道。
  “昨晚,皇上可有去昆鸾宫?”
  拈玉淡淡的抬头,而后再次低首,低声回道。
  “没有,皇上昨儿个是在文德宫歇下的。”
  “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容太妃眼中的担忧更是多了一分。“你说究竟是什么事情让这两个孩子变成这个样子,前晚不是都和好了吗?
  难道是因为哀家的关系,因为云儿的身份,所以皇上才那般的疏离?”
  “主子,您别瞎想,皇上定是早就知晓了,否则也不会同意让并肩王告知您,也不会让清鸢公主频繁的入宫,您说是不是?”
  拈玉的一席话,让容太妃心中的担忧少了几分,只是脸上却依旧是愁容满面,再加上昨晚没有休息,憔悴到了极点。
  一时间,拈玉也不知道要和她说些什么,只能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而后心中却是有些担忧,今日的主子竟是悲观到了极点,看来是昨日被皇后娘娘伤着心了。
  这么想着,心中便盘算着让姚芸芸再次入宫,好安慰安慰自家主子。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姚云瑶是时刻防备着,就等着邀宋现身的时刻,每天,她都要假装睡下的静静躺在床榻上,而后留意着外头的风吹草动。
  左等右等,怎么也等不来邀宋,不得不说,这让她感受一丝不安,有什么比暴风雨前的宁静更加的让人忐忑?
  那些受灾地区已然被朝廷派去的人好好安抚了,但是谣言却是没有一刻停下来,民间更是传出,因为皇后娘娘,皇上的身体也已经出现了问题。
  同一时刻,姚云瑶很清楚的感受到宫内巡逻的侍卫越发的多了起来,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觉到到了不寻常,颇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每日,她都要细细的观察着身边的每一个细节,都要仔细的思量着自己有哪一个环节出了纰漏,亦是做好了迎接风雨的准备,却不想,一个消息,将所有的事情都打乱了。
  容太妃殁了……
  这个消息,从心慈的嘴里说出来,她觉得有些好笑,从姚芸芸的嘴角说出来,她觉得有些可笑,从李志的嘴里说出来,她只能够苦笑。
  就这样死了?
  那个会一脸愧疚看着自己的女人死了?那个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女儿就这样离开了?
  留下了两碟糕点和三封书信便离开了,呵呵,真真是可笑至极,姚云瑶啊姚云瑶,你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你以为有人将她保护的好好的就没事了。
  却不知,一个人脆弱的神经也是一种致命的毒啊……
  “前一天娘亲还说如果有机会,她想要带着我们去容府一趟,看看她从小长大的地方,还说她想要每天都给我们zuo爱吃的糕点,
  我当时只以为她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原来那是她给我的告别,如果早知道她是这样想着的话,我一定不会敷衍她,一定会高数她,会有那样的机会,我们可以立马就去的。”
  姚芸芸满脸的泪眼,看着桌上她喜爱的桂花糕泣不成声,而姚云瑶,至始至终都是静静的坐着,静静的看着那个女人留给自己的最后一点东西,而后将视线转到那熟悉的桃花酥上。
  而后缓缓的伸出手,碰到冰凉的碟子,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清冷的笑,下一秒,姚芸芸的惊呼声和碟子破碎的声音同时响起。
  看着一地的狼藉,姚云瑶的脸色阴沉的下人,却是什么都没有说便离开,手中的书信险些被捏碎,心痛的无法形容,就这样就离开了?
  那么之前自己做的一切又有什么作用?自己为了她的安全而故意说出来的那些难听的话又有什么用呢?
  哦,差点忘了,怎么会没用,她的那些话,在她的死里面可是起了异常大的作用,若是没有她的绝情,她又怎么会自杀呢?
  呵呵……
  想到这里,姚云瑶轻轻的笑了,笑容却是那般的无力,让人看着毫不怜惜,只是眼底那一抹恨意却是怎么也让人发觉不了,只有她自己知道。
  此刻她的心究竟有多么的恨,多么的恨那个人,恨到想要亲手杀了他,但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够在这边忍耐着。
  只有忍,也只剩下了忍。
  深吸一口气,姚云瑶缓缓的平复着自己的心情,而后拿着那封信,静静的坐着,信纸安分的躺在桌子上,她就那般的看着,双眼没有任何的焦距。
  声音更是透着一股蚕桑感,只听她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响起。
  “没有用的家伙,不过是几句话而已,竟能够让你服毒?若是这般,你当初不是还想过要毒死我吗?也对,当初你要毒死我,现在你用毒药让自己解脱,
  也算是在一定的程度上为你先前所犯下的错误而付出代价,这样一来,我们倒是没有相欠了,什么债都还清了,这下,你就满意了吧,
  你不用在愧疚了,不用再畏手畏脚的担心我对你不理不睬了,还真是一个有心计的女人,这样以后我就没有借口和理由再恨你了……
  你赢了,你真的赢了,我甘拜下风……”
  说着说着,姚云瑶的眼眶便不禁开始红了,眼泪在眼角打转,但是她却固执的不让它落下,只是那般挂着,让人由心底深处一丝怜悯。
  忽的,一片阴影投下,姚云瑶缓缓抬眼,在看清来人之后,脸上闪过一丝愤恨,就连声音都带着寒意。
  “是来看笑话的吗?还是来看看自己的成果如何?”
  “原来本王在你的眼中就是这样的人啊?”
  邪邪一笑,邀宋缓缓坐下,看着姚云瑶说道。
  “哼,越王如此高明的手段,能让本宫怎么想呢?”
  “哎,我也不想如此的啊,但是你偏偏不答应本王的要求,本王又不舍得对你下手,只能够对你身边的人动手了,所以啊,趁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美人儿你还是乖乖的跟本王走吧,否则下一个是谁,本王也说不准哦,并肩王府是有些难进,不过那几间小木屋却是极容易便进去的吧。”
  砰。
  话音刚落,邀宋便快速的一闪,躲过了那来势汹汹的杯盏,一脸的后怕样。
  “有话好好说,如此的大动干戈可是很伤和气的哦……”
  “和气?呸,谁跟你有和气,在我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之前,你最好离开,否则,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我亦是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