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到树枝的小宫女这时候才看见已坐在亭子里多时的月倾,当下吃了一惊,又怕自己已经惊扰到皇后,皇后会怪罪下来,于是慌慌张张地小步跑到月倾面前行了叩拜礼,“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月倾看这宫女还是蛮机灵懂事的,难看的脸色好了几分,随意摇了摇手,温柔道:“我见你倒是生的几分灵动,与我家里的丫鬟有那么几分相似。以后见到我不必与我行礼了。”

宫女难得一次见到皇后娘娘如此思家的表情,轻轻诺了一声便慌忙爬起来跑掉了,还差点在御花园入口处跌一跤。月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一看见那张白白净净的小脸就狠毒不起来,那应该是个长期待在宫内干活的宫女吧。一瞬间又想起那宫女被自己撞见时是从假山背后慌里慌张地出来的以导致踩断了树枝,月倾心里越发觉得古怪。

便决定去探一探,假山背后究竟有什么文章,让那个宫女大惊失色。于是她左手一扬撩起了自己长长地拖到地上的裙摆,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假山背后,因为泥石略有些陡所以她右手牢牢地扶着假山。嗯?好像什么也没有嘛。

月倾仔仔细细地将假山和地上看了遍也没找出一丝可疑的地方,就连假山旁的水池也里外皆也看了个遍。当下心里不知味地失落了会儿。其实根本是自己太多疑了吧。

月倾笑着摇了摇头,试图将一些可笑的念头消散。而另一边月倾的贴身宫女怜珀正走进御花园的入口往月倾这边赶来,一脸的喜悦之情怎么掩也掩不住,脚步匆匆,连以往的稳重性格都被这冒冒失失的动作看不出来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让奴婢好找啊!”月倾听得怜珀埋怨地呼唤,开心地转过了头,也不恼,要说他们亲得跟姐妹一样也不过分,当初月倾入宫怜珀便一直伴其左右,养成了姐妹情。

只见怜珀满脸喜色,月倾颔首让她快快说来。怜珀四处张望了几下,随即走进月倾踮起脚咬着耳朵说了几句。月倾脸上的变化才叫一个奇,眉间本来聚集的青黑顿时化为烟迹不见踪影,转而就是和怜珀一样激动的神情。

怜珀是为自己的主子激动,而月倾则是因为季子盛刚刚到了长月殿,她马上就可以与他相见了!“快,怜珀快扶我回宫,啊。”“娘娘小心。”怜珀下意识地扶住了倒在自己怀中的月倾,然后神色疑惑地发现皇后娘娘原本站在假山的背后,那地上甚至还有一摊的碎石,要不是自己这一扶,肯定被绊的浑身疼痛。

月倾因为急着见到季子盛没有时间为怜珀解惑,她什么都没说,急冲冲地拉着怜珀就往长月殿赶去。一推开长月殿的大门,月倾一眼便注意到了站在窗边的季子盛,她笑的那叫一个沉鱼落雁之美。季子盛正巧转过头竟看呆了片刻。

“咳咳。”季子盛反应过来的时候月倾已经满脸的笑意,季子盛闹了个脸红。“我不能待太久,待会还得先去皇上那请安。

不然若是被别人说了去人多嘴杂,还是会传到皇上耳里的。”月倾听了难过极了,好不容易与心上人说次话,就几句又要分别。不禁拉住了季子盛的衣袖。

季子盛见她还是这么小孩子脾气笑着摇了摇头,不过也就是这样自己才喜欢她的罢。将手搭在了月倾拉住自己衣袖的手上,道:“别闹了,等去过皇上那里,我还得回来一趟呢,月将军给你写了封家书。”听到这话不知道是因为得知季子盛不会那么快出宫还是父亲给自己写了封家书,月倾渐渐不舍地松开了手,竟变得十分听话。

“这才是乖乖的月倾。”季子盛像对待孩子一样轻抚着月倾的头发。月倾便如一只小猫窝在心爱的主人怀里一样微眯着眼,享受着被别人捧在手心上的待遇。

两人全然忘记了一边的怜珀。怜珀的表情明显有古怪,原先的激动到见了主子与王爷相见之后的冷冰冰,这种转变很容易让人猜出其中的内涵,怜珀也喜欢季王爷!也难怪,怜珀与月倾从小一起在将军府长大,只不过一个是将军府的千金另一个只是个丫鬟,因为从小玩的来,所以怜珀与月倾认识的人自然也是一样的,而季王爷可以说得上是逍遥自在的翩翩公子,如今又能胜任军师一职,而且与月大将军满载而归。可就成为很多平常子弟家闺女一心想嫁之人,怜珀便是这么其中一人,可是也只有她一人知道季王爷早就与皇后两情相投了。

眼看着季王爷与皇后两人卿卿我我,怜珀心里也有些嫉妒,但奈何,一个是王爷,一个是皇后,就算她告诉季子盛自己喜欢他又能如何,一场笑话,要被别人当个笑料么。怜珀自嘲了一番,又见外面天空已灰蒙蒙的一片,也不管那么多了,上前打断了月倾和季子盛的温馨时刻。“王爷,天已晚了,再呆下去,就不能去皇上那里了。”

听到怜珀说的话,即使因为被打扰而很是生气的月倾倒是很快从季子盛的怀里站了起来,为他理了理衣服,“早点去皇上那里请完安,早点过来。”月倾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柔和,软软的。季子盛听得一愣一愣的,点了点头,转身跨出了门槛,快要走到长月殿门口时还回头与月倾对视了片刻。

两人默契地笑了笑。注视着季子盛远去的月倾眼睛中充满了深深地不舍,似乎就分开这么一会儿也会让她难过。但是当季子盛彻底走出她的视线时,月倾的脸瞬间绷了起来,她复杂的眼神看着正在沏茶倒水的怜珀。

“怜珀。”被唤到的怜珀身子僵了僵,是的,月倾喊怜珀名字的时候没有夹杂任何的感觉,活像在喊一具死尸。怜珀自以为了解月倾,她知道粗神经的月倾完全不可能察觉到自己对季王爷的感情,那又是什么呢?让月倾如此叫自己。

“皇后娘娘唤奴婢有什么事么?”怜珀欠了欠身,这是身为月倾的姐妹怜珀才有的特权,不用行大礼。“以后,你见到本宫,就和其他人一样行叩拜礼好了。”月倾冰冷的语气一下子让怜珀坐到了地上,怜珀万万没想到月倾竟会以这种方式来惩罚自己。

“好了,你先下去吧。”月倾不去看怜珀可怜的绝望的表情,她能如此决绝地断掉他们的姐妹关系也实在不容易,她的心也在滴血啊。至此宫中又少了个心腹。

怜珀心中一阵泛冷,原来你月倾也是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人,我早该想到的,一入皇宫深似海,每个即使一开始多么纯洁的女孩,只要进了皇宫饱尝冷暖世态炎凉之后都会变成充满心机的小女人。就像你,就像我。只不过你一开始便是皇后而我只能从最底层慢慢往上爬。

怜珀失神落魄地从长月殿走了出来,眼角凝固的眼泪,还有她磕磕碰碰的走路姿势无一不说明着,她失败了,她现在该何去何从,说不定过个几天饿死在皇宫里也不为过,皇宫是没有善人的,也没有会施舍的人。怜珀嘴角上扬,她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失常了,在皇宫里的日子就像活在一个牢笼里,里面的人拼命想出去,外面的人拼命的想进来。“怜珀?你不是在皇后那吗,怎么会在这里?”怜珀顿时张大了双眼,她听见了什么?季王爷的声音!是幻听吧,这样想着的怜珀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

“怎么不理我啊。”接着怜珀手臂上传来一阵力量与热量,这触感立刻让怜珀明白这不是幻听,而是真的季王爷在跟自己说话。她连忙欠了欠身,“奴婢参见王爷。”

声音沙哑走样,怜珀不免羞红了脸,居然被王爷看到自己这幅堕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