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宇乾刚出门,聂欢颜就睁开了眼睛,她其实已经醒来一会儿了,不过不想面对宇乾所以装睡而已。
  没被发现是因她本就气若游丝。
  小莲赶紧上前来,一小口一小口,怜惜的喂她喝药。
  “这药是奴婢自己熬的,姑娘放心吧,绝对不会有问题的。”
  聂欢颜就像没听见一般,无一点反应,整个人透露着一股死气,也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着她,若不然她早就魂归极乐了。
  已经知道聂欢颜并不想得到宠爱,小莲为她难受得差点哭出来。
  “皇上也太孟浪些,就是对青楼妓子也不能这么……”
  话说一半,察觉自己失言了,赶紧止住,到底是在心里将宇乾埋怨了一遍的。
  聂欢颜看着她,良久开口,“我一个玩物,又怎么比得过妓子,他又怎么会在乎我的生死,你太高看我了。”
  但终究是声若蚊蝇,仿佛下一刻就能断气一般。
  又不自觉想起他每次激动起来唤的那个名字,“阿涵~”若是那位姑娘,不知他可会还这般粗暴。
  自然是不会的,她怎敢与那位姑娘相比呢。
  要不是没有找到比她更像韶涵的人,她估计宇乾都不会让太医给她来医治了吧。
  一个奴婢而已,死了便死了,大不了多费一张草席。
  单方面与聂欢颜积怨甚深的宁婕妤听说她又没有死成,恨得狠狠撕了一条手帕。
  “那贱婢怎么这么命大?果然人贱就是好养活!”
  很想要亲自上去把聂欢颜掐死,因为宇乾自那日去了柔昭媛处外,就再也没有踏入回宫了。
  叫她们这些殷殷期盼着,早日轮到她们侍寝的人失望透顶。
  昨日皇帝陛下开荤,竟然去了聂欢颜那儿,宁愿宠幸一个病秧子宫女,也不愿意多看她们一眼,叫这些心气高傲的妃子如何能不恨。
  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如聂欢颜了,她也不是长得很好看。
  只有柔昭媛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信念,更加确定宇乾是因为聂欢颜才给了她一点雨露恩泽的。
  皇后娘娘依旧无事逗着自己的鹦鹉,淡淡感慨,“她倒也是命大。”
  有些可惜,昨日凌恒走得太匆忙了,她还没有机会让他知道,聂欢颜与韶涵那般相似。
  蝶风在旁边递食,“自己命大又如何,架不住人家设计呀。宁婕妤与胡美人可是对那位虎视眈眈的。”
  “如此也就省得咱们自己动手了。”秦诗茵温婉的笑笑,“本宫交代你的事儿办得如何了?”
  她看宇乾对聂欢颜还是挺在意的,不得不防。
  说到这个,蝶风就更加志得意满起来,“上天都在帮娘娘呢,不用娘娘动手,他们自己就到了京城,还不是任咱们拿捏。”
  果然,秦诗茵也是忍不住,脸上笑容更多了些,“那就给家里去信,盯紧了他们罢。”
  御书房当中,宇乾还在为凌恒的事儿伤身,叫了凌太傅过来,施以威压。
  “阿恒年少得志前途无量,难道老师就看着他如此终日消沉,于祖坟之中陪着一块墓碑蹉跎岁月吗?”
  凌太傅很无奈,连连表示自己当不起皇帝陛下这般尊称。
  更是叹气,儿子不肖他也管不了呀。
  “恒儿现在已是一品军侯,爵位加身,就连老臣见了他都需行礼,况他早已搬出太傅府,皇上赐下巍峨赫赫的相府,老臣早已管不了他了。”
  幽幽叹气,是有听之任之之意了。
  “左右老臣也给他攒了碌碌一生的本钱,他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就随他而去吧。”
  “老师这是哪里话。”宇乾忍着怒气,已经好言好语的,“好男儿志在精忠报国,他怎么能为了一个女子,便什么都不顾。”
  有些埋怨凌太傅,“当初老师就不该任由阿恒胡闹,记了那样一个女子进凌家族谱。”
  这也一直是宇乾心里的一根刺,韶涵真的成了凌家的儿媳,凌恒的第一任妻子。
  凌太傅只把问题往凌恒那儿推,“陛下也是知道的,恒儿那性子,他想做什么,又岂是老臣能拦得住的。”
  眼珠子一转,“老臣倒是也有办法让恒儿出来,只是可能会有些后续的麻烦。”
  他一个做父亲的,自然不忍心看儿子那般消沉,毁了自己。
  只是这事儿还得先跟皇帝陛下通个气。
  宇乾有些不耐,“老师有办法,尽管去做就是。阿恒那头倔牛,他要是发脾气,朕自会给老师顶着。”
  也不问问凌太傅到底是什么主意,这大概是今天皇帝陛下做得最疏忽的一件事了。
  因为他比较在意另一件事,装出淡然的样子,“那女子终究是个祸水,便是死了也不让人安生,老师尽早将她处置了吧,不能再留凌家族谱之上,最好将她的坟远迁。”
  凌太傅撇撇嘴,皇帝陛下说得好听,还不是为了他自己那点小心思。
  打着哈哈,这事儿他只能尽力,毕竟也不是他妻子他不能做主的。
  退出御书房,望着天上的朗朗明日,勾起一抹冷笑,皇帝陛下就等着后悔去吧。
  宇乾莫名的,心里就升起了一股不安,但是瞬间就被压了下去。
  批了一会儿奏折,貌似不经意的提起,“聂欢颜如何了?”
  尹公公瞬间大喜,“聂姑娘已经醒过来,只是身子弱得很,太医令大人说至少也得好好休养两个月。”
  所以皇帝陛下要她短时间内学成舞蹈是不可能的,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人家一直在生病,几乎连床都没下过。
  宇乾蹙眉,“怎么就这么娇气?”宫里那些大家出来的千金也没她娇弱。
  想起自己那不切实际的期待,又多问了一句,“她什么时候受的重创?”
  “是在两年之前。”尹公公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查到的。
  “聂姑娘自小调皮,两年前上树掏鸟蛋的时候不小心掉了下来,伤到头部内里,请了好多大夫本来说活不了了的,但是后来可能上天垂怜,慢慢的又好了起来。”想了想又补充,“这事儿聂家亲朋都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