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在山中已是多日,几人开始都有些焦躁起来。“咱们是打算在这儿长住么?这样的日子要过到什么时候?”一开始并不介意的恒山不免有些抱怨起来,毕竟这深山里,还是有诸多不便。别的不说,就说这吃的上,虽然能打些野味来吃,但是没油没盐的,久了就乏味了。

“明日一早咱们就出山去吧。医书已经看得差不多,咱们采的这些草药和恒山打的这些猎物应该也能卖些钱,找个实在的船家,咱们就回应天去了。”庄毅盘算着。

只是那飞鸽传书不知道朱将军收到没有,也不见回信。也许是那傻鸽子不认识回来了吧。第二天一早,三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山。

庄毅将医书放入木盒内,小心地埋在小屋墙根底下,仔仔细细地撒上一层灰土,这样看上去便与小屋其他地方并无差异。一切收拾妥当,告别住了多日的深山小屋,三人正欲北行出山,小山突然对着小屋旁一棵小树上吠叫了起来。庄毅抬头一看,原来是那只傻鸽子飞回来了。

鸽子腿上细细绑着一张紧卷的字条,而字条上方竟然用丝线缠绕着一枚戒指。庄毅从鸽子腿上小心取下一张字条打开。只见纸上写着几行小字,庄毅认得,这么丑的字定是出自朱文正之手。

“先别回,找个安全的地方住七日,七日之后你等便知。这鸽子驮不动银子,戒指拿去当了换些盘缠花罢。”庄毅看了看日期,离今日已是过了三天。

不知朱文正打的什么算盘,为何要七日之后再回去呢?看着这小字条,庄毅总觉着哪里不对,但一时又想不起来。从鸽子腿上解下戒指,祥云花纹的金戒指上镶嵌着一颗紫玫色宝石,一看就是价值不菲。小六看了一眼便说,这好像是朱将军平日里手上戴着的戒指。

看来朱文正对庄毅是发自内心的器重,一想到此庄毅更觉肩上责任重大。三人一阵商量了后,还是决定出山往太平城里去。再这样呆下去,只怕三个人就要开始披兽皮扮作原始人了,就连一向深思熟虑的庄毅也要受不了。

花了半天功夫出了山,又顺着长江走上好几里路,三人终于来到太平城城门外。太平虽只是个小城,但因地势位置,历史上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隔着老远,三人便看见守卫森严的城楼下,只留了一扇小门供百姓进出,一队列兵正一字排开,对进出的百姓进行搜查询问。

庄毅嘱咐好两人,便扮作进城卖草药和猎物的农民,向城门走去。为防意外,身着女装的庄毅又在脸上抹了一把灰土。“包袱里是什么东西?打开看看!”一名兵卒拦下三人盘问道。

庄毅对小六使了个眼色,小六便扮作一张笑脸,恭敬地将包袱一一打开给兵卒检查,都只是些草药罢了。兵卒草草看了一眼,便不耐烦的推开三人叫着下一个,由了他们进城。这是庄毅第三次来太平城。

虽是太平人,但一直身居玉麗山南脚下,常年在乡村间活动,甚少有机会来到太平城。之前的两次也只是跟随爷爷来罢了。已是大中午,太平城街道上还算热闹,各种铺子和小摊在道路两边一字排开。

三人在热闹处找了个位置,便将猎物席地放下,开始叫卖起来。庄毅在街道来回走了一圈,便拿起包袱里的草药,准备找个药铺把草药给卖了。“这些草药值不上你说的那个价,给你一百八十文吧,这是最多的,整个太平城里绝没有比这个更高的价格了。”

药铺的掌柜看着庄毅带来的一些草药,不甚入眼。“别的不说,这三七可是紧俏的药呢,怎么会如此不值钱呢?我听说河对岸可卖到几百文了呢。”庄毅疑惑道。

心想着兴许只是掌柜的一心想压低价格吧。“姑娘你说笑吧,哪听来的消息就敢在这胡诌。三七虽是好药,可咱南方山里长了也不少,再高也不能卖到几百文。

您要是消息属实,不如我把店里的三七都卖给你,你拿到对岸应天卖去?”掌柜的虽面带笑容,却满是讥讽。庄毅一气之下换了两家药铺,结果仍是如此。只得草草将草药卖了,回摊子那儿找恒山和小六去。

只是怀里放着的那颗灵芝,庄毅却有些不舍得卖,话说回来,这灵芝也算是差点拿命换回来的呢。“看来金掌柜的坑人也太狠了。”庄毅心说道。

只半天功夫,恒山与小六已经把猎物卖光了,得了近三百文钱。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三人多少有些喜不自禁,找了家还算干净的小客栈,便住了下来。三十文一天,预付了四天的房钱,掌柜的还给优惠了二十文钱,一名小厮一脸谄媚地领着三人上了二楼。

按照朱文正的嘱咐,过了这四天,便可以回应天了。“只是如今战乱,怕又遇上坐地起价的船家,咱们还是想办法再赚些钱银才是。”庄毅将包袱放置于客房桌上,忧虑道。

“难道咱们还要回山里过上几天?咱们可把客栈的房钱都付了呢。”恒山说道。“咱们在太平城也不便太过招摇。”

小六提醒着,毕竟太平还在汉军掌控范围。“咱不是还有那枚宝石戒指么?明日找个当铺当了,肯定值不少钱。”恒山往床上一倒,枕着手说道。

“谁?”小六突然警醒地对着门外喝道。隔着房门,外面传来那个小厮的声音“回客官,小的奉茶来了。”夜色渐深,三人将就着在客房里挤住下来。

也许是整日下来太过劳累,不知不觉便昏睡过去。庄毅正沉睡着,突然却被人用力推醒。迷糊中睁开眼,借着从窗纸上映进来的白月光,看到小六在嘴边比了个嘘声,又用手指了指客房的门下。

之后又一个闪身来到窗前,悄悄把客房的窗户都打了开来。借着照射进来的皎洁月光,仍在迷糊状态下的庄毅终于看清,客房门底下不知何时伸进来一根竹管,正不断地向客房里冒烟进来。庄毅急忙用衣袖捂住口鼻,幸好小六发现得早,又及时将窗户打开,庄毅努力定了定神,才没有被这带着淡淡香味的烟雾给薰晕过去。

而恒山这家伙躺在地铺上,仍然肆意地打着呼噜,丝毫没有察觉身边的事情。正穿上鞋正欲悄悄过去叫醒恒山,却被小六一把拉住,示意他躺回床上假寐,自己则躲在床右的一侧暗处。庄毅有些犹豫地躺回了床上,却睁开眼紧盯着大门,握了握藏在手中的匕首。

过了一会儿,迷烟的竹管被抽了出去。一根状如细丝的金属物从门缝中伸进来,只轻轻往上一挑,木门栓便被挑了开来。门外的人轻轻地推了推门,门便轻轻吱呀着徐徐打开。

庄毅的心蹦到了嗓子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