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真相不用什么语言多说三人心中就已经明白了,对那老板娘之前的行为的愤恨已经消了大半,转而变成同情。那老板娘早已经是泣不成声:“这是我的璇儿,今年才九岁,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要不是看那这个昂贵的药材吊着命,大概早已经……已经……”老板娘没有再说下去。恒山走过去给老板娘松了绑。
那老板娘一松了绑就朝着床中央的小女孩扑过去,紧紧的抱着那个小女孩。小女孩被她整个人抱着,庄毅什么也看不见。皱了皱眉,才问到:“这是怎么弄的?”“都怪我……”那老板娘开口便是这句话,接着低低的啜泣了一会儿,才缓缓道来。
也无非就是一场事故,三年前那老板娘失手打落了烛台,火势没有来得及控制住,从床边的纱幔一路烧过去,烧了大半个客栈,那老板快速的疏通了人,才发现自家女儿还在火中,便不顾众人的阻拦冲进火中救出了璇儿,但是自己却没有活下来,留下老板娘母女两人守着这客栈过日子。璇儿虽然是救出来了,但大面积烧伤,许是受了惊吓太过,伤一直都没有好,又失去了行走的能力,每天都要靠喝那些药汁维持着生命。说到这里那老板娘更是激动:“我孤儿寡母守着这个客栈,若不是我与那军中的军爷有点关系,那军爷帮忙照料着点儿,客栈早就撑不下去了……现在是乱世,生意不好做,就算有这个客栈,每月也入账不了多少,大多都花在了璇儿身上,所以只好……只好做点不好的勾当,来维持生计……”三人听完了都沉默不语,庄毅摇摇头,医者父母心,这个女孩儿,她不救是不行了。
让恒山和小六拉开那老板娘,庄毅坐在床边,手从被子里伸进去,准备给那个女孩儿把脉,璇儿却似是受了很大的惊吓,摇摇头,往床里缩去,缩成小小的一团。许是许久没有见生人了所以害怕,庄毅心里疼惜这个女孩子,便没有强行的把脉,而是温声哄到:“我不会做什么的好不好?你生了病,我是大夫,是来给你治病的,你乖乖的把手伸出来让我给你把脉,完了我给你出去买糖人好不好?”璇儿没有一丝松动的样子,也不看老板娘,只是一个劲儿的往被子里缩去,像是要把自己闷死一般。庄毅心里又是心酸又是感慨。
便没有强求,只是转过身问那老板娘:“璇儿平常吃的什么药方?”“你……你要干什么?”那老板娘瞪大了眼睛。小六颇为得意的对那老板娘道:“遇上毅哥算你走了好运了,我毅哥是我们那里有名的大夫,心又仁慈,这是要给璇儿治病,快将药方给我家大人吧!”“你是……大夫?”老板娘似是不相信,看他们一行人连个药箱都没有,哪点像个大夫?“是啊,我是大夫,没错的。”庄毅道:“你给我药方,我看看之前璇儿吃的都是些什么药,也好做些调整。
还有,听你说璇儿不能走路了,我想是惊吓所致,到时候我取了银针来,刺激下穴位兴许能好。”“真的吗?”老板娘得到庄毅的亲口确认,高兴的不知道怎么样才好,道:“我这就去拿……不过,你们能不能移步客房,璇儿怕生人,我怕她跟你们在一个房间呆不习惯。”几个人从老板娘的院子里出来,回到了客房,那几个小厮还在客房门口守着,见几个人来瞪大了眼睛,全都是不可置信。
那老板娘骂了他们几句:“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快去做点好的点心,上一壶好茶,别让几位贵客就等了。”那几个小厮受到了惊吓,赶忙应了一声便争先恐后的朝着厨房跑去。“几位等一等。
我这就去拿药方。”说罢,快步的出去了。等那老板娘走了,庄毅才转过头来问恒山和小六:“可有觉得不对劲?”小六摇摇头:“倒是没有发现不对劲,家里有这么个药罐子,为了钱财做那些事情也无可厚非。”
恒山也点头:“若是为了璇儿那老板娘才做这种事情,也没有谋害人的性命,倒也不算是坏人,帮一帮也是可以的。”“那我问你们几个问题。”庄毅想了一下:“那女孩儿为什么看见老板娘没有一点喜色,反而一副很害怕的样子?”“她害怕的是我们吧?”恒山道:“毕竟是我们绑了人家的娘进去的,吓到了也是正常,我们太鲁莽了。”
“好,那为什么那个女孩儿身上盖的被子是崭新的,像是刚刚换的一样?”“才换了被子也是正常啊,那老板娘是个女人家,心细。”小六道。“好,就算这些条件都成立,那还有最后一点。”
庄毅沉吟了一下,正要说话,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是小厮送来了茶水点心。三人自然不好再继续刚才的话题,只好坐在那里等着那个老板娘回来。
果然不过片刻,老板娘便急匆匆的过来了,从怀中掏出一张药方,手里还提了一包药。“这是药方,是一个走四方的赤脚郎中开的,这是药,璇儿吃这个药吃了好几年了,应该是没有关系……”老板娘道,殷切的看着庄毅。庄毅接过药方和药,没有说话,在灯下细细的看了起来。
越看越皱眉,这个药方就是寻常的治一般烫伤的药方,而且时间已经很久远了。那上面的药材在三年前不算什么,可在现在说来,就是天价。普通人家没有几个吃得起的。
而且那个药效太轻,对璇儿的病并没有什么大的作用,最多不过缓和一下罢了。“你就给璇儿吃了这个药方三年?”庄毅问老板娘。那老板娘点点头:“听说那个郎中是极好的,他当时也说了,这个病只有他的药方能够治好,要是碰上别人,璇儿指不定就……”看来是碰上庸医了。
庄毅摇摇头:“小小的一个病就拖了三年,你太轻信别人了,要是早就去治,这个孩子说不定早就好了。”“什么?”老板娘惊讶:“你说这个药方是错的?”“倒也不是错的,就是对璇儿没有多大的用处,好在现在治疗也不算晚,等下我重新开一个药方,你去药店抓了来,熬给璇儿喝。”说罢,从行李中取出纸笔,迅速的写了一个药方递给老板娘。
那老板娘拿着药方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这位客官,你果真是个好人,我……真是不知道怎么报答您!这样吧,您在这里尽管住,我不收您的钱,您想吃什么尽管和我说,不管是什么,我都让人给你做了来……”“行了行了!我毅哥岂是那种贪图回报之人,更何况,这对毅哥不过举手之劳,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小六道。“哎哎——”老板娘应了一声,拿起桌子上的药:“我这就将这药扔了去!”“等等!”庄毅叫住那老板娘:“如今药材紧俏,扔了多浪费,你不如留着以后备用或者施舍给有需要之人吧,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好,好,都听客官的!”那老板娘听了。赶紧应声,复又问道:“不知道客官如何称呼?”小六正想要说话,庄毅已经拦住了小六:“我的名字你不必知道,我做这些事情你也不用感激,纯属是我是一个大夫,不能见死不救。”“是,是,那我不问了。
客官的大恩大德我记在心上,日后要是有用的倒我的地方,客官你尽管说。”老板娘说了一大桶感激的话才又走出去。等着老板娘走了出去,三人便关了门,各自躺下。
“毅哥,你真的觉的那个老板娘有问题?”小六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翻来覆去睡不着。庄毅也没有睡着,这时候便应了一声:“嗯,有问题,还是大大的问题。”“啊?”小六惊叫:“你知道她有问题还救她的女儿?”“不管怎么说,那个孩子是无辜的,不管那个老板娘是什么人,那个孩子,我都一定会救,这是为医者的基本道德。”
庄毅转过头,看着月光下恒山睡的安稳,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朱正文。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脑子里灵光一闪,庄毅忽然想起朱正文给她的那枚戒指。
戒指向来是古人重要的随身之物,轻易不会送人,这朱文正居然毫不犹豫的就送来准备给她当了花了,这是什么道理?那朱文正就算是器重她,也不必做到如此的地步吧?“毅哥,你在想什么啊?想的那么入神?”小六忽然叫道。庄毅摇摇头:“没有想什么,我在盘算什么时候回去,我总觉得这里有些不对劲,还是不要等到三天后再走了,如果明天璇儿的病治好了明天就走吧,这样也安全一些。”“这么快,不听朱将军的了么?”小六惊讶的问道。
“不是不听他的话,我只是说我们不要在应天逗留了,慢慢的往军营里去,一路上也可以做些善事,治些小病小伤什么的。”“说的也是。”小六想了想:“那就早一点上路吧,说实话,我还是想念军营啊,真想早点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