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半晌,羽昭离冷冷道。千羽落蓦然一惊,这个怪胎发现她了?到底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千羽落思绪翻飞,是那横空出世的孔明灯,还是擂台上整治简钰文俊的那一出好戏?可是,这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技法,只要点透之后便一点不神秘,就算这个时空时差有些落后,但也不保证就没人做的出来,她会并不代表她特殊?那么,是对简钰的感情太过冷淡,无悲无喜,无恨无怨让他心生疑虑?可是自己在擂台上弄的那一出明显对简钰也是下了狠手的,若解释成因爱生恨也未尝不可,怎么就被发现了呢?千羽落轻轻挣了挣,羽昭离握得她的手腕生疼,“王爷,请放手。”羽昭离定定的看着她“你不说,本王绝不放手。”

千羽落微微叹息一声,无奈道“王爷,你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就是我,前江州总兵千靖安的独生女千羽落。王爷你不是早知道么?”千羽落心中其实也委屈的不得了,若是可以选择,谁会愿意用自己的灵魂却霸占着别人的身体去生活,这不是没办法么?何况,千羽落的处境其实糟糕的不了的,谁会稀罕这样一副破身体?羽昭离这疑惑来的真是无厘头加莫名其妙。

自身经历了那么多变故,灭门惨事,婚事被退,烙印贱奴,贬为奴籍,卖身为婢,随便哪一条拿出来都足以让人退避三舍,还有人上杆子去伪装这个倒霉八辈子的落魄千金,就算性情大变也是足以让人理解的,怎么偏偏这个怪胎就怀疑上了?千羽落瘪瘪嘴,忽然就升起一股怒气,挣了挣羽昭离的手,兀自握的死紧,千羽落一只手挣不开就想要伸出右手切上羽昭离的手腕迫使他放手,却在此时脑中灵光一闪,不会是自己动作太迅捷让他怀疑么?“你是不是会武功?”见千羽落停止挣扎,羽昭离意识到千羽落可能想到了什么,又可能是想掩饰什么,幽冷的开口。见千羽落闭口不语,羽昭离手腕一翻,直接抓住千羽落的手腕,两指搭在脉搏之上把起脉来。时间渐渐推移,羽昭离的眉头紧锁。

一双墨色的瞳眸盯着千羽落更紧,神色间也也更加迷离不解。她的伸手明明迅捷利落,平常人可能瞧不出什么,可他一眼便能看出来他她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只那速度就比一般的暗卫要快上不少,方才在浴桶中跃起,与他抢夺里衣的身手,可不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千金小姐能做的出来的。可是那样利落的伸手,却居然毫无内力,这怎么可能?之前就从司少卿那里得到不少消息,千靖安是乡野村夫出身,凭借自身努力打拼几十年才坐到了江州总兵的位置,夫人也是村里从小青梅竹马的玩伴,虽然家境好一些,也只称得上小家碧玉,认得几个字却绝称不上才华横溢,而他们的女儿千羽落则自小跟着母亲身边更是将《女四书》奉若至宝,与简钰订婚之后更是成日沉迷在这类相夫教子三从四德的女子道德书籍中,除了偶尔动手绣上几针女红,其他女孩子该会的东西她却是一样也不会。

而据他所查,简钰之所以看不上千羽落,恐怕也是因为千羽落的女子无才配不上他,这才想尽办法的要退了这门亲,谁知千羽落对简钰用情至深誓死不退,逼得简家不得不对千家动手这才造就了千家的满门惨案。羽昭离眼眸微闪,又开口问道“你刚才在浴桶中,闭气了多久?”他进来之前就已经觉得那浴房不对劲,走过来看,连浴水之上的玫瑰花瓣都静止不动,而人却一直沉在水底,若没有一段比较长的时间显然无法做到。“还有你能夜视?”羽昭离越想越觉得惊奇,索性一口气都问了出来。

嘎?——千羽落猛然抬头,嘴角不着痕迹的抽了抽,只觉得心口一阵闷堵在心口无处宣泄。敢说这些微末细节便是泄露她真实身份的罪魁祸首么?那是被逼无奈了好不好?可是羽昭离你这个怪胎明明看起来对什么事情都毫不在意的模样,怎么偏偏就注意到这些事情了呢?“小时候遇到过一个世外高人,跟着学了几天。”千羽落胡诌道。

想着以后还可能会呆在一起不短时日,总不能什么都瞒着,她为了能伪装成一个合格的大家闺秀模样已经费了不少力,也不想事事都隐藏,太累啊有没有?“真的?”羽昭离显然不信。但千羽落哪里管他信不信,有个借口搪塞就好了,横竖以羽昭离的功夫是决计看不出她这种专门受过训练的间谍人才。千羽落前世说谎可是连测谎机都测不出来的,若是混到古代来一说谎就被人拆穿岂不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但千羽落显然低估了羽昭离的执拗脾气,一旦认定了某件事便轻易不会被人左右。

羽昭离定定的瞧着千羽落,千羽落抬头淡然与之对视。千羽落浅淡静好的眸子落在羽昭离眸中,一派宁静祥和,波澜不惊,仿佛不谙世事的少女纯澈透明,又仿佛洞悉世间百态的了悟深邃。羽昭离瞧了半晌也不见千羽落有丝毫动容,默然道“你对简钰是有情还是无情?”问出这话,也不知出于什么心里,只觉得心中闷得慌,期待千羽落的回答,却又隐隐有想要逃避的冲动。

其实千羽落是什么人本身对他并不重要不是么?她只是他在路边随意救下来的忠臣遗孤。就算司少卿扬言他要将千羽落打包送人也不过是用来给简钰添堵的玩笑话,他羽昭离虽混,但还不至于是非不分,拿忠臣遗孤去公报私仇。简钰若还对千羽落有请,断不会将千家满门灭族之后还将千羽落烙上印记推到奴隶市场去买卖。

可是,看着千羽落那淡然的仿佛看轻一切的神情,羽昭离也不知怎地,就问了出来。可是这混不自觉的问话落在千羽落的耳里却又是另一番意境。千羽落一呆,第一反应便是羽昭离不信她的话,虽然她的话确实可信度很低,她也知道羽昭离这货定然是私下调查过她的平生,她也说不出什么有建树的证据来,只得随口胡诌,虽是胡诌的却也算合情合理,每个人都有私密空间,就算羽昭离的手下再厉害也不能将信息收集的那么全面的。

没道理时隔多年羽昭离短时间内就能调查出千羽落毫无遗漏的平生不是?见羽昭离纠缠不休,千羽落发狠,一个用力甩开了羽昭离微微有些松懈的手,右手覆上左肩,只听咔一声裂帛撕开的声音,羽昭离猛的一怔,循声望来,却见千羽落右手撕开左肩的衣衫,露出一截雪白肌肤,圆润光洁如玉,只是左肩胛骨上一块丑陋而狰狞的伤疤正朝着羽昭离张牙舞爪,羽昭离再一次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刺瞎了,闭了闭眼重新睁开,却见千羽落正一脸嘲讽的看着他。一片雪白莹润的肌肤之上,,端端正正的烙印着“贱奴”二字,似龙腾虎跃,似狰狞困兽,张牙舞爪的嘲笑着身体的主人。“看见么?我是一介贱奴,不是谁家千金小姐,可不是我想爱谁便可以如愿以偿的。

王爷莫不是看我有趣,成天介的没事逗我玩?”她说的云淡风轻,但冰雪般纯粹的眼眸却出卖了她的心。身体虽是别人的,但如今却与她休戚相关。她也在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