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重的心灵创伤,让韩小美的状态越来越不稳定,似乎就像是大海之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会被汹涌的巨浪掀翻。在最近的几天里,她经常会做噩梦,也经常会无缘无故的走神,她没有了以前的笑容,也很少会开口说话,就像失去了灵魂。许东几乎每天二十四小时陪在她的身边,尽一切可能的去照顾、安抚她。
她是一个肉体和灵魂都受到过严重创伤的女人,而这一段时间也是她心灵最脆弱的时候,所以他需要无时无刻的去守护她,尽可能防止她去做傻事。尽管这几天里他为她做了很多事情,也总会想方设法的去安慰她,但起到的效果却微乎其微——她似乎只剩下了一具躯壳。而随着韩小美的萎靡不振,许东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糟糕。
因为他是那么的深爱着她,甚至能够为她付出一切。其实从被强暴的那一刻起,韩小美的世界就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而这也注定她不可能再像从前一样生活下去了,因为她需要去面对世人异样的目光,还有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她始终无法走出那个巨大的阴影,更无法去面对现实,所以她一直将自己关在黑暗的笼子里,让自己的灵魂被黑暗一点一滴的吞噬掉,也许总有一天,她会真的变成一具行尸走肉。不过她并不孤独,因为许东一直在陪着她。几天后。
许东带她去了电影院,看的依然是那一部《泰坦尼克号》,不过与上次不一样的是,整场电影她似乎都在发呆。她已经没有了对爱情的向往,也没有了少女的感性美,更不会因为电影里主角的死亡,而伤心的泪流满面。其实这并不难理解,因为比起她的悲惨遭遇而言,这部电影似乎逊色了很多——她就是一出现实中的悲剧。
比电影之中的主角而言,她也许更值得让人同情,不是吗?尽管如此,但他依然固执没有放弃,因为他认为只有坚持不懈,就会得到回报。但是在经过一系列的事情之后,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韩小美已经不是以前的韩小美了。不管如何去改变,她都不再是以前那个天真的女孩了,她不会笑,也不会害羞的脸红,更不会可爱的对他吐舌头——有些事情一旦发生,就永远也无法挽回。
也许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其实他不应该接近她,也不应该去帮助她,更不应该去改变她,因为没有他的话,现在的韩小美依然是那个普通而平凡的女人。这一刻,强大的自责突然冲进了他本伤痕累累的心脏,让他痛苦的扭曲着自己的灵魂。
从被强暴的那一刻起,韩小美对人生就已经失去了原本的兴趣。她几乎每天都会做噩梦,也总会在梦中疯狂的大喊大叫,“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然后从梦中惊醒。看着韩小美在痛苦中煎熬,许东除了心疼和担忧之外却无能无力,巨大的压力已经快要将他逼疯了。
也许他已经疯了,因为他一直在考虑着一件事情,考虑着如何去杀死强暴了韩小美的歹徒。其实从现实角度来说,他并没有疯,因为他已经很理智的考虑过了整件事情。众所周知,他是一个罪犯。
而在韩小美在被强暴后,警察已经介入调查了,所以警察以后到家里做客的机会自然不会少。虽然那些警察还并没有注意他,但他不可能总在刀尖上跳舞吧?所以他需要想办法离开。其实他本想带着韩小美远走高飞,但是就韩小美目前的情况来看,显然让他很无奈,而且在照顾韩小美的这段日子里,他真的很累很累,所以他已经有一些力不从心了。
总而言之,他需要抛下韩小美,然后永远的离开。也许在她最需要人照顾的时候离开,的确很不应该,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了,而且就算他留下来,也很难去改变什么,因为她始终将自己封闭在黑暗里,他根本触摸不到,所以他已经没必要去冒那个风险了。他是一个冷血的人,一直都是。
当然,在离开韩小美之前,他需去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杀死强暴她的歹徒,然后再永远的离开。尽管他很担心在自己离开后,韩小美会如何面对这件事情,但是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够完全考虑清楚的,而且他也没有时间去考虑清楚,更无能无力,所以他只能够听天由命。其实在离开后,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比韩小美过更好,因为他是带着强大的愧疚离开的,因为他是带着无尽的担心离开的,因为他是那么的爱她……那天夜里。
许东站在窗旁,面无表情的点燃了一根香烟。其实这些天他几乎每天都会抽烟,而且越抽越厉害。他皱眉看着窗外,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其实他已经知道强暴韩小美的歹徒是谁了,不过这些天他却掩饰的很好,丝毫没有让韩小美发现任何的异样。尽管他对那个家伙恨之入骨,甚至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临界点。在抽完香烟后,他再一次将烟头随手丢出了窗外——他从来不会选择将香烟熄灭。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丢出去的烟头再一次掉落在了别人的头顶上。窗外已经是黑夜,天空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乌云。房间里那昏暗的灯光下,许东那修长的身影显得特别的孤独落寂。
他似乎深吸了一口气,随后这才跨步朝卧室走去。当他推开门之后,就看到了坐在床上发呆的韩小美。她始终只是一副躯壳。
他轻轻的走了过去,然后将她轻轻的推倒在床上,可是她却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反而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她的双眼依然是那么的呆滞,看不到任何情感,不会害羞,也不会去期待接下来的序幕。
尽管如此,但许东并没有因此而停下,依然继续做着自己的爱抚。不过从始至终,她都是那么的僵硬,没有一丝女人该有的反应。
时间永远不会随着人与事而暂停,一去不复返。夜深人静的时候,许东轻手轻脚的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不急不慢的穿好了衣服。看着床上熟睡韩小美,他忍不住在她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随后这才一个人孤独的出了门。
在深夜无人的街道上,他面无表情的骑着摩托车飞快的朝前飞奔,发动机高速旋转的声音,在安静的黑夜下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终于,摩托车驶入了一个七八十年代的家属区,然后在一楼陈旧的楼房下停了下来。他取下了摩托车头盔,撇头朝四周看了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摄像头上。
他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任何的担心,而是很随意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副墨镜,然后给自己戴上。通过狭长的阶梯,他来到了三楼三号的门口。短暂的犹豫了一下,他掏出香烟准备抽一根,不过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又将香烟放回了口袋里。
他并没有去按门铃,而是拿出奇怪的开锁工具,只用了几秒种就将房门打开了。当走进房间的时候,他随手将房门关上,然后很随意的打开了电灯。本漆黑的房间亮了起来,不过房间却显得很乱,杂物乱七八糟的摆放着,不远处的墙角下还有一堆啤酒瓶,正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他那森冷的目光在房间中扫了一圈,随后这才起步轻轻地朝不远处的茶几走去。“哒哒哒……”黑色的皮鞋,踩在瓷砖的地面上时,总会发出清脆的声音。茶几上有几张照片,他顺手将其拿了起来,不过照片上那触目惊心的画面,却让他的双眼下意识的颤抖了起来——那是韩小美被强暴后惨不忍睹的画面。
如果先前还只是怀疑的话,那么这些照片后就是铁一般的事实了。他的拳头突然攥紧了,指甲没入了血肉里,但他那张冰冷的脸上却看不出一丝表情。他始终保持着常人难以想象的镇定。
而许东不知道的是,因为他刚才发出的声音,于茜已经从梦中惊醒了过来。她坐在床上,发现客厅的灯竟然还亮着,一开始的时候,她还以为是自己的表哥起床上厕所,但是那脚步声明显不是拖鞋所发出的声音。她有些疑惑的从床上爬了起来,推开房门走了出去,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背影,而最重要的是,不管是从对方的身材还是发型来看,都显然不是她的表哥。
她有些害怕的对那个神秘男人叫了一声,“你,你是什么人。”那个男人终于转过头来,用冷漠的眼神看向了她,不过当看清楚他的模样之时,她却是吓的退后了两步。虽然她早就猜到许东会来找自己麻烦,可是却从来没有想到会是三更半夜,而且还是这样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的住所。
眼前的这一幕,让她突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问题:如果在自己熟睡时,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然后用刀隔断自己脖子。那会是怎样可怕的场景?一想到这里,她的背后甚至冒出了冷汗。许东并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任何的举动,而只是用冰冷的眼睛瞪着于茜,而于茜则是惊恐的朝表哥的卧室跑去。
在推开房门的时候,由于用力过猛,她很不小心的摔在了地上,然后她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爬进了卧室,死劲推了推床上熟睡的男子,几乎快要被吓哭了,“哥,快醒醒啊!”其实上次被许东狠狠的揍了一顿后,给她留下了不小的心里阴影,所以在面对许东的时候,她总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害怕。许东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茶几旁边,他将自己的目光从于茜的身上收了回来,然后注意到茶几上的那些照片。顿了顿,他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打火机,将那些照片一张张的烧成灰烬。
“三更半夜的,吵什么吵?”床上的男子终于被于茜吵醒,不过他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极不耐烦的将于茜的手打开,翻了个身继续睡。而于茜这下可谓是急哭了,情急之下,突然给他的后背重重的拍了一巴掌,同时就像疯子一般的尖叫了一声,“醒醒啊!”男子愤怒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刚想一巴掌打过去,却看到于茜一脸惊慌失措的样子。他有些疑惑的皱起眉头,刚想问她怎么了,就看见她急忙指了指客厅,“那里。”
他撇头朝客厅看去,然后就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似乎想到了什么,男子从床上跳了下来,然后飞快的从床底下摸出了一把砍刀。他先是打量了那个陌生人一眼,随后撇头问旁边的于茜,“他是谁?怎么进来的?”“他是许东。”
于茜害怕的躲在男子的身后,“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我一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他已经在客厅里了。”“他就是许东?”于茜的回答倒是让男子很意外,不过他并没有任何的害怕,反而拿着砍刀朝许东走了过去,当走到离许东只有两三米的地方时,他这才停下了脚步,然后用极为嚣张的语气说:“小子,你这是找死,知道吗?”许东就像是木头一样的站在原地,脸上似乎解除了一层寒冰,他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用冰冷的声音问他,“你就是强暴韩小美的混蛋,对吗?”他的声音就像是被埋藏了数千年的寒冰一样,深深的刺进了人的骨头里。
而且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也显得很随意,就像是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男子将手中的砍刀扬起,似笑非笑的说,“小子,你认为你的拳头硬,还是我的刀硬?”“我会杀了你。”许东依然是那么的冷静,说话也总是那么的随意,不过这却将男子激怒了,提起砍刀就朝许东砍了下去。
其实男子也很有分寸,用的是刀背。可是对许东来说,不管他用刀刃还是刀背,结果都一样。就在那一刀砍下来的时候,许东的身体飞快向右一侧,便躲过了攻击,但刀身几乎是贴着他的肩膀劈下去,让人看的心惊胆战。
差不多几乎是同时,许东的右拳飞快击出,而且准确无误的击中了男子的鼻子上。一拳之下,男子脑袋向后仰去,鼻血几乎是喷了出来。他愤怒的飞舞着砍刀,再次朝许东砍去。
这次他可管不了是刀背还是刀刃的,因为愤怒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这一次许东并没有选择躲避,而是飞快的抬起左手,一把抓住了男子的手腕,然后用力一拧。许东的手劲出奇的大,男子只感觉自己的手腕快要被拧断了,手中的砍刀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不过这还并不算完,因为许东的右脚已经闪电般的抬了起来,直接朝男子的胯下踹了过去。和想象中不一样的是,男子并没有发出惊天动地的惨叫,因为剧痛已经让他无法发出惨叫了。而此时,他只是捂住自己的胯裆,痛苦的在地上打滚。
许东弯下身子,顺手将掉落在地上的砍刀捡了起来,然后一步步朝男子走了过去,他用右脚踩在男子的胸膛上,就像是看着一头牲口一样的看着他。男子双手抓住了他的脚腕,用力预想挣脱,可是越用力他就踩的越重。在许东的脚下,他感觉自己的肋骨似乎都快要被踩断了,脸色憋的通红,甚至有一些踹不过气来了。
看着男子那痛苦的样子,许东只感觉大快人心,不过这并不能够满足他,所以他脚下再次猛地一用力。男子那脆弱的肋骨在猛力的下压之下,竟是发出了“咔”的一声,显然是断了。这一刻,男子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就像是刷了一层白粉一样,一时之间却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许东终于松开了踩在男子胸前的脚,不过让人意外的是,他手里的砍刀却飞快的划过了对方的脖子,将那脆弱的脖子直接划空了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他的整个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鲜红的鲜血几乎是从男子的脖子里喷了出来,瞬间就染红了整块地面。
男子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脖子,痛苦的挣扎着,嘴里还发个了让人心悸的“咯咯”声。见许东竟然割断了自己表哥的喉咙,于茜无疑被吓傻了。她做梦也想不到许东竟然会下杀手。
其实她本以为许东只会给他们一些教训,最多也就让他们躺在医院里罢了,可是眼前的一切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当成就吓的失禁了。她惊恐的看着他、结巴的、吐词不清的说:“你,你,你杀了他?”许东终于将目光转移到了于茜的身上,而看到她那惊恐的样子时,他却是皱起了眉头。似乎短暂了沉默了一下,他突然朝她走了过去,不过让他意外的是,于茜却突然跪了下去,哭泣的乞求他:“请不要杀我,求你……不管你对我做什么都行,求你……求求你不要杀我……”许东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就像是恐怖电影里的杀人狂魔一样让人可怕。
他一步步走到了于茜的身边,然后左手一把抓住了她的头发,强行让她看着自己的眼睛。她依然在苦苦哀求着,“求你,求你了……”不过许东却没有丝毫的手软,锋利的刀刃飞快的划过了她的脖子,就像是杀鸡一样犀利迅速。于茜捂住不断喷血的脖子,嘴里发出了让人头皮发麻的汨汨的声。
她那双美丽的眸子,以一种极为古怪的神色瞪着许东,其中有惊恐也有不甘,有自嘲也有愤怒。不过在面对这种眼神的时候,许东却反而发自内心的笑了,因为他品尝到了复仇的快感。“啪!”于茜的身体终于倒在了地上,发出了一声似乎震动人心的响声。
她的身体在地上有节凑的抽搐着,鲜血染红了那白色的睡衣,她的双眼依然睁的很大,直到死亡的那一刻也不曾闭上。一切似乎结束了,但真的结束了吗?许东怔怔的站在原地,心情复杂的想着该何去何从,也许在这一刻,他已经完全选错了一条道路,但他并不后悔。而唯独遗憾的是,他不得不抛下那个自己最爱的女人。
翌日,清晨。乌云遮盖了天空,使得这座江南小城和韩小美的心灵一样,都被笼罩着一层黑暗的阴影,但与她不一样的是,小城的乌云总会褪去,可是她内心的阴影却无法抹去,而且永远无法抹去。“叮叮……”手机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韩小美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她面无表情的朝四周看了一眼,不过却并没有发现许东的身影。顿了顿,她极不愿意的从床头柜里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见是许东打过来的,她本想直接挂掉,但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她并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机放在耳边。
“如果你在听的话,就应一声。”电话里传来许东沉重的声音,“因为接下来的这些话,对我和你来说都很重要,真的很重要。”“嗯。”
韩小美沉默了几秒后,终于应了一声。她就像是患了老年痴呆症一样,面若呆滞,反应缓慢。“我想了很久,觉得有一些事情你还是知道的好。”
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极为沉重,甚至有一些嘶哑,但却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认真:“其实我并不是你想象之中的那种人,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完美,因为我只是一个丧尽天良的骗子……我本打算隐瞒你一辈子,因为我想让你一辈子都生活在快乐之中,不过很不幸,发生了一些不应该发生的事情。”电话中传来了他的苦笑,“说真的,我并不介意那件事情,也从来没有嫌弃过你,而且我依然很想和你像以前那样生活下去,因为我认为总有一天你会把那件事情忘记,或者永远埋藏在心里,再也不会提起。不过很可惜,我错了,因为你始终也无法走出阴影,因为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你了……你永远不可能像以前那样去面对这个世界了,不是吗?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人,也是唯一一个,真的。”
韩小美的眼眶突然湿润了,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但她却死劲捂住自己的嘴巴,让自己尽力不发出声音。其实她一直在掩饰自己,也一直在逃避责任,也许她可以走出阴影,但是她却不敢面对,所以她宁愿把自己所在阴暗的地狱。“我知道,不管我再去做多少事情,也不可能够改变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
也许你现在的心里面,除了对他们的仇恨之外,根本容不下我,因为你早已经迷失在了黑暗里。”电话里的声音依然在持续,不过却显得那么的悲凉,“不过你并不要再去担心那些事情了,因为我已经做了我应该做的,所以我希望你能勇敢地去面对这个世界,好好的活下去。”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随后才传来那个极为沉重的告别声,“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一定要!”“嘟嘟……”电话挂断了。
韩小美突然放下了手机,捂住嘴巴大声的哭泣了起来。尽管她并不明白许东刚才所说的那些话代表什么,但是却让她很感动。顿了顿,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再一次拨打了那个电话,可是电话那头却一直都只是嘟嘟声,最后就是“无人接听”的提示音。
她有些疑惑的蹙起了柳眉,随后再一次拨通了那个号码,可是一连几次,电话那头却都是无人接听的声音。她从床上爬了起来,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到了窗户旁。她一边哭泣着,一边拨打了许东的另一个手机的号码,可却依然是无人接听。
她突然意识到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撇头看向了窗外的那棵大樟树——以前的时候,许东都会将摩托车停在那里。可是这一次樟树下却什么也没有。恐惧、害怕、担心等情绪突然涌上了她的心头,仿佛就像一股酸水流进了心脏,让她有一种前所未有的难受。
她一边哭泣着,一边不停的拨打着那两个号码,可是结果却总是无人接听。她突然深吸了一口气,试着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当再一次回想起许东刚才的那些话时,她也越发的肯定了心中的那个想法。
有很多事情,也许只有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就像当韩小美终于知道自己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时,时间却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一切的一切都将遵循着这个世界的法则,永远不停的走下去。韩小美伤心欲绝的退后了几步,一屁股坐在了身后的床上。她一边哭泣着,一边死劲的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为什么,为什么……”她发疯一样大喊大叫,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够让心里好受一点。
“咚咚咚……”突然传来了敲门声。她以为是许东,急忙冲到了门口,以最快的速度将门打开。可是让她失望的是,却只是两个警察,而且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一个警察就开口对她说,“我们现在怀疑你的男朋友和一桩谋杀案有关,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啊。”韩小美几乎下意识的叫了出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对方,“你,你们的意思是,他,他杀了人?”说真的,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认为自己听错了,但是在见到警察郑重的点头后,她惊恐的差一点晕过去,“你们,你们搞错了吧?”警察却摇了摇头,很肯定的说:“不会错的,案发地点的监控摄像头清楚的拍到了他,而且时间和作案时间刚好符合。”在警察的详细解释下,韩小美不得不上了警车。
她在警察局一直待到了深夜,然后才被警车送回来。当她下了警车,进入楼梯口的时候,她突然跪在了地上痛哭了起来,因为她最爱的那个男人,竟然为了她杀了人。那一刻,她感觉天似乎都已经塌了下来,绝望和无助让她歇斯底里的哭泣着,一直哭的筋疲力尽。
深夜,韩小美坐在茶几旁傻傻的发愣。她面无表情的看着茶几上的水果刀,心中想着是不是应该拿起来。她知道许东已经走了,而且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所以她觉得自己的生活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
她突然露出了一个苦笑,因为她认为这一切也许都是自己造成的,因为她认为是自己的逃避,才促使许东去杀人,所以她认为自己是自作自受,但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应该抛弃自己,不应该……心口一阵接一阵的剧痛让她喘不过气,不过她已经没有了泪水,因为这一天她都在哭泣,哭的眼眶已经高高肿起,哭的似乎已经流干了这辈子所有的泪水。这段时间她经历了很多事情,特别是近段时间接连发生的惊天大事,让她的神经早已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其实上一次脑震荡的时候,她就已经留下了后遗症,而现在强大的伤痛和内心潜在的压力,已经远远超出了她的承载极限。
终于,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她的身体很自然的从椅子上摔了下去,然后直接摔在了冰冷且坚硬的地板上。很不幸的是,她的后脑正好是最先接触地面的部位……鲜血从伤口中流了出来,流淌在白色的瓷砖地面上,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特别的凄美。
她一动不动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在这个孤独的黑夜里,却没有人知道……”。”